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剑气入体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他一手控制住一名十七八岁少年的头，指着身前戴着黑纱斗笠的人。中年人在少年脖子上一抹，笑道：“来，杀了他。”
黑纱斗笠的人没有出手，中年人则松开少年，少年冲上去一把推倒黑纱斗笠的人，双手死死掐住他。
“刀，就在你手上，杀了他。”中年人说道。
三息后，少年被杀死了，一把长剑从背后刺穿。
中年人除了失望，再无其他。
奎豆豆爬着，他伤得很重，但他要立马离开。
他手里拇指大小的残破苍火剑气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奎豆豆四下看了，不见马匹。却见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铁面具的人。
“自己人？”奎豆豆看到那人左袖口一圈金线，是自己人，随即骂道：“还不快扶我。”
黑铁面具，正是刘也。
刘也一怔，瞧见奎豆豆手里的残破苍火剑气，一下子起了歹意。却不好在这里出手，方才也是见到奎豆豆此人极有手段。
凡人之躯，出手于修仙者之间，可见其非比寻常。
刘也上去扶住奎豆豆，二人沿着小溪行走。奎豆豆一路吐血，伤势极重。约莫行了一盏茶的功夫，穿过一座小桥，前方有星火晃荡。奎豆豆示意刘也将其放下，奎豆豆背靠大树，喘着粗气。
“放信号。”奎豆豆说道。
“丢了。”刘也说道。
“哈哈哈...”奎豆豆一阵狂笑，随即对刘也说道，“你不是我的人。”奎豆豆随即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更是苍白。
奎豆豆的人，信号箭丢了与丢命无二差。
刘也不语，起身和奎豆豆保持距离。
奎豆豆抹掉嘴角的鲜血，说道:“为何还不出手？”刘也冷冷说道：“我不杀人，你把东西给我，我放你走。”
奎豆豆瞧着刘也手上匕首，笑道：“不染一滴血，耐心，真的很有耐心。”
“把东西给我。”刘也说道。
“我若不给呢？”奎豆豆说道。
“我就杀了你。”刘也冷冷道，奎豆豆又是一声大笑，说道：“你皮肤光滑白嫩，如此场景不其半点杀气，你会杀人吗？杀过人吗？”奎豆豆有些兴奋，连续话语，口吐鲜血伤势更重。
奎豆豆随即咳了起来。
“现在会了。”刘也手有些发抖，还是一刀刺向奎豆豆的腹部，奎豆豆大叫一声，又是吐了口鲜血，昏死过去。
刘也夺过苍火剑气，转身正要离开。
“嗖。”一记破空声，一柄暗箭刺穿刘也的肩膀。刘也回头一看，却见奎豆豆手腕套着暗器，对准自己射了一箭，想必是朝着脑袋射的，只可惜歪了。
奎豆豆无力抬手，晕厥过去。
刘也忍着剧痛，见几团火光朝着这边跑来，连忙沿着小溪往回跑。约莫行走一盏茶，便是看到原先的许老家。
刘也见四下无人，推门进去。
随后，刘也一把拔掉肩膀短箭，伤口溢着黑血。
箭上有毒。
刘也将紫袋内的药粉洒在伤口上，伤口慢慢停止血流。约莫十息好，刘也只感一阵寒意倾入心内，他本就身患略微寒症，如此一来，只觉寒意更甚。
刘也包好伤口，卷着身子，窝在空无一物的房内。
寒气令刘也很是难受，只觉心被冰封一般，他抓来苍火剑气，剑气分出一丝气流，顺着伤口，没入体内。
刘也又觉得有点热，随即脱掉全身衣服。
但又很冷，便是抱着衣服。
在屋内，刘也只觉如同掉入冰窟，又如同深陷火海。一盏茶的功夫，他已是仅剩一丝意识，半睡半醒中说着胡话。
“我不杀人，不杀人。”梦境中，白面无须的中年人总是逼他杀人。
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刘也在小跑着，在欢笑着。他感觉，他手心是有温度，他拉着他的母亲，他从未如此开心。刘也回头看了一眼，一把剑忽然从母亲的胸口此处，花海变成血红的海洋。
“不。”刘也大喊着。
一条皮鞭打在他的身上，“啪。”一下，又一下。他的后背被打得血肉模糊，老太监指着跪在地上的刘也，骂道：“你个小东西，竟敢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老太监一边打着，一边喊着，“认不认错？”，刘也哭着说，“我错了”。但老太监依旧打着，挥鞭子更狠了。
“啪，”鞭子断了。刘也听到香瓜落地裂开，蔡肥婆拿着香瓜，来到他旁边，笑着说：“小公子，来吃点咧。”许老在一旁憨笑，很温暖。
刘也缩在房内，觉得冷觉得热，难受至极。
神树战场，白小白已是挣脱开缚仙绫，眼皮子跳动。白小白竟未对还未挣脱的独孤奕出手，他不免觉得诧异。
白小白拿了一截神树的枝干，又寻到倚信酒家诸人，此时的大伙，已是昏死过去。
