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皇城外,繁华似锦,城墙高筑,城墙内外皆有守卫把守,进进出出都要盘问搜身。
“冰糖葫芦喽,口水流的像冰糖,买来一串尝一尝。”
“西施豆腐嘞,刚磨得新鲜豆腐,嫩得像西施。”
“陈年老酒,家传的酿了五十年的酒,喝了想打老虎。”
……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瞬间把王计淹没。王计少年心起,左看看右瞧瞧,城里的一切都让人新奇。“咕咕……”他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油泼辣子biangbiang面,面里铺辣子泼油,越吃越有。”
正在这时,一处卖面的叫卖声吸引了他,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老板,多少文一碗呢?”
“八文钱一碗,客官来一碗?”
“八文钱,老家郡县一碗才四文钱。皇都的物价果然高啊。但是,刚到皇都,算是庆祝吧。以后每天吃馒头省点钱。”他心想。
于是,走过去,在手上拍开八文铜钱,递过去,“给我来一大碗面。油烧红一点,辣子多点。再来一碗面汤。”
“好嘞,您稍等!”
他嘶溜完最后一口,满意地喝了一大口汤,“老板,问您一件事情。您知道城里哪里有儒堂或者道院吗?”
“有啊,客官。您且听我说来。这天下最有名的个儒堂和道院,都在咱们长定。咱们先从儒家学堂说起,最有名的三家是:东樵学派、东林学派、东莱学派,他们分别是当朝的三位亚圣孔德谛、孔德法、孔德义三人创立,这三家放在我们唐剑国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学院,但是究竟谁数一谁谁数二谁第三,真是难以排名。而且现在国家开明,皇上求贤若渴,男女皆可入学。再说那修道院,修道真人可以当国师,驱妖邪,追求长寿,所以我们国家从不禁止,反而隐隐有超过儒家学堂的趋势,至于那佛教,在高层也比较盛行,高层之间喜欢听佛学,打机锋。唉,说多了,说多了。再说修道院,那天下的第一的次道院,也正是国师袁淳风所学习过的地方。那袁淳风,端是厉害,坐镇我们国师,其他国家的妖魔鬼怪没一个敢进来,我们国家每年都风调雨顺。第二的慈湖院,是专门的女子学院,第三的是定川院,和次道院是男女同收的。这位客官,您要是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招生,可以去学林路去看看。那有每年的招收名额和要求。”
“谢谢老板!”
王计心里想:“现在也还没决定要去哪里,就过去看看吧。”
问了一路的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学林路。里面的学子熙熙攘攘,好多的公子旁都停着一座轿子。衣服的布料是上好的“冰蚕丝”,各式各样,花纹华丽,有的羽扇纶巾带圆帽,有的英姿飒爽配宝剑。还有很多的散着头发的女学士和求道者。
他为了看的更清楚,便超前走了走。“呕啊呕啊……”王计的驴子也凑热闹一样地叫了起来,仿佛对他说看这里,看那里。王计笑了笑拍拍他的背。
这几声驴叫,顿时把四周的专注的学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呦呵!这是我们道家的老子老先生来了!还骑着驴呢。”
王计听得他在说自己,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反驳或者恼羞成怒。
“郭逃不得无礼!那老聃先生早已经逍遥九霄,不可放肆。”王计听的另一个说话的人,见他瘦瘦的,皮肤黝黑,也是个练家子的,个子虽然没他高点,但是神情严肃,便对他稍微有点好感。正待说声谢谢,便听他又说道:“这乡巴佬进城,骑着自己的圣物,真像极了‘马姥姥进大观园’。”这“马姥姥进大观园”是当朝才子曹雪斤所写的《黄楼梦》中的片段,王计熟读各种诗书,当然明白他的语中的嘲讽。
王计听了,又笑了笑,也没有辩论,便走了。
“马嘲公子,快看,这头‘驴’走了。呕啊,呕啊。”刚才被叫做郭逃的学子学着驴叫了几声。
那马嘲听了,弯腰笑道:“还真像他啊!”周围的众学子听了,也哈哈大笑,气氛变得很活跃。
“这位‘马’同学,此言差矣!其一,这‘马姥姥进大观园’可是您的亲戚呀!其二,这‘驴’可是‘马’的近亲呀!”
