踩着昨天刚刚来过的熟悉的土地,安利桑卓来到古玩行。来到楼上,房间里有维克托和卡罗尔,以及其他一些同志,全部为格尔海温的特编。安利桑卓的意识仍旧有些恍惚。
“安利桑卓?”卡罗尔见安利桑卓脚步虚浮,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怎么了?”
“是纤维作战服连接神经网络的副作用吗?”维克托关切地问道。周围的同志也帮着搀扶着安利桑卓。
安利桑卓摇头:“好像不是,当初训练的时候没有这样,连接和切断的时候都很好,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情绪波动太大了,导致了链接中枢的错误强化。”
卡罗尔关切地注视着安利桑卓,有些心疼:“别有太多压力,没事的,有大家一起努力呢。”
安利桑卓看着卡罗尔,她心里有些挣扎,最终还是简简单单地点头回应。转而向维克托问道:“先生,叫我们这么早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昨天晚上我接到了紧急情报,事关重大。”维克托说着取出磁盘,全息影像呈现出了一台巨大的机甲模型,比起平时巡逻的机甲单从装备的配备上就高下立判。
“这……这是……”卡罗尔喃喃自语,“巨……巨兽?”
“不错,昨天联盟的重要消息,将于九号给三区增派三台巨兽机甲,以保证五月集会秩序正常运作,增强应急能力。”维克托说道,“真是雪上加霜呐!本来有那些制式机甲已经够难对付了,三台巨兽,世事难预料啊。”
“昨天的会议人员都信得过吗?这也太巧了!”张立升质疑。
“当然信得过!他们都是格尔海温建立初期一直摸爬滚打跟随组织来到今天的!他们对于组织的忠诚目前没有任何问题!”维克托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以我的生命担保,这些人绝对信得过,他们忠于格尔海温!”
安利桑卓见维克托不容置疑的态度,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她突然感到一丝欣慰,这样的话可能避免了在五月集会实施计划,进而可以避免大量平民的伤亡。
“我们,是不是应该推迟行动?”安利桑卓试探道。
维克托摇头:“因为事关重大,上面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谈,我也参与了,今天凌晨才赶了回来,这件事上面已经得出了应急方案。我接下来所说的计划修正措施与你们特编有关。”
安利桑卓眼中充满了期许。
“介于联盟增派强力的部队入驻斯洛文尼三区,以下为‘突刺’计划修改案:本次行动地点为三区正东联盟战备枢纽,此计划于五月十日晚行动计划不变,补充,派遣三区格尔海温特编前往斯洛文尼三区西电站实施爆破,根据联盟应急法案,在基础设施遭到重大人为破坏是会紧急出动最高级别的机械部队前往调查。通过此法案我们可以吸引巨兽编队的注意力,由此来拉开巨兽和战备枢纽近百公里的距离,为实施原计划争取时间。”
维克托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你们先捋一捋,我将提到你们特编详细的作战计划。”
“说吧,我们都明白。”卡罗尔说。维克托深深看了眼安利桑卓,说道:“特编将于十号晚九点半前实施爆破,注意隐藏身份,千万不可暴露,在座当中有对人格斗的高手,我想,电站的守卫应该可以轻松解决,重点是在撤离过程中,请万分小心,你们的行动实施后将是众矢之的,避免正面冲突,在完成任务后向人群转移,以拖延巨兽到达战备枢纽的时间。”
“和平广场吗?”张立升问道。
“不错,这样既可以使你们生还的几率大大提高,也可以为组织争取更多时间。”维克托说话时一直注视着安利桑卓,那双眼眸,和罗斯一样,似乎可以刺穿一切,锐利而且敏感。
“不得不说……”张立升皱眉,“是个糟糕透顶的方案,不过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唉。”
“方案就是这样,下一步指示将在行动结束后下达,具体计划的实施由你们特编内部自行讨论拟定。接下来时间留给你们。”维克托说完便推门而出,整个过程他一直很平静,看不出些许波澜,似乎胸有成竹。
安利桑卓一直默不作声,讨论一直持续到正午,大家分几批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安利桑卓先卡罗尔一批离开了。
卡罗尔像平时一样从古玩行走出来,向大街走去,这条巷子是个死胡同。
“卡罗尔。”
这时,有人在旁边呼唤着卡罗尔。他闻声扭头,安利桑卓一直未曾离去,她一直站在路口下的树旁等着他呢。
“怎么了?”卡罗尔停下脚步问道。
“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讨,我们先去茶房再说吧。”
“刚才,你为什么……”卡罗尔开始很疑惑,略微思索,他答应了,“我知道了,走吧。”
两人来到了当初戴恩带他们商讨窃听器事件的那间安全屋。戴恩一直忙于处理窃听器事件的后续调查,安利桑卓确实好久没见到他了。
“什么事?”
