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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八罗汉

从江淮离境的那一刻起,吴双没有一丝的安稳,经常楼上楼下反复的走,坐到哪里都觉得不舒服,没有心思去开展手头的工作,甚至连续把手机关机几天,视线里看不到江淮,觉得无比的压抑和空虚,有时坐在江淮在阳台喝茶的位置,有时躺倒江淮的床上,辗转反侧,心绪不宁,甚至在生理期的第二天,狠狠的摔碎了一个水杯。这种莫名的情绪无法言语,也无法总结,像思念,也像牵挂,像灰心,也像渴望。

回到天心花园,没有换鞋,也没有换衣服,江淮躺在沙发很快就入睡了,睡得很沉很香,一直握着吴双的手。吴双就静静的坐在地板上,看着天色从日暮到深夜,从深夜到日出,听着江淮无数次的梦魇和自言自语,她不知道这次米兰之行江淮经历了怎样的打击或者遭遇,只知道他很痛苦,自己很心疼。

临近中午,江淮睁开了双眼,看到吴双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趴在自己旁边,左手一直握在自己的手里,没有换鞋,也没有换睡衣。江淮翻了一下身子,吴双也醒了,两个人互相对视了几秒,吴双什么也没问,江淮什么也没说。吴双抻了一下发麻的腿,敲了敲后脑勺,扶着沙发站了起来。

吴双:淮哥,我饿了,你睡了18个小时。

江淮:谢谢你。洗把脸,我们去吃大餐。

整个下午,吴双陪着江淮坐在一家叫街角的咖啡厅里。咖啡厅人不多,放着蓝爵音乐,江淮放松的把椅子转向飘窗外,身体下滑,把头枕在咖啡椅背,任窗外肆意的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婆娑的树影在脸颊不停的摇晃。吴双以为江淮会跟她说点什么聊点什么,几次欲言又止,透过江淮放松的神态,有些明白了,这个时刻,自己只需静静的陪伴就好了。

大概只有吴双可以读懂江淮心中的落寞了,或许曾经的沈漪可以给他鼓励和赞许,但是现在,好像自己就是江淮的精神支柱,吴双心中装着的小幸福慢慢的变成了抿嘴的偷笑。男人多数都欣赏聪明的女人,但是更喜欢安静的女人,男人天生对女人有一种依赖,是那种母性的依赖,每个个男人都有一幅心灵的画面,把头躺在爱人的腿上,被自己心爱的女人抚摸着额头和脸颊。无论那个男人多么高傲、多么强悍,内心越强大的人,内心越是落寞,正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吴未卸任进行时股份公司职务以后,经董事会改选,由李念担任董事长兼CEO。李念,40岁,是开拓型管理者,不仅业务链条做的细致,更加注重客户体验,千选商城在他的治理下,培养了一批精明强干的储备管理者,在每一个细分产品领域,都能做到明确的层级划分,赏罚分明,各司其责,建立了一整套晋升和激励的机制,最重要的一点,敢于大胆使用新人和培养新人。吴未卸任后,李念一直和吴未保持联络,而且为吴未长期保留着CTO的职务,按月支付数字不菲的岗位补贴。吴未跟江淮和吴双经常提起这件事,江淮给出的答案是,两家公司不要有私下的交集,收点顾问费没问题,千万不要持股。江淮问吴未怎么评价李念,吴未说,李念是一个感恩、有情怀的商人。

李念最近在筹划一个全员持股的方案,多次向吴双请教,吴双没有来得及跟江淮商量,一直也没有回复。上午在天心花园,吴双和吴未前后分别接到了李念的邀请电话,晚上吃饭小聚。

吴双:千选商城那边发展势头一直很好,李念准备在全公司推行全员持股计划,然后为推动明年的上市未雨绸缪。

吴未:李念确实很有领导力。约我和师姐一起吃饭,我猜就是想知道你的意见。

江淮:千选商城上市是早晚的事,提前规划也很有远见。关于全员持股,你们怎么看?

吴双:我站在李念的角度想过这个问题,千选商城现在处在高速发展的上升期,聚集和培养了一批行业精英,如果想把人才沉淀下来,或者增加持续创新能力,就要有足够的手段把人才留下来,可能完全靠绩效激励,满足不了团队。

吴未:推行全员持股是个好想法,但是我觉得,公司成立时间太短,没有经历过风险和动荡,和平时期,封官进爵,容易产生全员浮躁的现象。

江淮:推动IPO上市的节奏快一些也没问题。但是很多案例证明,在初创企业不适合,而且进行时公司是人力资源密集的智力企业,上市以后,很多年轻人一夜之间成为千万富翁,甚至套现,很有可能造成人才滑坡。

吴双:类似于千选商城的后起之秀发展也很迅速,李念说,现在每天都会有猎头公司在挖他们的核心人才,有的甚至都堵到公司楼下。

江淮:创业体系的优势资源越来越多,含金量也越来越高,整个优势资源是创业体系的核心,八旗子弟现在的心态也不比从前了,创新能力和创业激情逐渐衰退,有的都已经在囤积固定资产了,而且常常用股权去制约一些优势资源,篮子里的鸡蛋如果放的太多,都孵化出小鸡来,最后就一个鸡蛋也不剩了。

吴双:您是要学宋太祖,杯酒释兵权?

江淮:说的那么难听,又不是我的江山。

吴未:是个好办法,既留住了人才,又解决了持续创新,而且还可以做到优势资源共享。

江淮:你的中央厨房计划,物流集散地计划、新农业生态园计划不正好也缺先锋馆官吗?