“诶,哪里来的竖子!胆敢和我们当朝宰相的侄子马林甫马公子吆五喝六!看老子……”郭逃撸了撸袖子,调过头去正准备掌掴那人。
“啪!”还没来得及看到来人,便挨了一巴掌。“那几声驴叫学的不错,看来贵父母教得好!”来人声音清脆,似空谷幽泉击石,又似垂柳黄鹂鸣唱,竟然使得人忘了周围发生的一切。
郭逃刚转过身,听得声音,便忘了疼。待看清来人之后,更是“嘶”了口气。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像是雪域过来一般,但是听声音却是来自南方的江南道还是剑南道。他用发簪把头发扎住,皮肤也雪白,杏仁脸,一双桃花眼,两条剑眉,嘴唇弯弯的,端是英俊。周围的学子,无论男女都觉得自惭形愧,他们之中不乏英俊的公子哥,漂亮的女学士,但是一见到他,就仿佛是见到九天之外的仙人,不食烟火,吸风饮露。只见他朝着葱白一样地纤细的手指吹了口气,道:“一条疯狗弄疼了我的手。”
郭逃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是在说他,但是他一见那男子的容貌,竟然不知道是下手还是停手,一双手悬挂在空中。
“咳咳!是我的朋友冒昧了。”马嘲打破沉静,率先说道,“这位公子,不妨我们去长定的‘仙人醉’酒楼一醉方休,忘了刚才的不开心。”说完,眼角漏出一丝光,舔了舔嘴唇。
“哪里来的驴叫。”
这时候,王计的驴子不满意地叫了叫,那位光彩夺人的公子朝着王计看了看,眼里露出了微笑,然后对驴子说道:“不是说你呢!”周围的众人霎时间黯然失色,竟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头驴子,巴不得自己就是那头驴,那位公子说的就是自己。仿佛那样,自己与有荣焉。
马嘲握了握手中的剑,心里想着虽然杀了他可惜,可是,他如此这般三番五次地侮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闪电一般想到,朝中的叔父的对手还在死死咬着他,更何况,当朝天子曾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只见那名白衣胜雪的公子朝着王计走过来,王计只觉得心跳有点快,心里稳了稳,只觉得他是那么耀眼,仿佛来自九天的星辰日月。心里想到自己缝缝补补的衣服,虽然他从来不计较这些。他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红。
马嘲和郭逃看了那公子的朝向王计走去的举动,心中恨恨。四周的人看到他走过来,以为是朝向自己,都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位兄台,我生平最恨的就是目中无人,嘲笑别人的畜生!”说着把柔荑一般地手向他伸去,还朝着驴儿挤了挤眼睛,道:“看吧,没说你。”
“呕啊……”那驴子似乎听懂了,凑了过来。周围的人见状,恨不得把那头不分轻重的驴分而食之,那驴反而更是得意。
“谢谢这位公子。”王计这时竟然发现自己有些许紧张。那纤手直接拉住他的手。“兄台,举手之劳而已,我看你我都是外地学子,又瞧不起他们的做派。不如这样,我两结伴而行。”
周围的人就差抄起自己趁手的兵器,把王计和那野驴捅个稀巴烂。而马嘲和郭逃更是心里痒痒,恨不得自己就是王计。对王计恨不得食肉扒皮,挫骨扬灰,吸食骨髓。
王计呆呆地现在那里,把手摔开也不是,拉着也不是。不知所措。可是,他忽然想到周围人对于这位公子的看法,他觉得对于自己的嘲弄他都能接受,可是,他忽然很在意周围人对这位公子瞧不起。这里不止包含对于他的感激。
他正色道:“谢谢这位公子,我一介布衣,咋么敢掠公子风采呢。”
那公子听闻,全然没了刚才的神采。眼神黯然下去,四周的人也觉得天空暗了一样,他眼圈不自觉地红了一样,喃喃道:“兄台瞧不上我么。”
王计听闻,犹如九雷轰顶,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木讷地解释:“公子!你误会我了。我害怕你瞧不上我,还害怕……害怕……”
“怕什么?”
只见那公子眼里雨后初晴,闪了闪眼睛机灵地问到。
“怕周围人瞧不起你,认为你这样翩翩如玉的公子,竟然和我这样一个山野村夫在一起。”
“噗……”那公子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开心的事,“周围的人,对我来说都是狗屁。他们咋么看我瞧我,于我来说都是过眼浮云。我只是在乎……在乎兄台你啊!”
王计听得心里一热,寻思这话和师傅说的一样。是啊,周围的人毁我赞我,都是狗屁。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像是千百年前就认识一般。想着想着,头又有点发疼。
是了,这便是知己的感觉吧。难怪这般熟悉,他不再想了,头好了点。
他也不再推辞,更加握紧那双递给他的如雪的手。那公子如同电击了一般,然后白雪的脸上渡了两片飞霞。随后,也竟变得没有刚才的伶牙俐齿,喃喃说道:
“兄台,我认识周围一家酒楼,我带你去那里吃。”
王计心里认了这位知己,反而坦然。知道再推辞就显得矫情,就朗声道:
“好的,就随公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