二人落座,茶房是完全封闭的,光源只有头顶那盏白亮的吊灯。安利桑卓的脸愈发显得苍白,人也看起来更憔悴了。
“卡罗尔,我想说,你有没有把握,夺取一台巨兽机甲的控制权?”
“啥?”卡罗尔吃惊,“夺取巨兽?这……等等,让我想想。”
卡罗尔托腮沉思,半晌后才回答道:“没有把握,我以前黑过一台巨兽机甲个体的系统,并且取得了控制权。”
“太好了!”安利桑卓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你可以做到呢!”
卡罗尔坚决地摇了摇头:“有过先例不代表这次可以成功,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联盟的系统只会进步不可能退步,而且我取得控制权是基于那台机甲没有连接联盟中央计算机,和这次完全不一样!”
“可以一试吗?”安利桑卓急切地问道。
“你想干什么?难道就我们一个特编的人想搞到三台巨兽,你以为联盟的技术员是白痴吗?随随便便一拨人就能扳倒联盟的王牌机甲?”
“卡罗尔,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切断机甲和中央计算机的联系?”
“你没必要知道!”卡罗尔果断地站起身,话语间带着斥责,“打消这个念头!你知道这多危险吗?你知道巨兽机甲的武器配备吗?你有什么情报和依据来实施夺取机甲的计划?”
“……”
“有吗?没有!这样是会把我们特编送到地狱的!你知道吗?”卡罗尔激动地说道。
“我……”安利桑卓语塞,“卡罗尔,告诉我关于巨兽的东西,求你……”
卡罗尔极度无语地看了眼安利桑卓,冷哼一声:“告诉你?好吧,我只能告诉你十年前巨兽的配备,二阶抗干扰重甲,全身覆盖,高频抗干扰收发枢纽,锁定式磁导粒子炮,粒子燃剂重机枪,这是十年前的配备,现在只会比这个更好。”
安利桑卓思索片刻,继续问道:“收发枢纽在哪里?”
“机甲顶部,一般都有较为明显的一条缝隙,里面就是收发枢纽,别妄想了,我们的武器根本无法破坏,那条缝隙非常小,我们得有个神枪手。”
“如果——”安利桑卓说道,“我们通过电磁钩索,将装有有微型接收器的……”
“你疯了吗?”卡罗尔愤愤地拍桌,伴随着巨响,桌上的茶具也跟桌面着颤抖,久久难以平息。茶房突然安静了,两人都默不作声,卡罗尔站在桌前,一脸愠怒地看着她;安利桑卓紧张地搓捏着手中的钢笔,不敢出声。
这大概是卡罗尔第一次对自己发火吧……安利桑卓低下头,不住地思索。
“用石墨钢刀,结合激光收发装置对吧?”卡罗尔的情绪略微平静,“近身破坏收发枢纽,通过石墨钢刀和激光接收装置传导计算机病毒对吧?”
安利桑卓轻轻点头。
“呵呵……”卡罗尔耷拉着脑袋,颓然地笑着,“你知道粒子推动弹头的冲量在五十米内达到多少了吗?哪怕你穿着纤维服,八毫米的弹头依然可以轻易撕碎你,这些你想过吗?”
安利桑卓沉默。
“你知道,粒子磁导的定点爆破威力吗?瞬间产生的高温,会让你的纤维服大范围扭曲变形,你的身体和神经系统将会同时遭到难以想象的打击,无比痛苦的死去……你知道吗?”
卡罗尔半蹲在安利桑卓身边,看着她阴沉的面庞,轻声安慰:“安,我一直……很在意你,你无论对我如何任性,我都可以接受,但这些你不许这样!我向她发过誓,会让你平安无事。”
“……”
“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一点伤,这是战争,只希望你每一次平安归来,我……没什么权利干涉你,我能做的,就是护好你,如果我答应你,无异于让你送命,你知道吗?”
安利桑卓依旧默不作声,她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继而开始不停地颤抖,愈演愈烈。
“听懂了吗?我不希望看到离别,我更不希望和你分别,为……为哥想一想吧?好吗?你想想,你还未归来的哥哥要是知道你这样,他也会担心呢。”
“……”
“走,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