吴双吐了吐舌头:跟八旗子弟一定得提前做好策略才行,上次数据剥离事件就是个教训。

吴未:李念那边我可以沟通引导一下,或许李念觉得更满意。

江淮:八旗子弟走到今天,我也很痛心,但是多数人还是靠的住,但是创业这件事,如果没有持续创新能力,就像人没有信仰一样。

吴双:关于股权的回收,可不可以按照这样的通路进行,先把股权稀释,然后由优势资源实体回购,最后再剥离股份。

江淮:通路没问题,但是要有说法,所以必须制造一次假危机,例如负债危机或者信任危机。当然,回购数量最好因人而异。必要的时候可以跟孙啸唱个双簧。

吴双意识到,这个就是江淮曾经说过的刮骨疗伤,她能感觉到江淮内心的无奈,把自己亲手培养的孩子,再亲自送到孤儿院去,该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在吴双和孙啸的缜密策划下,一场削藩计划拉开了帷幕!

吴双这些天反复游走于优势资源的实体之间,从创业体系的再创新和持续增加核心优势资源的角度,鼓舞和感染着追梦的年轻人,并承诺,未来收购的其他优势资源可以互相持股,做到优势互补,风险共担,大家纷纷表示赞同,又同时表达了资金匮乏的现状。吴双给出的建议是,可以通过创业联盟增资注资的形式,增加资本收益,大家一直拍手称快,并快速响应。

各省创业联盟很早就有不断收购新型优势资源的愿望和提案,只是八旗子弟一直没有计划和实际动作。吴双在系统内捅破了窗户纸以后,各省创业联盟的反响非常积极踊跃,并提出了各个行业具体的诉求和愿望,同时表示愿意为固有的优势资源提供资金保障。创业联盟以二次收取会费的模式,汇集了近千亿资金。

二次收购优势资源面临巨大的资金缺口,八旗子弟作为原始持股方,面临着两难的选择,要么出巨资,同创业联盟共同出资参与二次收购,要么放弃出资,原来的股份被完全稀释掉。如果参与出资,这两年的企业利润就要贡献出来,未来持有的股份有可能会升值,也有可能会贬值,也有可能会再次被稀释掉。

吴双一边要扮演着为创业系统造血的天使角色,一边又要扮演者吞噬八旗子弟的鳄鱼角色,内心充满矛盾和苦楚,常常会把自己比喻成王昭君,虽然自己也是美人,却要出塞八次,才能换回创业大旗的稳定。

吴未和李念的沟通很顺利,李念很快明白了这次收购和人才转型的战略意义。李念跟吴双确认了整体思路以后,很快在千选商城内部推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内部创业”总经理孵化运动,为新的优势资源体遴选了18位文武双全的青年领袖。吴未诙谐的称这次运动为最新版的“新文化运动”。吴双也锦上添花的赞许,说李念培养的是“十八罗汉”。

同八旗子弟的沟通异常艰难。八旗子弟的心态已经变得异常扭曲,自从把数据剥离到酝酿科技以后,每个人都开始打自己心中的小算盘。有的人已经把部分股份质押,购买写字楼或门面房,有的人恶意融资,然后个人套现,更有甚者,以母公司做质押,在竞争对手公司持股。只有大嘴兽、吴双(同名)还有天使一点也不萌的母公司还算干净,而且三个人在这次的二次收购计划中态度一致,愿意以现金的购买并增持新的股份。其他五个母公司纷纷表示无力购买,愿意放弃所持股份,而且怨天载道,刺猬公开表示,退出创业体系,吴双也当即表示,三天内找人回购。

八旗子弟在吴双的眼里,曾经就像八辆战车一样,自己亲自为他们改装、加油、磨合,亲自教他们如何瞄准、射击,亲眼看他们所向披靡,无往不利,亲身见证了他们从零到一,从一到一百的过程,如今也亲眼看到,这些战车的斑驳、老旧,甚至停驶。曾经的日日夜夜,历历在目,就在八旗子弟最后签署完协议的那一刻,吴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伤感,泪流满面的跑回天心花园。她痛恨人性的贪婪、懒惰和虚荣,她不明白,人为什么已经拥有了很多、还要更多。

江淮轻轻的拍着吴双的肩膀,他知道,对于吴双善良的天性,很难接受这场人性的变故。

江淮:这就是文化属性,人都有贪嗔痴,都有欲望。就像我,如果口袋里不光有烟,还有打火机,那我一定想吸烟。老百姓口袋里有钱,就一定要找机会花出去。坏人手里如果有枪,就一定有借口开抢。人无对错,只有因果。

吴双:刺猬的公司我想收购过来,我不想看到支离破碎的场景。

江淮:你收购得完吗?今天一个刺猬,明天一个猴子,后天一个阿猫阿狗,你要正确认识,这是人性的常态。有机会你去一趟耶路撒冷,那里是世界三大宗教的圣地,曾经历经战火和侵略,但是那里的人民依然乐观和坚强,因为他们有信仰。

创业系统从来不会因为哪个行业的衰退或者哪个创业者倒下,就停下前进的步伐。这次优势资源的独立,让更多的创业者明白,合作、发展、创新、共赢才是真正的创业之道。

一场大规模新的优势资源收购活动在紧张有序的进行,十八罗汉的出场再次增强了创业体系的造血功能。

在十八罗汉的推动下,聚集各省创业联盟的理事长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以“共创、共享、共赢“为主题的联席大会,并首次在创业系内发表了“创业优势资源共同体”白皮书。

一辆白色丰田商务车停在天心花园,孙啸从车上下来,这次专程过来接江淮等三人,但是没有提前打电话,或许是想来一次暗访,也或许是想给江淮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敲开房门的时候,江淮、吴未、吴双正在一起观看一个最火的电视栏目《商道》,看到孙啸不约而同的问“你怎么来了”,孙啸故作严肃:我代表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沈漪女士和卫视副台长吴迪女士,专程来接你们,并由我出钱,去广州腐败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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