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姓周?”
“令尊乃是府尹大人,是这南越的铁面阎王,是以人人都对你周家大小姐得以避之。自然,最主要的还是你身上的这种香料,这种香料十年前就在京城中的一家铺子里能买到,后来听说有一年这府尹大人了了这铺子掌的冤案,掌柜铭记于心,送了许多礼物上门道谢,却被府尹大人一一拒之门外,奈何掌柜偏执狂,最后这府尹大人便挑了这最不起眼的一包香料。”
此后的每年,这家的掌柜都会送这种东西去周家,倒也没人敢说周家的私受贿赂,毕竟这种香料治不了几个钱,全然就是人家的一份心意,成了他周家清廉之名。
这在十年前,是一段家喻户晓的佳话。这些张真也都是听姐姐说的,只可惜八点过去了,这位铁面阎王始终没有还那些人真正的清白。
一路走来,那些个大家闺秀似乎都在刻意的和周家小姐保持距离,或者说直接就是绕道走,再加之她身上的这种香料早就已经在市面上断了货。当今南越除了周家的,怕也没谁能用上这种珍世之物了。
张真转过身去慢慢朝着大殿走去,许是因为张真不说后话的原因,这一时间,周文琪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殿之内,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张真刚进来,就遇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徐庆流。
看到张真的到来,他的脸上似乎有点藏不住的开心:“张家妹妹,别来无恙。”
张真点点头,来到了女宾坐席,随便寻了个位置就坐下了。刚坐下,张真感觉就收到了一丝不善的目光。
那人倒不知是那家的千金,生的娇艳,衣着也是尊贵,偏偏满脸的敌意都写在脸上。
此时周文琪凑了过来:“那个,刘家的二小姐。”
“刘国公家的?”张真好奇地问。
周文琪点点头:“刘家有两个姑娘,一个做了贵妃,这另一个,也到了待嫁的年龄了。”
张真点点头,对周文琪道了声谢谢。
哪知周文琪却伸手轻轻的戳了戳张真的脑门:“哎呀,我的傻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啊,这个刘二小姐仗着自己万千宠爱在一身,对南越第一公子更是秋波明送,这要不是徐家也是京门大家,这刘二小姐早就成了徐家的大少夫人了!”
张真呆然的转过身来,却把周文琪吓了一跳。周文琪是没想到。张真的反应居然会这么迟钝。
“刘家是当朝第一权贵,而徐家又不负圣名,如此门当户对,结为两姓之好,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张真这么一说,周文琪就更加的恨铁不成钢了,随即这脸都红了:“好妹妹,你可走点心吧,你难道不知如今南越上下都在传你与徐家大公子一起读书的事情吗?传闻这徐家公子是很少与京城的名门闺秀交集的,你方才刚进门,他就冒了出来与你说话,这是摆明了算准了你会在,刻意在那里等你呢。”说到这里走到了张真的面前来,使劲的对着她眨眼:“你看,京城已经将你的事情传得满城风雨,就我这个消息这么都不灵通的都知道了,你难道还不知道?”
哪知张真点头:“我知道啊!”
看着张真淡然无神的说出这么几个字,周文琪恨不得自己当场去世:“所以,你该不会是真的对徐家的大公子动了心吧?”心想着这也没什么不可能,而且张家比起徐家,也是有过之而不及的,若真是两家有意,这两姓之好定是清流世家亲上加亲的最好见证。
哪知张真却吐出了两个字:“并未。”
这下周文琪听着就更气人了,似乎这件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似得:“如果不喜欢,你怎不站出来澄清,他们之时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这最后败坏的可是你的清白啊。”名节对于女子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东西,眼见自己名节即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却还能安然自若。这是该说她傻呢,还是该说她真的不在意呢?
“周家姐姐好意张真铭记在心,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是仅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也不是所有的东西或是事物都能变成自己所希望的那个样子,所以既然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倒不如听之任之,任由事情发展到绝境,或许才会有一线的生机,又或许等到这些人发现自己的千般口舌到了最后都是雷打不动,指不定也就放弃了呢?”
张家的私塾聚集了京门各大世家子弟,也可以说是上流社会的鱼龙混杂,会传出这种事情来,显然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纵然如此,也不该闹到这样的一个地步,一时间张真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恍恍惚惚的猜测,她又不确定,难得的眉间微蹙。
见张真一口气说了许多,周文琪也不知张真渴不渴,只管给张真倒了一杯果酒。
张真刚接过,一个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张小姐处事风格,倒是别具一格,就是想问问,张小姐读了这么多圣贤书,能否为我解疑?”
张真回头,却见身边的人齐齐行礼,直呼历王殿下。张真不忙不乱的将手里喝了一小口的酒杯放置一旁,方才回话:“历王殿下有所不知,张真读的虽是圣贤之书,殿下见之所广,经历非凡。张真资历浅薄,怕是无力为之分忧。”
虽然是婉言的拒绝,但还是引起了身边的一片寒意,这可是南越第一功勋历王殿下,是陛下的宠臣,别人是恨不得贴上去讨好,张真倒好,人家送上门来,你还拒之门外。
是以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想,这个被张相爷带入世的张家长孙女,究竟是怎样的一号人物。
萧唤民有些尴尬,这个张真还真是一如初见,对自己毫不领情。方才周文琪与张真说话的时候萧唤民也听了一嘴,他现在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张真对她身边的或是不是身边的人,又或许说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都是用这样的待客之道。
无论好意还是恶意,她只坚持她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