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奶娘把沁水的儿子抱到一边喂奶,文啸细心地给沁水盛汤,文啸把汤舀到碗里,用勺子舀起来,再轻轻吹冷,给沁水喝。朝瑰在一旁看得尴尬,自己吃着一块肉片,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啊!”卢玉昆和文啸同时向朝瑰投去关切的目光,卢玉昆掐了一下朝瑰的脸蛋,“怎么这么笨”沁水看到笑了出来,“姐姐慢些吃。”
吃完了饭,沁水回房休息,朝瑰嚷着要去海边,卢玉昆受不了她嚷,便带着她去了海边,海边有很多渔船,打渔的人和渔夫大都住在岸边,穿着简单的棉布衫和短褂,晾晒着渔网,有渔家女在煮着饭等着丈夫捕完渔归家,阵阵海风袭来,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漂着零星的船只,因为已近黄昏,海面并不是波光粼粼而是退潮时的平静和一丝肃杀之气。但不同于皇城里的四方规整和守备森严,海洋带来的自由感,让朝瑰想起了一些往事。
记得当时朝瑰还小,皇后的哥哥昭武将军也尚在京中,文啸是当年最年轻的武状元,又因为家中势力雄厚,一直跟随在昭武将军身旁。朝瑰常年被皇后放在内宫管教,被嬷嬷太监们管教得严,常年缩在宫里,不敢出门,见人也胆怯,直到那天皇后的哥哥来看皇后,文啸在门口独自守着,守得无聊,见一个穿得十分漂亮的小女孩,躲在角落里望着自己,便跑过去和小女孩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啊?躲在这儿,不怕一会儿被宫人抓了去?”“我叫朝瑰。”“哦,你就是朝瑰公主啊。想不想出去玩,走,哥哥带你出去玩。”文啸悄悄带朝瑰出了宫,文啸骑马带着朝瑰在城外飞驰,风吹乱朝瑰的头发,吹掉了满头的金钗,那是朝瑰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力量,从那以后,文啸只要进宫,便会带朝瑰出宫,文啸还悄悄教会了朝瑰骑马,还带朝瑰去射艺堂学习射箭,有时训练军士,也摆着一把小椅子,让朝瑰学习练兵之法。文啸还在宫里安插帮助朝瑰的人,渐渐地朝瑰不再害怕宫里的嬷嬷,也开始在父王面前展露自己,靠父王的喜爱,来摆脱皇后的控制。如果说在宫中对自己最有关爱的除了皇兄就是文啸了,可时过境迁,文啸被任命为关西镇守,二人也不再有了来往。
“公主在想什么?”“没,玉昆,快退潮了,我们回去吧。”“好”
晚上,月光照在庭院里,琼州的夏天格外炎热,沁水抱着孩子和文啸在庭院里纳凉,看见朝瑰和卢玉昆进来,忙招呼他们一起坐下纳凉,“姐姐,我叫人做了清补凉,快坐下尝尝。”琼州的清补凉,有不同配料的选择,红豆,椰冻,蜂蜜,蜜豆,西米露,糯米珍珠,沁水用盛着椰奶的碗给朝瑰调了一碗,朝瑰尝了一口,清凉中带着甘甜,也是琼州之地难得的好物。琼州的酷暑,物资的匮乏,倭寇的侵扰,让这碗清补凉成为琼州人消暑的慰藉,也是世代生活在琼州的少有的甜。
在沁水公主的府上待了几天之后,便准备行李回朝了,当然最重要的虎符必须得要回来,临行前玉蔻和玉缘帮朝瑰穿上华服戴上金冠,就预备出发,“驸马殿下呢?”“公主,文将军一早把驸马殿下叫到了书房,说有重要的东西交给驸马。”“公主,琼州知州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那我先出去见知州吧。”出沁园门,琼州知州冯远便对着公主行礼,冯远是跟卢玉昆一年登科的探花,因为家境贫寒,又不熟悉官场的浮沉之术,被排挤到了琼州,在他当琼州知州的这段时间,倭寇几次来犯,都被他和文啸抵挡了回去,琼州管辖范围内治安稳定,生产生活都自给自足且盈余,私塾与学堂也建立起来,算是颇有作为。“冯大人快快请起,冯大人公务繁忙还特地来此辞行,实在辛苦。”“公主来时,臣未迎接已是失礼,但此行臣确有一事相求。”朝瑰笑了笑:“何事,可有本宫想帮之处?”冯远再拜叩首:“臣想公主以皇上所赐空白圣旨下旨,调十万备倭兵至琼州,臣到琼州数月,倭寇数次来犯,虽被击回,但臣惶恐,恐不久倭寇将再次来犯。臣以上书兵部数次,但都被驳回,还请公主相助,保我琼州百姓性命。”
“冯大人快快请起,此事不可鲁莽,等本宫快马奏与父皇不迟,不然督察院参我后宫干政,参我掌握兵权,本宫身死难辨。”朝瑰扶冯远起来。
突然,沁园外四周一阵马蹄声,一批倭寇杀到了沁园门口,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为首的那个人,一把把朝瑰抓到了马上,朝瑰还没缓过神来,一把刀就架在了她脖子上,“都别动,不然你们公主就没命了。”所有人都楞在原地,朝瑰准备趁他不备,从马上跳下去,但腰上也被抵上了一把刀,并且腰上那把刀已经割到了皮肉里,“听话,朝瑰公主,我让他们别动,你也不要动。”话音刚落,刀割得更进一尺,不及朝瑰吃痛,刀又拔出,朝瑰疼得趴在了马背上。
一抬脚,马疾行,到了一个倭寇聚集的寨子里,“宇统领,您回来了。”“嗯”一声轻哼,宇之下了马,朝瑰还在马上,因为腹部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吃痛,伤口还淌着血,宇之伸手把朝瑰生生拽了下来,拽到了地上,凤冠也掉了下来,旁边的喽啰立马捡了起来递给宇之,“赏你了”“多谢宇统领”喽啰抱着凤冠走了,宇之看着摔在地上的朝瑰,走进去饶有兴致地端详她痛苦的表情,开口道:“不如你开口叫我一声宇哥哥,我抱你进去。”朝瑰愤恨地挤出一个字“滚”“啧啧”宇之摇摇头走开了。
朝瑰躺在地上,伤口淌着血,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