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准备好干粮和钱财,王计骑着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毛驴,告别母亲,前往皇城“长定”。
“嘚吁……嘚吁……”他舍不得用鞭子打家里的唯一的驴,但是又得赶着皇城九月份的入学,无奈,只得折了一根柳枝,抽着那慢吞吞的野驴的屁股。
此时已经入秋,路上行人不多,家家户户还忙着秋收,入城的人还是很少。道路的草已经黄了,秋风也开始刮了,道路的黄土上的落叶有时候被卷起来,被吹远。
虽然是一派秋杀的景色,但是王计只觉得秋高气爽,一片丰收的景象。路上无聊,便吟唱起:“他言秋日杀百草,我说秋高视野阔。一行白鹤拍云上,诗情画意到碧霄。”
如此行了几日,也不觉得无聊。正骑着驴。只见天空,忽然密布起乌云,听得短兵相接、兵戈相触的声音,然后一道闪电传来,便开始下大雨。秋雨本就发凉,因为师傅提醒过他不要随意动用所学,所以他没有使用法术将衣服烘干,无奈只得赶着驴儿,朝前走去。只见前面有一座庙,山里的人信奉山神,想必那里是一处山神庙。
他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这时候已经天黑,他打开火折子,打了一团火。庙里供着一尊山神,山神下面的是一个红木桌子,红木桌子旁有一块供人休息的石凳。桌子上摆着香炉,炉子内的烟灰堆积了厚厚一层。他合掌拜了拜,“多有打扰,请山神多多包涵”。他烤干了衣服,把驴栓到石凳上。找了庙里干草,喂了驴,就铺好准备入睡了。
这是,忽然听的希希索索的声音。他以为是虫兽窜来窜去的声音,没有在意。
这时候传来细微的呼吸声音,他登时竖起耳朵,这偏僻的地方还有人?可是他进门时候敲过门了,哪里来的人呢。心里想,是自己太累了吧。
“忽……忽……”呼吸声越来越明显,他确定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这声音来自神像背后。他心想,这是山神显示了吗?可是,师傅说过,能做山神的都已经步入中千世界修行。不会出现在这穷乡僻野之处。那么,是有鬼怪了?但他心中定了一定神,寻思,自己修为对待普通的鬼怪也不存在问题,但是想来对方也并无恶意,否则,早就对他施加暗手。他的修为虽然足够,但是临阵的对敌本领还是为零。
他壮着胆子,轻手轻脚地朝着山神像背后走去,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接着是轰隆隆的雷声。
借着这道闪电,他终于看清了。
这是一只雪白得一尘不染的狐狸,只见那只狐狸闭着眼睛呼呼地喘着粗气,瑟瑟发抖,会不会这只白狐太冷了,他动了恻隐之心,轻轻地抱起狐狸,走到火旁边。
等到白狐身子稍微暖了一点,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害怕狐狸咽不下去,就把干粮用水泡了泡放到它嘴里,然后又拿自己的水壶给它喂下去。
过了良久,那狐狸微微睁开眼,眼里却已经滚落了几滴热泪滴落在他的胸襟。他拍了拍白狐,笑了笑,道:“你这白狐竟然也通人性。”
那白狐眨了眨眼睛,往里缩了缩,蹭了蹭王计的衣服,便窝在王计的怀里悄然入睡。
夜已经深了,王计脑海里温习了一遍功课、功法,眼皮子开始打架,也便沉沉睡去。
这天夜里,他正待梦中修行。梦中,他还趴在家中的破旧桌子上,油灯一摇一晃,一阵风吹来,灯加紧晃了几下才平静下来。忽然,他的窗户被风吹动,便打开了。他加紧走过去,想要在灯熄灭的时候,把窗户关紧。
只见月光下,窗外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女子年纪和他相当,梳着长长的发髻,头发飘落到半腰,白皙的皮肤,眉毛如同柳叶一般细长,眼睛似一弯秋水,似喜非喜。她款款地走来。
“姑娘,我们可曾认识,不知姑娘为何入我梦境,打扰小生的温古学习呢?”
