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谈了一阵,李寄请两人前往云来阁。郁均应允。
将行前那位刘卧云把背箕取下递给李寄:“我今儿背了一天了,劳您帮把手。”
李寄看看这还没到午时的日头,心道:有修为的人,竟然是会累的么?
但看在徐仕桧病尚要托这两位救治,倒也不好拒绝。想到拒绝便想到先前徐老爷给自己那块牌子,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好意思接过这么贵重的物什。
突然脑海灵光闪过,想明白徐老爷递给自己牌子时并没有说明牌子的功用,自己本能接过后徐老爷方作说明,待了解到这物件珍贵,但已经拿在手上不好推辞了。
心头一下对徐老爷这种老江湖多了几分认识,再看看这据说和皇家有联系的道士,若说地位比九流末的商人徐老爷高得多,但阅历却相当欠缺啊。
李寄一刹那脑海里翻过诸多思绪,伸手接过那行李扫了一眼,只见内有许多格子,一些格子里放着瓶罐,一些格子里放着黄纸毛笔。
郁均笑道:“我这师兄身子骨不好,劳烦了。”
李寄虽然不耐烦,还是拿出待人接物的功夫道:“道长言重,小的本就是个酒楼伙计,这点活再轻巧不过;再说徐公子与人和善,我能侥幸给道爷帮上忙,也就是给徐公子帮了忙。”
郁均再施一礼:“原来云来阁是老凤城酒楼,想必云来阁也很有些特别之处。”
李寄恭敬回道:“云来阁便是菜略好些,楼略高些。”
“李小哥你能和徐公子交上朋友,或许也有些过人之处。”
李寄腼腆笑笑:“日常喜好去听些说书先生讲演义,倒也能说上两句,徐公子不嫌弃,不但愿意听我讲上两段,还给我引荐了城里说书的陆先生给我拜师。”
郁均笑道:“我日常便爱听故事,倒恳请李公子有闲不吝赐讲,劳烦李小哥带路。”
李寄闻言很高兴,应承下来,背起背箕,领着二人向老凤城走。
路上李寄思忖着徐老爷应该是给玑天观捐了很大笔银子,才换来玑天观派遣道士前来为徐公子诊治。玑天观若在江北名望颇重,在应该不会把招牌砸在徐家,这两位看起来年轻,说不得就是得道成仙的人物。
想通了这点,李寄开始佩服起徐管事,自己可是好一阵才明白,徐管事大概看到这两人就想通了吧,果然不愧是当朝富豪徐氏的当家理事人。
行进城,路上给九仙奶奶贺寿的老凤城人们开始游街歌舞,街道人流开始渐渐拥挤,李寄带着二人走向李五家,交待了今日事宜,郁均说李五长得像自己一位老友,送了他一道平安符,让李五心花怒放。
李五匆匆先行赶回云来阁。三人则缓缓走着,李寄不时指着一些花灯和服饰花纹为两位道长解说一番。郁均一路和李寄谈天说地,把花灯看得津津有味,刘卧云却只黑着脸不言语。李寄也不去触他霉头,只和兴致颇浓的郁均谈论。
去凤抬头戏楼需经过云来阁,远远望见云来阁时,李寄说起酒楼的拿手菜,然而郁均却指着人头攒动的九仙奶奶庙问:“那里是哪位仙人洞府。”
李寄稍作解释,郁均对他的师兄刘卧云施礼道:“劳烦师兄走一趟。”
刘卧云望着那庙门置若罔闻,似乎并不愿前去。
郁均又大声些道:“烦请师兄去一趟,若之后需要在老凤城动法,让本地仙人行个方便。”
刘卧云似乎才反应过来,“嗯”一声,继而把身上道袍除下反转过来穿上,居然从一身黑色八卦道袍一下变成了一身普通不过的褐色粗布衣,丝毫没了刚才一见既是道观来人的打扮。
刘卧云融入人流往对街走去,步法奇特,在人群里穿梭而去似乎并无阻碍,大概人太多,李寄转眼已在人群里寻不见他身影了!
李寄请郁均到云来阁点些吃食,郁均进了酒楼并不找地坐下,一路径直往里走。
李寄原以为他闹肚子要出恭,但郁均居然找到掌柜房前,在大开的门前报了姓名便说要拜见云来阁掌柜,掌故原本在桌后算账,抬头见李寄站在陌生的道士一旁一头雾水,便只笑笑,请他俩进来。
罗掌柜询问这是道观教的什么规矩,郁均称罗掌柜与李寄都是看在徐家面上愿意出力帮忙,但自己是实实在在受了帮忙,道士修行沾染了世俗因果便要了结因果,特来道谢。
罗掌柜与郁均寒暄一番,郁均走前给了罗掌柜一小瓶道家调养生息的补气丹,两人你来我往拉扯许久,最后罗掌柜败下阵来,接过道谢,嘱咐李寄尽心帮忙。
李寄心里对这道家了结因果的说法不以为然,但见平日里关照自己的掌柜的了好处,也欣然答应。看这面相普通的郁均也比看那个俊秀的刘卧云顺眼得多了。
李寄询问郁均是否要准备吃食,郁均表示不用,李寄便和掌柜说后续有个长得好看的道长来便引上二楼,记徐家帐,掌柜笑呵呵应下。
俩人出了云来阁,李寄准备将郁均引到“凤抬头”,但郁均却提到以两人身份或许见不到那位“轩辕公子”,李寄这才醒悟过来,轩辕公子在老凤城得许多富商权贵追捧,凤抬头的老板也将他视作摇钱树,怎么轻易可能放自己二人见他。
以往能凤抬头都是随着徐公子,进了戏院也不过在戏台下瞧瞧,给郁均这么一点醒后,李寄也犯愁。
郁均道:“或许打点一下?”
李寄苦恼道:“这下哪来的银子——”却想到什么,四下望望,找到街上最大的一家铺子,一户四扇开门的大粮油铺,找到铺子里的掌柜问道:“这里可是徐家的粮铺?”
那年约四十,一脸精明象的掌柜打量两人一番,见两人各背一个背箕,却又不像卖东西的,问道:“两位有何贵干?”说着唤伙计道,“刘大,过来待客!”
李寄却制止道:“不要伙计,得您才行。”说着掏出怀里的令牌。
掌柜见到令牌便是一愣,接过打量一番,神色立即便是一变,赶走了过来的活计笑道:“小老儿眼拙,小哥这服饰可是云来阁?”
李寄点头:“正是,徐家人说有这令牌便……”
掌柜马上接过话头:“不错,有何吩咐?”
“我和这位道长要见凤抬头的轩辕公子,但得保密,掌柜可有什么办法?”
“现下凤抬头还没开门,要将轩辕公子请来怕是需要费些时辰。”
李寄闻言一愣,把在老凤城犹如众星捧月的轩辕雅请来粮油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