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耀眼,刘也只觉一道黑影出现眼前,又是一道,最终化为十道身影。
夺得青铃八人,妖娆美人,舒去病,许枫叶,独孤云三大高手,加上刘也,以及一名无名少年。
两个老者,独孤奕三人站在众人前方。
“哈哈哈,好!此等险境,这般历练,很难得呀。”一名老者大笑。独孤奕拱手一拜说道:“长老,既然历练已过,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另一老者眼中不喜,冷冷说道:“大长老都未离开,你一个小辈急什么?”
“功课繁多,恐落下。”
“尊师重行...”
“尊师在心不在行。”
“不在行何以体现心中尊师。”
大长老呵斥另一长老,骂道:“还有完没完,一把老骨头了,还这般斤斤计较。”
另一长老名为沈计长老,执掌外门一切大小事务,极负权力。而此番历练,那无名少年便是其远方亲家之子沈沉。
“是,师兄。”沈长老拱手一拜。
独孤奕随即说道:“大长老,十长老,那晚辈先行退下了。”他朝着殿外走去,不曾回头。
“你看你看,这性子...”沈长老不满道。
“你们若是来了外门,定要克己守礼,认真学习,天天向上啊。”大长老看向沈长老,笑道,“这位是掌管外门的沈计长老,他会吩咐你们接下来如何办事。我老了,站太久会累,就先走了。”
“恭送长老。”
待大长老离开,沈长老带诸人一一测试,看是否有什么魔道潜入。见众人无恙,他又交代几件事,及外门入门手续,让诸人三日后六更入道歌行朝拜,而后众人散去。
八人夺得青铃,已传遍青道院。
此处,为桑山大殿,离记名八处最近。
刘也三人一路寒暄几句,相约两日后外门小家酒馆碰面,许枫叶独自前往记名一处。
舒去病大喜!
“好手段,若你进不了外门,我都打算让你当我侍从。外门待遇极好,一名弟子可带一名侍从,我也正缺。”舒去病并未去问离开蒂子界之后的事情,寒暄几句问道,“你的侍从选谁?”
一人出现在刘也身前,挡住其去路。
白面无须,个子高瘦,眼神犀利刻薄。
“是你。”刘也忽遇故人,笑道,“高之鹤,许久不见,可好?”此人正是同刘也八千里游历,诸侯国大汉第一权臣,武阁天眼高之鹤。
“借一步说话。”高之鹤声音尖细,细手拉着刘也去了一旁。
“我很意外,公子你居然自行进了外门。”
“我父亲怎么说?”
“现今有一少年顶替了你,他比你更适合这次的任务。武安王说了,要是找到了你,便让你去王妃墓前守孝。当然,公子你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公子不再是大汉七殿下。”
刘烨身子一颤,冷眼直视高之鹤说道:“哼,无情无义之人。看来我几个哥哥当真是被他炼丹吃了。”
“啪”,高之鹤扇了一巴掌刘也。
舒去病见状,便是冲来。
刘也朝他摇头,又对高之鹤问道:“回答我,是吗?”
大汉坊间传说,刘瀛共有七子,大儿子自幼囚困朝歌为质,二公子至六公子,皆是莫名消失在宫墙之内。而刘瀛此人,痴迷丹药,无意间得到一副药方,名为“蓄子丹”。极其阴毒诡异,炼子为丹服之,可延年益寿百年。后坊间流传,刘瀛食子。刘也侥幸,自出生母亲侍从皆死,有灾星之称,故其被软禁十余年,方才逃脱不死,是福是祸也说不清。
当然,此乃坊间流传。
“不是。”高之鹤冷冷道,“虎毒不食子,何况是人。”
刘也冷笑。
“你莫沾这趟浑水,就此离去吧。”高之鹤劝阻,随即离开。
刘也冷笑一声,轻声说道:“他不是人。”
高之鹤身子一顿,低头小步快速离开。
“十年一入青道院,今年的青道院,来了一些极其强悍的家伙。”舒去病上前问道,“我听说过此人,高之鹤,阴狠歹毒,狠辣无情。你该不会与他有何仇恨吧?”
“他杀了很多人了,我的侍从也被其杀死。”
“那你可要小心。”
二人回到记名七处,阁楼之上,青风儿早已备好酒席招待,舒去病大功告成,自然奉上大笔钱银。
“没想到你能有这般奇遇,这杯敬你。”青风儿敬刘也一杯,又道,“今后你不再是我侍从,但只要你愿意,依旧青家人。”
“酒是好酒,人是美人。你这第一高手,很不错!绝境化顺境,我很看好。”舒去病痛饮一坛,端着酒杯来到刘也身旁,笑道,“做我兄弟,吃喝不愁,如何?”
“哎哟,这话说得我青风儿是好生嫉妒啊。”
青风儿给刘也夹菜,笑道:“刘也是我青家人,舒公子是我知己。日后舒公子有何事尽管说,青家人自然帮忙。”
刘也饮酒,只觉此酒入口平和,毫无辛辣,于是愤懑说道:“这什么酒?那么难喝。”
怒气一摔,倒是惊着一旁侍女。
他今日与高之鹤摊牌,心中本就愤懑,借酒上头,更是烦闷。
“就是,二小姐,这什么破酒,有没有什么二锅头,牛栏山之类的?”
“这...”
“都什么度数,喝不醉的。”
“啪”,舒去病愤怒摔杯,趾高气扬说道:“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街上打谁谁叫爹...”
舒去病一阵怀念所谓前尘往事,随后又问道“你们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吗?”
青风儿听得入迷,笑问道:“怎么死的?”