那女子,顿时眼泪含波,似是蒙了一层烟雾,只是,这含泪的眼睛如此熟悉,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不记得。他想想明白所以然,但是咋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感觉头有点疼。
“姑娘,小生还要温习,不便招待姑娘。”他伸出手,正待关紧窗户。
“公子!”那女子急促地说道,好像害怕他把窗户关了一样。声音如同银瓶乍破,十分清脆,又如同水流潺潺,十分悦耳。他忍不住想要听下去。便停了手。
只见那女子,眉角微蹙,伸手扶住窗框,脸边飞过两片彩霞,像是熟了的蜜桃,最是那一低头的羞涩。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冒失,便低声缓缓诉道:
“公子,你可曾记得,你救过一只白狐。妾人便是那只白狐。”
王计听了,似有所悟。便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女子听了,道:“我本是修行的白狐,刚要步入‘凝魄’阶段。”
王计一听,心里想,这白狐修的好本领。这‘凝魄’阶段相当于修真之人的太乙真仙,修妖需要经历通智、锻体、妖丹、化形、离神、凝魄、神游、练虚、大乘这九个阶段。但是灵兽修行,因为他们的寿命很长,一般几百岁才相当于人的十五、六岁。但是她现在修炼如此之高,又有谁能伤害她呢。
但又听得她幽幽道:“今日出来,却遇到了那‘次道院’的老道‘南荣真人’——南荣伤,那老道、见我一个女子走在深山荒野,故意诓我一句:‘小妖!’,我无意识的回头,他便料定我是妖怪。可是,这世道六道轮回,谁又能知道会轮回哪一道之中。就算是妖怪,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和妖精都有好有坏,人之中就没有恶人吗?妖之中就没有好人吗?所有的妖被那一两个食人的妖怪祸害,所以就要都被消灭吗?‘’
王计也读过许多奇志野史,里面也有很多的妖精鬼怪。记得古代有一个妖精,他的母亲一辈子没吃过鱼,于是他步行了整整九十天,到达湖口,可是当时已经是冬天,湖水结冰。他为了给母亲品尝一下鱼的味道,便在湖边窝下,用了几天时间将湖面化开。终于捉到了鱼,欢天喜地地回去孝敬母亲。他虽然觉得方法不可取。但是,也认为妖精中未必全部是害人的。
“这老道紧接着便捏诀,使出一口飞剑朝我飞来,我拿出袖子里的‘软虹练’,与那老道斗起法来,我用软虹练缠住那道驴的剑柄,然后我便从剑来的侧面飞过,那剑直直地从我的侧脸飞过,滑下几根我的头发。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受过如此欺辱,使出一招‘金鲤甩尾’,把那老道驴的剑朝着他甩去。那老道的剑道劲还大,软虹练在我的手腕缠绕,竟然让我吃了劲。那剑还没有到那老道面前,老道便已经抓住剑柄,朝我飞来,眼看就要刺到我,其实是我佯化成的‘双影’之一,我的本体已经躲在他身后了。那软虹练还在他剑柄缠着,他也托大,不甩来我的剑便朝着我刺来。我用软虹练使出‘金蛇附身’,想要用软虹练把他缠死。那老道用剑锋割我的软虹练,可是我的软虹练是家传的至宝,他的宝剑看起来也不是凡品,但是想要割破我的软虹练还是差点。我把灵气贯道软虹练里,眼看他就要被勒昏厥。谁知,他竟然轻啸一声,我害怕他把他的师兄弟唤来,就赶紧趁着他将要昏迷,想使出‘凤舞九天’赶紧逃跑了去。刚捏完诀,留了个背影给他,他一掌向我偷袭来,呸,真是好不要脸。我吐了一口血,强撑着灵气,跑了。飞到这里,便再也打不起精神,一头栽了下来,勉强跑到庙里躲了起来。”
王计听的那女子缓缓道来,后面的事情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他正要细问,一声驴叫把他打扰醒来。原来是一场梦啊。再看那白狐,已然不见。那么,我到底救没有救那只白狐,那白狐对我说的话,难道又是梦中的梦吗?这真是‘庄生晓梦迷蝴蝶’啊!他感慨得叹了一声。
阳光从云里撒了下来,空气也变得清新。只是地有点滑。他朝着山神拜了拜,给驴吃了点草,就动身行动。
“嘚吁……嘚吁……”
那驴听的他叫唤,不满地朝着地上踢了几脚,又慢腾腾地起身。王计把干粮和衣服的包放在驴背,跨身坐了上去。
“得赶快赶路了,要不然赶不上考试了。这个时间,正是儒堂和道院招收学生的时候,老师让我选择一个进入学习。只是,我该选择儒堂呢还是道院,这天下最有名的儒学和道院都集中在皇城。选择哪个,意味这以后不同的道路,选择儒家可以居于庙堂之高,为百姓为国家尽心出力,选择道院可以处江湖之远,修的仙人长命百岁。”
他低头对驴儿说:“驴儿啊驴儿,你说呢?”
那驴长“嘶——”一声,“呕呕呕”地叫个不停。似乎在发表他的长篇大论。
“朝着皇城‘长定’方向出发喽!”
那驴儿这次似乎终于听明白他的指令,撒开腿朝着“长定”方向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