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利桑卓看了看表,距离约定时间很近了,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三天前格尔海温在斯洛文尼三区展开了了关于窃听器事件的秘密排查。
估计这两天每位同志都度日如年吧……
安利桑卓想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如果说是最坏的结果,别说“突刺”计划如期实施,整个组织都可能遭到联盟毁灭性的打击!
她想着,拐入一条潮湿的小巷,哪怕是正午,这里异常阴冷,让安利桑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不自然地抚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她皱着眉,仔细地避开地面上湿滑的苔藓。
深入小巷,她来到一个挂着古玩招牌的小店,店门紧闭着,玻璃门上泥泞无比,生着苔藓,看上去就是一个废弃已久的破店门。
安利桑卓伸手,皱着眉按响了门铃,伴着音响的震动,松垮的烂泥纷纷下落。
“你好,这里只接待朋友,不接待客人。”门内传来一个年迈的女声。
暗号。
“可他告诉我今天是个好天气,可以一起去喝茶。”安利桑卓回应,话语间目光流转,周围并没有什么亮点,眼前的一切都死气沉沉,晦暗,压抑。
“吱——”店门老旧无比,是最原始的玻璃门,伴随着泥土簌簌下落,一位老太太正微笑着迎接她。
“欢迎你,安利桑卓。”
安利桑卓点头:“快带我去吧,玛丽太太,让大家久等了。”
“好,年轻人真是急性子。”玛丽微笑着,待安利桑卓进入,小心地合上了门。
“他们在二楼,你自己上去吧。”
安利桑卓微笑着点头回应,她来到楼梯前,楼梯以上全是由干燥清洁的木板铺成。脱掉鞋子,安利桑卓上楼,伴随着脚步,木板发出轻微的呻吟。玛丽无意间向楼梯上的瞥了一眼。
安利桑卓的脚踝上缠绕着条闪着金属光泽的链条,非常纤细,平时她穿着鞋的时候,还真的不引人注意……
大家席地而坐,二楼的房间内放着蒲团,房间的装潢偏向怀旧,古色古香。
在场连上安利桑卓足足有十人,房间并不是很大,略显拥挤,安利桑卓独自到最后面的角落里,盘膝而坐。拉住的床帘有条缝隙,刚好有一米阳光可以穿过缝隙撒在安利桑卓的身上,这让畏寒的安利桑卓很舒适。
“呐,现在人都到齐了吧……”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中年人扫视一遍在座的众人,“安利桑卓到了吧。”
“嗯,我在呢。”安利桑卓抬手回应。
坐在正中间的人正是安利桑卓的上线——维克托,一个几乎没有表情的小矮子,安利桑卓对他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只是感觉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面容沉凝,五官端正,看上去平平无奇,留着精干的寸头,标准的衬衫领带西装裤。
“好的,话不多说。”维克托从文件夹拿出磁盘放入身旁的全息仪。
“经过为期三天的紧急排查……”
安利桑卓不自然地搓捏着手指。
“除安利桑卓的住所以外并未在其他站点和住所发现窃听器。”
现在看来,这方面的渗透似乎并不是很深入。不过,并不排除对方还有人潜伏在更高的位置没有出手……这无疑是最坏的结果,那样无疑格尔海温的内部已经千疮百孔!
安利桑卓折下蒲团断开的蒲草,灵巧地在指尖翻转起来,这样思路似乎可以顺畅一点。
“不过这些初步的排查,并不能很好的证明什么,我们无法排除我们内部其他位置不存在敌人。”维克托无奈地说道,“今天召集我们三区的骨干力量,就是想听取大家的意见,距离‘突刺’计划的实施日期只剩下一个星期了,我们几乎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我们突然延迟突袭日期,势必会打草惊蛇。即便不影响此次行动,头顶上总是悬着把刀,我们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
“要是只有安利桑卓被监听,对方的目标会不会只是安利桑卓,或者说是冲着罗斯?”
