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睁开眼的时候,入眼的尽是字画古玩,很明显的这是一间商铺。
霎时间的琳琅满目,让张真迷了眼去,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说得上是珍宝,有的东西甚至是价值连城。看来这欧阳坤的确是不会让人失望的一个角色。
“郡主可真是好心性,被本公子拐来也已经一日有余,外头的人可都找你找疯了,你竟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来惦记本公子的宝贝。”
话音刚落,那欧阳坤就摇着一柄扇子从外头走了进来,放眼看去,这欧阳坤换下了昨日的那袭红衣,竟也让张真看出了几分人模人样来。
“如欧阳公子所言,外头寻我已经疯了,但本郡主也只能无能为力,因为就算是想要挣扎,你也不会给我机会,正所谓,不做无谓的抵抗。”
欧阳坤目瞪口呆,还来不及说什么,张真已经拿起了一块如意掂量了起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想到不欧阳公子年纪轻轻的,竟然就成了这种腰缠万贯的暴发户,当真是令人羡慕不已。”
一时欧阳坤还不能断定这张真到底是在讽刺自己还是真的在称赞自己,但从张真的表现来看,她的心境的确不是旁人能懂的。
“献文郡主当真就狠得下心让你至亲之人将你苦找?”话到了喉咙上,自私两个字欧阳坤还是说不太出来。
张真没答,反是将目光彻底的放在了眼前的这堆宝贝上:“我看事成之后,欧阳公子便将这些东西送到我家府上如何?”
欧阳坤闻言一笑,看来张真也并非是无坚不摧的啊,竟也会对财帛动心。便心中打趣的说道:“这里的乃是本公子的家底,郡主若是想要也可以,只要郡主肯嫁给我,别说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我也抢过来给你。”
说完还两眼深情的看着张真,那细致的神情,难免会让人入戏太深。
哪知张真只是慢慢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倒也不是我想要,就是我家师傅喜欢,公子的意思我会向师傅转达,据我对我师傅的了解,只要公子你再将你万贯家财里抽一丢丢出来,我师傅她会对你慎重考虑的。”
说到这里欧阳坤眼里的兴趣瞬间被抹掉了:“那还是算了,这么多的宝贝,晚上搂着睡觉它不香吗?”而且现在这京城里,谁不知道张真有个文能骂人三条街,武能脚踢城南乞丐郎的混账师父?
张真倒也没拘泥于手里的东西,而是开始迅速的融入这周边的环境,张真顾自的下了楼,却发现自己仍在京城之中,且身处寻常巷陌之中。
“怎么,献文郡主对本公子的家业可还满意?”
“还行。”至少在张真的眼中,还没有见到过富的这么放肆的铺子。
正说着,一个男子忽然走到了张真的身前,指着眼前这幅与张真说道:“这幅画,我家主子要了!”
张真看了一眼那厮指的东西,却见是一副与铺子格格不入的画,上头没有高山流水,也没有锦衣美人,有的仅是遍地的横尸与枪剑,隐隐约约间还能让人看到那袅袅直上的烽火。
这边欧阳坤正准备报价,就听张真抢先一步回答那男子:“这幅画我已经要了,多少钱都不卖。”
话说完,这男子就转身走了。刚走就见这欧阳坤指着拿手张真:“郡主,好说歹说我也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这大清早的你就断我财路,你忍心的吗?还有,你知不知道我等买这幅画的人等了多久,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幅画值多少银子?”
“多少?”张真很冷静的问道。
欧阳坤冷哼一声,却也不屑的答道:“五万两!”
一听这话,张真基本也就确定了,看来这幅画出现在这里倒也不是巧合,且方才那人的打扮,全然不是南越人士,这买主当是大有来头。
想都没想,张真就很确定的开口对欧阳坤说道:“但是本郡主以为,这幅画至少值个十万两。”
闻言,欧阳坤下巴都惊掉在了地上,怎么这个女人的心比自己还黑,要知道这幅画可是他欧阳大公子的杰作,并非是什么名人雅士的手笔。
果不其然,方才离去的男子又折了回来,且身后还跟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那男人生的高大,剑眉横扫而过,有几分霸气。
“这幅画在下着实想要,若是姑娘愿意,我愿意以高出一倍的价格买下来。”这男子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凌人的气势。
欧阳坤见势顺水推舟给张真:“张小姐,既然如此你出个价,我们价高者...”
“十万两!”
张真一呼而出,竟把欧阳坤气的炸毛,也不等他把说话说,这张真就把底牌给亮了出来,几乎可以肯定的就是张真肯定是来给自己寻不痛快的。
就连那男子也被张真给惊愣了:“姑娘,你当真觉得这画值得十万两?”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质疑的意味。
“如是自然。”说罢张真就抢过了身旁帐房手里的笔墨,直接就在那幅画上前比划了起来。
欧阳坤见此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脑门,这个女人到底在干嘛呀,跟他过不去也就算了,还要跟他的银子过不去。
哪知这个时候,却见那男子将眼神稳稳的钉在了张真的笔下。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写到这里,张真却是停下了笔,竟不也往后写下去了,这倒也怪不得张真,毕竟自家的师傅都不记得后两句是什么,她也就无能为力。说实话,第一次听到这几句的时候,张真确实是很有感触的。
而此时此刻,也有一个感同身受的人,正是眼前的那个男子。
“姑娘,你将最后一句写下来,这话二十万两,我要了。”
对上男子的目光,张真竟也不令色,只道:“才疏学浅,后面两句,当不得。”
这一下欧阳坤是更加的吐血了,你这都写了这么多句了,在写一句会死吗?欧阳坤甚至恨不得自己能替张真把后面的补上去,这吟诗作赋虽然不是他的强项,但是发发牢骚谁不会啊?
果不其然,这男子给了张真一个冷冷的笑意:“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意境是到了,可惜情怀还差了那么一点,一首没有感情的作品,值不得十万两。”
看了一眼张真,眼中的那一丝赞赏烟消云散,显得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