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张龄之的院子,又与周文琪周旋两句,张真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哪知刚进院子,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竟然是张龄之的暗卫和别人打起来了,张真倒是没有想别的,而是进门去寻许慧,见许慧一副不争气的模样在哪里,手里拿着糕点啊,却是一动不动。
方将靠前,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献文郡主,本王恭候你多时了。”
来人正是萧唤民,张真倒没有怎么惊讶,瞥了一眼萧唤民就绕到他身后去看许慧,却见许慧只是像被点了穴道的样子。
“历王殿下,我劝你最好还是放了我师傅,不然我们接下来怕是没法谈。”
萧唤民闻之得意一笑,看来张真也知道自己在她的身边安排了眼线,竟对他的到来,不带半分疑惑。明知自己会来,仍然不做任何防备。
眼前这个人明明处心积虑的想要取得自己的瞩目,可偏偏不漏一丝马脚,甚至达到目的了,还是这样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想到这里,萧唤民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张真确实是一个较为难缠的对手。
想到这里,萧唤民抬头看了一眼许慧,笑道:“放了这丫头,我们接下来才是真的没法谈。”
萧唤民表示就没见过这么嘴炮的姑娘家,从自己进来,这许慧就一直说个不停,一般难听的和特别难听的,通通的都骂了个遍,最后还是丘小短实在忍不住了才下手点了她穴道。
萧唤民只道自己好难,明明是好好的一场礼贤下士,偏偏的让这许慧给搞成了强权利诱。
张真没有理会,而是给许慧披了一件袄。对上许慧的眼神,两眼汪汪,实在可怜。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献文郡主今日舞剑,为的又是何家公侯?”
毫无疑问,这萧唤民说的是清秋阁的这件事,表面上张真只是做了一些并不起眼的事,可偏偏能让周府尹亲自求上门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张真想告诉自己,她不是旁人随欲而求就能得到的东西。所以,今日是他按耐不住找上门来了。
“不为公侯,张真只为自己,也不妨直说,我可以为历王殿下指一条明路,而你,则需无条件替我走下去。”
开诚布公,毫不拖沓,比萧唤民来的时候想的更为简单一些。利益和代价都摆在自己的面前。她已经有所考虑,现在轮到自己挑。
“那你呢,你最后又想得到些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张家死去的张大公子。那完全没有必要,就拿这件事来说,最有资格做这件事的人是张龄之,假若张龄之都不以为然甚至不想去管,那张真就成了一个笑话。再者,无论如何对张家来说,当年的事情已经换了张家清白的名声,所有证据都已经证明当年被历王牵连的众人都是清白的,根本已经没有再翻来覆去的理由。
“我想要你历王君临天下之后的一个承诺。”张真毫不犹豫的说着,却不知萧唤民这个时候已经是用一种更深层次的眼光看着她。
“献文郡主,你身上背负着的是浩瀚的皇恩,你可知你说这些话,无异于谋反。”
张真忽然一笑:“比起杀我,历王殿下更在意的还是那个位置吧。”
萧唤民本欲狡辩,却发现根本没有闪躲的余地,张真似乎把自己看得很穿,就连萧唤民自己都没有这么清楚的了解过自己。原本的他并不对那个位子感兴趣,但自从张真的出现,让他知道了一些藏在暗处的曾今之后,他又很突然很迫切的想得到那个位置。解不开的谜团就像是一座座的山峰压在他的背上让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殿下,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你的,谁都知道,当年声望最高的是先历王殿下,若是历王当年从战场回来了,这京城绝然是另一番天地。”说着抬头看着萧唤民:“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历王殿下怕已经不记得当时的事情了吧,也难怪,如今的历王身居高位,人前显赫,万民拥戴,自然不会去理会那些陈年旧事,甚至历王还觉得那些事情于你而言是耻辱吧。”
张真还没说完,就被萧唤民掐住了脖子,脸色已然血红,可她还是用着很淡定的语气说着:“殿下或许会想,当年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当年的事情就算是弄清楚了又如何,你已经是南越权臣,你只要做好你手里的事情,依旧可以流芳千古,当年的是非与你何.....干?”说带最后,张真几乎是快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女人在激怒自己。
萧唤民理智的回过神来,连忙松开手,怒目铮铮的看着张真:“你疯了!”她竟然在激怒自己,她居然差点让自己杀了她,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她正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也知道踩那里最痛,只有彻底的激怒他,才能完全就放他的野心。
谁都不会甘愿平凡,谁都想当至上者。
“张真虽然疯了,但是我这个疯子绝对比历王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历王殿,我相信你曾去想过当年的人和当年的事,你也曾有所怀疑,但你最后都会试着规劝自己去相信世人所接纳的事实。甚至你都已经相信,那根本已经是定数了。”
此刻,他不是不清不楚,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
张真是在告诉他,他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他的能力还远远的不够,好不容易泛起了一点波浪,他也不想无声无息的就此沉默。
“当年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旁人来管教于我。”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的感觉才会这么的敏锐。他两眼盯着张真:“正如你所言,我才是当今历王,那些事我都可以放之不管,你又有什么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指手画脚?你又有什么资格。”
张真忽然冷冷一笑:“历王殿下激将法用的着实高明,但别忘了,张真有求于你只是偶然,而你有求于我,是必然。”
萧唤民心中有些虚,看着张真,他竟瞧不出其中城府。两眼无波,无神,无欲,无求,却是满怀着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