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唤民眼里,张龄之和张真是不同的一类人。张龄之虽然是朝中重臣,狡猾多变,但萧唤民总还是能猜出几分用意来,而张真则是另一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张相爷如此纵容你的孙女,你就不怕有朝一日她毁了你一世英名么?”
张龄之笑了:“我和殿下不同,殿下虽然握有重权,又有野心,却缺乏自信,而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既然认定了张真,就自然会支持张真。
萧唤民也不知道张龄之今日拦住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张真所做的一切张龄之都是默许了的,也就是说当年的那些事情,张龄之算得上是半个知情者。
可是张龄之已经隐忍了这么多年了,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反水?当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眼见萧唤民已经对当年的事情彻底的起了疑心,张龄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翌日清秋阁外格外的热闹。
清秋阁里搭起了戏台,请来了戏班,唱起了前朝旧事。
张真就坐在戏台下,来往众多宾客,除却商贾之士,还有一些达官贵人,纷纷听戏听得入了神。
听着台上的剧情,张真觉得索然无味,从袖子里拿出了昨日萧唤民送她的那把扇子来扇风。扇子刚打开,丘小短就已经来到了张真的身后,直直的盯着张真。
张真看着丘小短,四目相对,竟是将扇子递了过去:“你喜欢?送你了。”
丘小短无语,连忙赔礼道:“回郡主的话,小的不敢,只是主子送郡主的这东西有些贵重,郡主还是好生保管,不要拿出来为好。”
闻言张真细细的打量了手里的这柄扇子,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上头的纹饰有些好看。
“那你家主子可真是大气,只是你既然把它说的那么重要,你就替我拿回去好了,本郡主无功不受禄,不喜欢这些虚无的东西。”说着就把手里的东西直接甩到了丘小短的脸上。
丘小短捧着手里的宝贝扇子有些慌,连忙为之解释:“郡主,这乃是我家王爷的府令,凭它可以调动王府上上下下所有暗卫,只要郡主将之保管好,我丘小短定以郡主马首是瞻。”
张真还是没有接过来,而是直接从旁边扯了一把椅子丢了了丘小短。
“马首是瞻也就罢,主要是我不喜欢被人监视。”
丘小短一听这话略是尴尬,张真把萧唤民的心思看的这么穿,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郡主此言差矣,我家王爷并不是这么个意思,我家王爷主要是觉得郡主你一个女儿家,出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是为不安全,所以让我等贴身护你。”
何为重点看护对象,眼下张真这种就是。
“看来,你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也没有明白你家主子的真正用意。”
正说着,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许是一身红衣的缘故,煞是得了许多人的眼光。那人在四周巡视了一番,却在了张真的面前。
这边丘小短正准备驱赶,张真却给了他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
此时那男子发话了:“献文郡主还是如传闻之中的通情达理,就是郡主的手下有些不近人情。”男子看上去也是三十不到的样子,但声音却甚是邪魅,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瞪张真身边的丘小短两眼。
张真点点头,转身对丘小短说道:“我想吃糖人,你去给我买。”说完把丘小短怀里的扇子抽了过去
丘小短:“.....”小孩才吃这种东西,无奈只得退到了一边去。
丘小短走后,张真还是一如方才那般继续看戏,倒是忘了这个男子的所在,男子有些无奈,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草民欧阳坤,见过郡主,想与郡主交个朋友,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没有,下一个。”
果断,决绝。
“那我给你讲故事,保证把上面这个好听。”
“好。”
欧阳坤脸色有些尴尬,你说好你倒是回头看看我啊,你这样让我很尴尬的好不好。无奈欧阳坤忍下被无视的委屈:“郡主可曾听闻血煞门?”
闻言,张真眼中划过一丝星光,表面上却还是假装出一副极其不在意的样子继续看台上的无聊戏码。只是今日这一出戏只字未提血煞门,可这人却直接画龙点睛一般点在了眼眶上,应该是跟血煞门脱不了干系无疑了。
许久,张真都没有转过头来,那欧阳坤有些生气了,轻轻的拍了拍眼前的桌子。张真这才回过神来,有话说得好,自己求着别人给予,倒不如换个方法让别人主动付出。
随后这欧阳坤就把血煞门的来历说了一番,倒是跟张真这些年在江湖里听到的没什么出入。
眼见话就要说在点子上了,张真直接就长驱直入道:“那就是说,血煞门最后还是在先帝的打压之下灭门了?”
“我就喜欢郡主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表情。”
张真故意作出一副吃瘪的表情,可欧阳坤都看在眼里,这女人心机倒是挺重的,他竟是对这个献文郡主感起兴趣来了。
“血煞门门徒众多,在南越又有百年之久,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根除,谈何容易。”说完还不忘吓吓张真:“郡主可要小心些,指不定这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血煞门徒,这些门徒基本好色,嗜血如命,仅凭方才那个侍卫的能力,怕是保不住郡主你的性命啊。”
然而张真却无所动容:“那看来,最近京城里闹得人心惶惶杀人案,应该是跟你们血煞门脱不了干系了。”
没有别的措辞,而是一口咬定了你欧阳坤就是血煞门徒。
“郡主怎就认为我就是血煞门徒了,难道就因为我穿的红衣服吗?那郡主穿着这一袭白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郡主你就是白莲教的邪魔外道了?”
欧阳坤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不屑,张真却是有所在意:“欧阳公子这般为自己辩解,无非就是想证明你跟其他的血煞门徒不一样,只是是欧阳公子你自己说的,你们血煞门徒个个好色,嗜血如命。”说完上下打量一番这欧阳坤,然后连连的摇摇头,表示很失望。
欧阳坤抓狂:“郡主,你可真的是皮得很呢。”说着说着,这鼻音就重了起来,整个场子的气氛也跟着变得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