白小白剑指点在二厨身上，一股白光入体，二厨醒来。
“刘也人呢，他人呢？”白小白急忙说道。
二厨自刘也端着匕首要去杀人那会便是晕了，随即摇头，说道：“不知道去哪了？”白小白又一一倚信酒家诸人救醒，得到的却是同一个答案。
“滴滴滴。”白小白像孩童一般，哭了起来。
无念降服蛇妖，携小沙弥已是离开。活着的人同样离开，带着宝物被无念一拳轰碎的消息离开，带着宫殿在脑海的记忆离开。
林老道收回小金人，黑幡，血符箓之时。却见白小白在此时跑来，林老道一惊，正要施法抗敌，白小白随即停下，说道：“帮我找人，借我鬼灵人。”
林老道皱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修鬼修之术？”
“借我。”白小白摘下红木面具，容貌倾国倾城，绝世无双。
“给你，和你换。”白小白抹掉眼泪，把面具给了林老道。林老道舔了舔嘴唇，修道百年，他自然知道面具的价值。但白小白是狐妖，林老道难免有所忌惮。
“这...”林老道盯着面具犹豫，但还是一咬牙，叹息说道：“哎，造孽啊，造孽啊。我今日助你寻人，但你需要答应我，日后不可滥杀无辜，须积德行善，你应还是不应啊？”
林老道一副仙风道骨，绝世仙人的模样。
白小白连连点头，林老道收下红木面具，一翻掌心，小金人跪坐七彩云出现在手掌上方。
“姓名？”林老道问道。
“刘也。”白小白将袋子里的一根头发给了小金人。林老道听见名字时眉毛一挑，暗暗道：许老头家的刘姓小公子？对，此子天资极好，长得又俊，我多次想收他为徒，他怎的跟狐妖扯上关系呢？
林老道瞧了一眼白小白，这魂差点被勾了去，随即摇头自省，暗暗说道：人妖恋啊，难得，难得。
林老道剑指一点小金人眉心，小金人随即催动仙力，焚烧头发，随后小金人一吸，将头发灰烬吸入鼻孔内。
白小白见罢，觉得一阵恶心。
五息后，小金人朝着一个方向连连磕头。
白小白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妖生死相许。”林老道轻叹道。
独孤奕出现在林老道一旁。
“告诉你师父，香烛我就不还回去了。”林老道冷笑一声，摆着袖子，哼着小曲离开。
白小白出现在许老院内，急忙推开房门，阴寒之气，阳刚热气相交扑面而来。只见刘也蜷缩身子，极其难受。
“苍火剑气。”白小白惊愕道。
苍火剑气正一丝丝倾入刘也伤口，钻入其七窍。
“寒毒天亦冷，怎么回事？”白小白抚摸刘也的额头。
刘也颤抖了一下，随即抓住一旁白小白的手，紧紧地抱着手，嘴里念念有词：“好冷，好冷。”刘也双唇冻得发紫，但身体却热得出汗。
火寒嗜体，最为难熬。
白小白喃喃道：不能引入妖气，不然两股气相交...
白小白正在思索如何破解时，刘也将她玉手抱得更紧，露出笑意，模糊中说道：“吃水果一样能吃饱。”白小白皱着眉，这话好似在哪里听过。
兴许白小白不知道，这句话是刘也听过的最天真烂漫的一句。
忽然，刘也全身发热，寒症消退，苍火剑气快速涌入其体内。
刘也冒着热汗，梦中杀气腾腾：“杀，杀，杀，杀个石破天惊，杀个天昏地暗。”白小白一怔，看着自己手心浅浅的割痕，想起那柄沾着她血液的匕首。
黑气入体，人之生气，妖之戾气，便是魔气。
刘也一把抓过白小白的手臂，一口咬下，鲜血溢出。
白小白眼珠子有泪在滚动，为刘也好却是反倒害了他。
“白小白。”刘也很虚弱的睁开双眼，随即闭上，无意识说道，“你怎么哭了呀？”白小白身体一颤，她想起很多。
族人抛弃，世人不容，唯有师父，还有这个救她的少年。
“我不是灾星，我不是，我要爹爹。”刘也又入了梦，两行清泪流淌。
“娘亲，娘亲，不要走，娘亲。”刘也梦见一个身影，他从未看见过的身影，时常魂牵梦萦的身影，但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死了。
白小白忍不住的抱着刘也，刘也也抱着白小白，火寒症状，在慢慢消散。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准没好事。
不知何时，一缕阳光倾斜而来。刘也于梦中惊醒，只见白小白贴着自己胸口睡着，流起口水，倒也是有别致可爱。
一股别样的淡淡的香味钻入鼻孔。
刘也忍不住笑出声，白小白醒过来，盯着刘也不言语。
“有点凉。”刘也见气氛尴尬，随即说道。
白小白抓起掉落在地的衣裳，给了刘也，说道：“穿上吧。”刘也咽了口唾沫，隐约想起昨夜自己脱了精光。
世间传出，苍火剑气已被无念毁掉，碎片剑气所化仙宫投影，经过一夜，传遍整个天下，各方流言四起。
午时，一只百人黄金轻骑在一位二十五出头的青年带领下来到青村。骑兵得到铁令，寻找一具尸体。
一具手臂化为坚冰的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