“给老板加班累死的。”
“何为加班?”青风儿又问道。
“活没干完,给工钱继续干。走了的话,明天左脚进门,老板就说‘你左脚进门,我们公司规定都是进门迈右脚,滚蛋。’你说好笑不好笑?”
“但我们这边经常活不干完不能走人,否则工钱都不给。”青风儿笑道。
舒去病被这一说,吃了点花生,喃喃道:“说的也对,还是过去好啊。”
一坛美酒下肚,刘也只觉腹中翻滚,头晕脑胀。
青风儿见状,唤来蔡肥婆,许老。二人搀扶他回了房舍歇息。
阁楼内只剩青舒二人畅聊饮酒好生痛快。
蔡肥婆已将醒酒汤,热毛巾备好,被褥弄软,又在床边候了一夜。
待第二日刘也醒来,蔡肥婆已是在床边睡着,许老则是睡在椅子上。
“待我如子!一点不假。”刘也心中只觉心里暖和。
“嘟嘟嘟”,敲门声响起,许老开门,青风儿带着茶叶早点过来招待。
待四人吃过,青风儿便带了刘也去七处花海。
一入花海,色彩缤纷,阵阵香气四溢扑鼻。此处又是在悬崖边,更是清爽。
崖边大石上端坐一人,长发飘逸,一身紫纹金道袍,腰间有美玉。
“七殿下想见你。”青风儿原地侯着。
刘也内心波动,他也想看看这七殿下,是何人假扮。
此人背影柔弱,有股莫名的英气散出。
“你是何人?”刘也上前问道,七殿下跳下石头轻拍衣服,似再拍去灰尘,但他身上并无灰。
待七殿下转身,刘也惊讶道:“是你,小乞丐。”
此人正是当日西歌城内相撞,后假以溺水,设下圈套盗取刘也衣物及匣子的小乞丐。如今冒充未名于世的大汉七殿下,刘苦苦。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有缘呀。”刘苦苦长得很是秀气,细眉俊俏,眸子灵动,若是要他换上女子装扮,样貌之美定在许枫叶之上。
“东西还我。”刘也冲上去,却又停下疑惑问道:“你怎么成了七殿下?”
“高之鹤的计谋,乞丐换太子。”
刘也见刘苦苦腰间玉佩,此乃他娘亲唯一遗物,喝道:“其余都可以给你,玉佩必须还我,还有匣子。”
他对殿下之位并不在意。
“我若是说不呢?”
刘也冲上去硬抢,刘苦苦嘴角微动,七道黑布从身上涌出,瞬间缠住刘也,使其动弹不得。
“我是来好生劝你的,现在我是七殿下刘苦苦,你是个假的七殿下刘也,但你倒是真的侍从。你离开,对我有好处。若你不离开,便有好果子吃。”刘苦苦蹲下威胁。
“玉佩给我,我便离开。”
“不可,别忘了,我是贼。你见过贼偷东西,有还回去的吗?”刘苦苦笑道,“你自行考虑吧。”
刘也挣扎,却是百般动弹不得。情急之下,头部不幸撞中一旁大石,只觉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浮萍蝼蚁,粒子尘埃,又做得了什么?
待刘苦苦走远,七道黑布松开飞出。
“风儿小姐,事情谈完了,很高兴认识你。”刘苦苦对青风儿说道,随即离开花海。
青风儿上前寒暄问道:“你可有事呀?”拿出她手帕,抹去刘也额头血渍。青风儿见刘也不答,又是说道:“你主子那日险些把你吊死,你莫要再惹他。外门长老很是器重他,你主子是个狠角色。”
青道院外门,自立“乞丐会”;
“一夜观沧海,一朝悟初阳,赐人间仙人,镇大周福康。”乞丐会大周二皇子亲词刘苦苦。
两个月之内,他成了炽手可热的弟子,青道院年轻一辈,以他马首是瞻。
“命运多舛!”四字浮上刘也心头,坐于花海一日一夜自闭,所过之人,皆以为这是个傻子。
他便那般端坐,入神。回忆十八年浮浮沉沉,自出身,长大,初识书籍,下棋,养花。十余年时光,从未有人告诉他你以后要成为怎样的人,是忧国忧民的殿下,还是镇守边关的将军,甚至也没人说,‘你其实什么也做不了’,但都没有。十五岁那年,刘瀛跟他说,你要去寻丹药!后第一次离开空荡荡的宫殿,游历八千里,看的是人世沧桑,观的是悲从中凉。
舒去病不知从何处出现,端着酒壶,坐下饮酒笑道:“少年,处于迷茫期呢?”
刘也接过递来的酒壶,一饮再饮,三饮四饮,人醉却解不了心中茫然。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舒去病拿出酒袋一饮,似乎他全身都是酒。
“自从我加班猝死后,来到这个世界,他们说我是异类,就因为我比较聪明。我家子嗣多,叔叔膝下无子,我父亲便把我卖给叔叔,十两银子把我卖了。我才值十两!但想想,十两也不少了!”舒去病自嘲饮了口酒。
“把我贱卖了,我能看到人心,不亏。”
“后来,我发誓要挣很多钱,很多很多钱,我做到了。买了个小官,当起了父母官,但我才知道父母二字,很难很难,比天高,比海宽。我忽然想改变一些东西,听说青道院主宰大周,乃至天下。”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王主宰这个世界,而我,就是主宰王的女人。’”舒去病已是醉得迷迷糊糊,饮口酒讪笑道,“意思差不多。”
“实在找不到想做的,那就去守护住你想守护的东西。海枯石烂,天地坍塌,万人为敌欲杀她,世间不公指责她,天地不仁唾弃她,不是还有你吗?”
前辈教诲,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