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与我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后这些冒险的事情能省则省。”沉默许久,萧唤民又出言留住张真,说实话在看到刘国祯的时候,他的心里确实有些百味陈杂。
刘国祯是一个强劲的对手,想不到仍被张真玩弄。
张真点头道是:“多谢殿下体谅,在殿下事情未有定数之前,张真一定会留着命活到那天。”
这话很刺骨,让萧唤民听得很不是滋味。当下郑重告诫:“就算是这件事成了,你也绝不能死。”
哪知张真还是一脸安然如初:“殿下对我的承诺是许祖父祖母百年无忧,张真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怨言。”
“你就不怕本王食言?”
“我张真选你历王,自然不会有所怀疑。”
“本王的意思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萧唤民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可张真还是不为所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萧唤民,脑子里尽是怒火,他这个时候迫切的想冲上去捏着这个人肩膀,问她:凭什么她能把一切都能看的那么淡。哪怕她虚伪的告诉自己,她帮他仅仅只是为了图一个名利,他的心里也好有个数,可偏偏张真给他的感觉不是的,只是为了张家?明显,那不是她的目的。
忽然张真抬起头来正视萧唤民道:“那我敢问殿下,你今夜当着镇南王的面说愿娶我为妃,又有几分真假?”
这话,直击萧唤民的心。他愣了一会,却道:“那又有何不可?”
他对张真的感觉说不上是讨厌,但感觉也不是喜欢,或许是因为张真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行事作风吧。但是眼见张真面对危险的时候,他又恨不得自己上去替她挡。
这种感觉很隐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有的,或许正是自己出手掐她脖子的那晚吧。再次看到张真,心境是决然不同的两种。
“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知殿下,我张真不愿与你历王为妃。”
斩钉截铁,还是没有任何感情。说完张真就转身而去,留萧唤民一人在原地。
这话让萧唤民很失望,不是因为她帮自己就要自己一定要娶她,而是她郑重的告诉自己,她不愿与他为妃。
翌日清晖,张家私塾依旧是书声郎朗,可当张真出现在门外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张真也有小半个月不曾来私塾里上课了。
“学生张真,不思进取,无故缺课,辜负夫子期望,自来请罪。”
她就这样站在门外,犹若向阳花木,带来徐徐春光。
再次见到张真的时候,人们的目光也然更上一层楼,此张真亦非彼张真,如今是献文郡主,身负皇恩。
身份摆在那里,张真就算是有万般过错,杨夫子也不敢说些什么,仍是让张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犹如往常一般正常上课。
回到学生的角色,张真是信手拈来,就是让身边的那些个公子哥有些坐不住,他们谁能想到与他们一起听学的张家大小姐如今竟摇身一变成金枝玉叶之身。
“诶,郡主,你家野蛮师傅呢?”徐世流慢悠悠的拿笔点了点张真的桌子。
徐世流最近倒是收敛了许多,也不知是何原因,他总感觉这没有了许慧的课堂,他有些不习惯,平日里有许慧给自己抬抬杠还能消磨消磨时间,这许慧一走,他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张真许久不答,却是在一旁的徐庆流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连是训斥自家弟弟:“世流,上课认真些。”
徐世流懊恼,却见张真停下手中笔很淡定的说了一句:“前些日子历王殿下的盛情难却,我便将师傅借于他玩几天。”
“什么,这都可以随便借!”
徐世流一呼而起,当下讲台上就飞下来一本书,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
随后就听得杨夫子很是生气的瞪着徐世流:“世流,你来说说,夫子今日都讲了些什么。”
徐世流懵逼脸,答不上来,随后就吃了这杨夫子好几戒鞭。而后,杨夫子也没有作罢,转身将矛头对准了徐庆流:“庆流,你来说说,夫子都讲了些什么。”
徐庆流从容而答:“夫子方才与学生讲解《卫风》中的《氓》,适才讲道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徐庆流答上来了,杨夫子自然不会与之为难,而后杨夫子的目光定在了张真的身上,尚未开口,就见张真先入为主:“夫子可是欲问张真,何为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杨夫子语塞,我的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且听张真自道:“张真认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世道对女子是不公平的,身为男子可以二三其德,不顾结发妻食贫三岁,另寻他欢。而后世人则会以为这是女子身为妻室该尽的责任,而男子之过,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此便是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这要是换了平时,张真如此大言男子只过,那些个学生早就站起来反驳了,如今碍于身份,却不好说些什么。只见那杨夫子皱着个眉头。
张真表示很无奈,她自小是读过这篇书的,只是她的姐姐告诉她,这篇书是在告诫女子,身为女子当恪守妇道,免遭世人闲言闲语,毁了一生名节。恰也巧,她有次与许慧谈起这篇书的时候许慧却给了她截然不同的一种答案。
是以,她也觉得有些不公平。
“关于郡主的作答,你们可还有异议?”
众人傻眼,杨夫子先不说张真说的没有没错,反是问他们,他们也不傻,谁会堂而皇之的与这张真为敌啊?
众人不言,杨夫子有些恨铁不成钢,而后从他的袖子里拿出一纸文章放在张真面前:“前些日子夫子于你们留了功课,郡主你虽然未将你的作业交上来,但关于你的作答,我也看了一番,为师觉的,郡主稳重所言经商之道,乃是离经叛道之言。是以夫子今日的这样一篇《氓》,郡主可听得进去?”
直言不讳,他就是针对你张真而上这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