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衣的栗如秀推回现实,妙妙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使劲摁在床上,她睁开双眼的瞬间感觉非常清醒,和如秀的会面仍历历在目。
妙妙直挺挺的坐起来,凌晨五点的天空还是黑的。她把画像翻转过来,用手机拍背面的卡扣,然后在网上搜索打开的办法,可惜万能的网络这次让她失望了。
妙妙靠在书房的椅子上,反复回味着栗如秀的话,早上8:00多钟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她决定对卡扣进行破坏性打开,先吃饭,才有力气撬精钢卡扣啊。
懒得下楼,妙妙煮了自己冰箱里最后的五彩馄饨。白雾再次升起的时候,妙妙对着空荡荡的对座说:“关若展,我想跟你说说话。”
“嗯,我听着呢。”虚无的关若展应道。
妙妙把自己的梦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她知道关若展并不会听见,可她需要有个人听她倾诉,她太孤独了。
“妙妙相信她说的吗”?白雾里的关若展问。
“不知道,打开夹层可能就会有答案”。妙妙说。
“那就打开它吧”。关若展说。
“你让我打开”?妙妙问。
“妙妙不用怕,打开它,没关系”。关若展说完消失在渐淡的白雾后。
“都没有说再见就走了。”妙妙苦涩地自语。
收拾完餐桌妙妙准备破拆背板卡扣,架势拉好了才发现没有工具呀。她想去五金店买把螺丝刀吧,又觉得外面太冷了,想来想去不如管长的好看的邻居借一把。
妙妙走楼梯到了11楼,敲门之前祈祷家里有人。肖阳打开门笑容平和的说:“请进,一无所有的姑娘。”
“呵呵,不进去了,能不能借我一把螺丝刀,薄一点儿硬一点儿的那种。”妙妙一脸讨好。
“干嘛,撬门啊?”肖阳问。
“不是,撬个卡扣,用手抠太费劲了”妙妙如实说。
“等会儿。”肖阳说完转身回屋里去了。两分钟之后,他提着个工具箱穿着工装衣裤回来了。“走吧,上门服务”。
“不用,我自己能打开,借我一把螺丝刀就行。”妙妙有点抗拒地说。
“不行不行,我这套工具是定制的,除了我别人用不了。”肖阳边穿鞋边往外走。
“哦,这么高大上啊。”妙妙感叹。
两个人乘电梯回到七楼,妙妙打开门请肖阳进屋。“要撬什么,在哪儿呢?”肖阳问。
“在书房桌上,是幅油画的背板卡扣。”妙妙答,她在前面带路,先走进书房,那幅画依旧静静的摆在那里。
妙妙戴上手套把画翻转过去,示意肖阳卡扣的位置。肖阳提着工具箱走近仔细看卡扣。
“你从哪弄到的这幅画?”肖阳问妙妙。
“从一个人手里买的,他是出国旅行的时候从英国带回来的”。妙妙说。
“这个东西不是卡扣,是锁,需要用钥匙打开”。肖阳抬头对妙妙说。
“怪不得那么难抠呢,可是,我没有钥匙啊,你能不能直接把它撬开?”妙妙问。
“能,但是你想要的东西极有可能被因锁簧破坏流出的粉末烧掉,这样也可以吗?”肖阳反问。
“那怎么办,你有办法?”多年的银行柜面工作使妙妙极善察言观色,她觉得肖阳在卖关子。
“我有一幅这样的画,同时也有钥匙,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锁簧,但可以试一下。”肖阳像是很有把握地说。
“那就麻烦你去取一下,试一试吧”妙妙说。
“好,等着,我马上回来”肖阳转身往外走。
妙妙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在想: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儿?