声音来源是一个画着淡妆的少女,看起来无比清新。她比安利桑卓略大,是一个线上歌手,安利桑卓曾经见过她的演出,只是印象并不深刻。
“叶芙玲,这听起来并不成立。”卡尔顿摇头,“就算罗斯至关重要,也没有理由去窃听安利桑卓,他更应该去想办法接触罗斯,而不是南辕北辙的去找安利桑卓麻烦,引起我们的警觉。”
“引起警觉?”安利桑卓托腮沉思。
“我们不妨站在卧底的身份考虑,首先得有机会在安利桑卓家中安装窃听器,这一点说明他熟知安利桑卓的生活规律。”卡尔顿看起来胸有成竹,“还有一点值得注意,安利桑卓接引罗斯的事情在河街公寓枪击事件前安利桑卓是直接向维克托汇报的,也就是说不管是卧底,还是我们,都是在罗斯转移到地下十七街的时候才得知此事的,在此之前整个事件都高度保密,在座各位恐怕都是枪击事件以后才知道的吧。”
众人纷纷肯定。
卡尔顿继续阐述:“所以说,卧底可能就是联络安利桑卓的联络员,具体动机不清楚,但是接触安利桑卓的人少之又少,何况熟悉她呢?”
“什么?不会吧,和安利桑卓单线联系的人是戴恩呐!资格比在座的某些人都老呢。”有人质疑。
“资格并不能说明一切,以上仅仅是个推测,只是一种可能。”卡尔顿说道,“我也是为了格尔海温,也是为了所有的同志,我们不能放过每一个人,这种可能性我们不能忽略!”
“哦?那你说敌人这样做最直观的目的是什么?”维克托淡淡地问卡尔顿。
“嗯……”卡尔顿沉思,“‘突刺’计划现在应该已经下达给各部分了吧?”
“不错。”维克托点头,“毕竟这是一次大行动,参与者极多。”
“我们不排除这是在制造恐慌,延迟我们的实施日期,给足三区联盟足够的缓冲时间。就像一个信号,在警告我们已经被渗透,计划已经暴露。”
“如果真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期实行,如果卧底身居三线位置或者更高,他能得知很大一部分细节,我们的损失会非常惨重。”叶芙玲忧心忡忡。维克托一言不发,皱着眉思索着。
“我觉得戴恩不会这样,这件事我第一时间让他赶到现场,无论从他的表情举止……”
“不好意思,安利桑卓,我打断一下。”卡尔顿打手势示意安利桑卓先停一停,“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发现的人是你,你是当事人对吧。”
安利桑卓点头同意。
“没错,发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向上线汇报,你做得没错,但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戴恩越过了上级直接向区上级汇报了,虽然说你们这一条线有这个特权,可未免闹得动静太大了吧。”
安利桑卓沉思,她不曾怀疑戴恩,他和自己不一样,他是那个真的有理想的人……
“嗯……好吧,以上就是我的个人推测,和安利桑卓接触最频繁的,只有戴恩了。或许有比我更合理的推测,大家说来听听。”
戴恩……
从他接引罗斯,罗斯的临时看护处,都是他一手准备和筹划的。可是……这样看待卡尔顿的推测确实合理,可哪里不对呢?
安利桑卓默默坐下来,靠在木质的墙壁上,透过缝隙看着街上玩闹的孩子。玻璃隔绝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却挡不住他们欢快的面容。他们正在用铲子挖着地上的蚁冢……
蚂蚁应该会拼死去争夺自己的领地吧。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将矛头指向戴恩?
安利桑卓思绪混乱,漫无目的地看着他们,蚁冢逐渐钻出一群黑压压的蚂蚁,开始爬在孩子们的身上,他们开始腾出手清理身上的蚂蚁,不停的在胳膊和腿上拍打……
我们将拼死争夺的东西,该不会像蚂蚁所睁夺的那么渺小吧……
可它对于蚂蚁们,大概无比重要。重要?什么对于我们很重要?我们的计划。可阻止我们的计划,去损失可贵的隐蔽性,这对于敌人真的值得吗?
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