没等妙妙深思熟虑,肖阳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防尘布袋,看形状里面是一幅画框,他轻轻把布袋放在书桌上,打开袋子,戴上手套,拿出里面的东西。
妙妙伸长脖子看着他拿出的画,那是一个和她买的画一样的画框,暗金色,旧的没有光彩,她走近看画框里的人,肖阳却把画翻转过去。他拉出画框背面卡扣上挂着的金链子,抬着手里的画,把链子末端像一朵花一样的金色模具插进卡扣的凹槽,“咔哒”一声,严丝合缝。他轻轻把模具拉出来,然后把自己的画朝下放平。
“看来是一样的,申屠,你来帮我抬着”,肖阳抬起妙妙的画,正面朝上,悬放在自己拿来的画的正上方,“这样拿着,我把四把钥匙都对上”。
妙妙接过他手里的画,稳稳的悬在原处。肖阳依次插入四角对应的钥匙,四把都对上后,他伸手托妙妙手中画的底部,底板竟落在他手上。他把四把钥匙拔出来,然后接过妙妙手中的画框,翻转过来放平。画框里藏着的东西是一片金光闪闪的金箔。妙妙没敢拿,她怕经年氧化滋生的真菌有毒。
“如秀,栗正卿之次女,时年十九,由中土来此。后代子孙若能看见,切勿忘记为长姐报仇,手刃刘启和刘氏宗族”。肖阳拿起金箔喃喃说着。
妙妙脸色难看,金箔上的字和昨晚如秀跟她说的一样,那是不是说她的元神真的见到了如秀的魂魄呢?如秀想让她阻止栗展报仇,为什么自己的画像里却嘱咐子孙一定要复仇呢?栗如秀说的是实话吗?她要找栗展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哼,栗家人还挺团结的”。旁边的肖阳阴阳怪气的说。
“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栗家人团结呢”?妙妙问。
“为了给姐姐报仇让自己的血脉生生不息的去杀人还不是团结吗”?肖阳说。
“古代人都比较有家族情怀吧。肖阳,你的画画的是什么呀,给我看看呗”。妙妙看着一正一反的两幅画说。
“看吧”。肖阳一边说一边翻过自己拿来的画。
妙妙饶有兴致地定睛一看,画上也是幅人像,“这不就是你吗”?妙妙不由自主地问道。画中的肖阳英气逼人,肩膀上蹲着一只鹰,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她。
“你也觉得像我?我就是觉得他和我长得像才买下的这幅画”。肖阳否认画像里的人是他。
“哦,但是真挺像的。那你知道这幅画画的是谁吗,里面是不是也写了人物生平啥的”。妙妙盯着肖阳问。光电火石之间她意识到画中男子可能是栗展。
“他叫栗展,2000多年前的人了,画里也有张金箔,也写着报仇之类的。”肖阳心不在焉地说,他正注视着栗如秀的画像。
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如秀的弟弟是不是也藏在某个角落呢?妙妙对轻而易举就找到栗展的画像感到疑惑。栗展和肖阳惊人的相似也令她不解。肉身是衣服的理论使她笃信眼前的肖阳不可能是画中的栗展。妙妙笑笑,她感觉世事奇妙,妙不可言啊。
“栗如秀来过这里”。肖阳突然说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妙妙立马问。她毫不畏惧,对奇妙的事物她有着天然的好奇。和关若展相处的几个月她从没有机会坦白自己的神性。关若展犹如太阳般照亮她原本稀奇古怪的精神世界,而面前的肖阳似乎和她一样阴阳怪气。
“你见过她了”?肖阳反问。
“你没回答我,倒来问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妙妙直视着他的眼睛说。
“我感觉到她了,怕我说了你不信”。肖阳观察着申屠妙的表情。
“哦,有点抽象。咱们还是把画收起来吧,别氧化了”。妙妙边说边把自己的画扣上,放在防尘袋里扎好。
肖阳拿着自己的画走出书房,已经到中午了,阳光照亮客厅,茶几上妙妙和关若展的合影闪闪发光。
“你的品味不一般啊”。肖阳看着照片说。
“可不么”。妙妙说,上天让她遇到万中无一的关若展,她的品味自然是极好的。
“不请我吃个饭吗?帮你开锁挺累的”。肖阳回头问她。
“啊?好,好啊。正好到午饭时间了。”妙妙结结巴巴地说,她没想到高冷范儿的肖阳能要饭。“等我一下,换个衣服”。
“你不是自己做饭吗”?肖阳问。
“我哪会做饭啊!”妙妙边说边披上羽绒服。
“前些天在阳台看见你驮了好多菜回家”。肖阳坦白说。
“哦,我只是想学,但是没学会”。妙妙的话让肖阳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