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开始李千夜不打算就此离开的,可李大公推脱道:让两人不要打扰自己养伤,好好回去练功。
无可奈何之后两人只好带着大白狗回到了吴县。
此时又是“夕阳西下一点红”,山色被映衬的像一片火海。
吴江畔几个孩子嬉闹着,有袁守城、李有诚,也有吴彩儿和几个同是七武门门下的弟子。
在这些刚入门的弟子面前,袁守信很荣幸做了一番大哥,领着一群孩子让他们见识自己的铁衣功。
至于李有诚自然做了那个负责检测铁衣功“真伪”的人。
他手持一把亮咣咣的大刀,在众人面前舞了舞,空中的大刀咻咻的响着,哐当一声落在袁守信背上。
没留下一点伤,就是衣服破了条口子,里面露出很多棉絮。
袁守信得意的大笑:“怎么样?厉害吧!我这铁衣功不比赵无敌的飞火剑法差,刀枪不入还怕他什么剑法吗?”
众人惊愕之余,纷纷拍起手鼓掌。
“师兄威武!”
“师兄铁衣功无敌!”
“师兄太了不起了!”
……
“好好好!你们都跟着我混,保你们在吴县吃香的喝辣的,日子逍遥又快活!”
袁守信越发得意,可一旁的吴彩儿却视若无睹,坐在河滩上,呆呆望着远方,不停捡起小石子打水漂。
李有诚走上前,坐在她的身边说:“彩儿有什么不开心的?”
“没什么。”吴彩儿摇摇头,可眼神之中明显是有心事。
两人没了话语,袁守信插进来问:“彩儿别想李千夜那小子了,他就是个胆小鬼,你都不知道,从前他在我们面前有多怂。”
李有诚连忙点头,故意叹了口气道:“唉!他刚出生就在雪夜里差点被冻死,后来这人没死,脑子肯定有了点问题,彩儿你怎么老是关心这家伙的好坏呀?”
吴彩儿望着吴江里倒映着的那一抹红霞,喃喃说:“娘还在的时候说过,千夫长李宏大人是一位英雄,可惜英雄都短命,希望爹可以帮着照看一下李宏大人的遗子。”
“我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李大公来我家借米,然后……”吴彩儿咬着唇,“然后我遇见了千夜哥,本来他只比我大几天,可那么小的年纪就能爬上桃树摘桃花,我以为他长大了一定也是和李宏大人一样的英雄,可……”
“可他却是一个懦夫,没用的怪胎,所以彩儿失望了,哈哈哈!”袁守信接过吴彩儿的话,大笑起来。
吴彩儿愤怒去推袁守信,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袁守信笑眯眯的说:“彩儿别管那小子了,他就是个怪胎,跟着我们玩多开心呀。”
吴彩儿挣扎着大叫,“放手!你捏疼我了。”
两人拉扯着,突然哐当一声,一块铁板从袁守信的衣服里滑了出来。
周围的孩子瞧见铁板一个机灵,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师兄给骗了。
一众人等骂声四起……
“骗子!竟然用铁板糊弄我们!”
“什么铁衣功!分明就是骗人的小把戏。”
“对!这根本就是下三流的武功也敢拿出来跟飞火剑法比!”
“下三流!”
“死骗子!”
……
骂声不断,袁守信从最开始的意外,接着尴尬,然后挡着脸无颜见人,最后后逐渐愤怒。
终于在骂声中被吴彩儿那双鄙视的眼神逼得忍无可忍,大吼道:“吵什么吵!我就算不用铁板也比你们厉害!你们这些新来的弟子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嚷嚷!”
有人不服气,说道:“你要不就是比我们早生几年,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有什么用?有本事做出点像人做得事,别在这里像狗一样瞎叫!”
“对!你有本事去打赢许天明许师兄,或者打赢两位姓赵的师兄师姐也行!”又有人说道。
袁守信哑然,这他还真打不过,但现在碍于面子又不可能说出自己打不过他们,心里琢磨了好一阵,才开口说:“他们不就是无名大师的弟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们,我先祖可是斩龙的仙人,一出生我就有仙人的血脉,岂是你们这些凡人可以比得起的?”
“知道吴县为什么叫吴县吗?那是因为我先祖叫吴天,就是无法无天的意思,他在吴江游玩时,撞见一条恶龙抓走了在河滩上洗衣服的女孩,便来到吴江尽头的龙洞之中斩了恶龙,救出女孩;”
“女孩为了报答我先祖,便想以身相许,但神仙那能结婚生子呀?会犯天条被处死的。”
“可女孩执拗地远去先祖所在的海外仙山,在仙山上默默陪伴先祖十余年后,先祖被感动,喜欢上了女孩。”
“后来两人恩恩爱爱的生活在一起,不幸的是在女孩怀孕之时,天兵天将便赶来要抓先祖,先祖为了保护女孩,便将佩剑与女孩藏到了恶龙的龙洞之中。”
“最后女孩躲过了天兵天将,先祖却一去不复返,那把佩剑也永远留在了龙洞之中。”
“吴江之名,便是由此而来,我袁家便是女孩的后人。”
袁守信表情严肃,极力让自己看起来有种义正言辞的感觉,一旁的李有诚都觉得这个故事太假了,忍不住偷笑。
周围的孩子大多也都是如此,这世道会有人相信神仙一说?
自陈、赵两国初起战事,已达四十余年,大小战役上千余次,九江郡一带沃土千里,却民生凋敝。
两国百姓因战事不断,生活越发艰苦,祭拜天神求天神保佑?可这天神除非能让陈、赵其中一国战败而亡,否则便救不了两国百姓。
天若有灵,岂会不知世间疾苦,神若有情,岂会置身事外?
虽然都是些不大点的孩子,可他们大多都是些官宦世家来此拜师学艺,今后的人生也必将是与九江郡一带的战事息息相关。
他们会信神佛之说?
当然不会信,袁守信自己都觉得自己编的这个故事可笑至极,但面子上还要撑着,于是对着众人又说道:“你们不信我就去龙洞里把宝剑带出来给你们看看,告诉你们,那把宝剑可只有先祖的后人拿得动!”
这一说,立马有人将信将疑的问道:“真有宝剑?”
袁守信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回答道:“当然有!七彩玄天玉!五色金光石!琉璃翡翠泪!这些可都是真的!”
“这些是什么啊?”有人疑惑。
袁守信指着天,“当然是仙人们用的东西,你们是没机会见到的,只有像我这种拥有仙脉的人,才能趁着神仙云游之际,魂魄飞升天界,见一下这天界美景。”
这牛皮吹大了,反而有点像真的,唬的周围的孩子们将信将疑,实在琢磨不透便应许了袁守信,等他拿回仙人的宝剑之后,众人再做定夺。
至于吴彩儿,她可无心听这些无聊而且是瞎编的故事,早已一个人走得老远,李有诚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只留下袁守信一人想法设法的圆谎。
不久后……
真正的龙洞外,李千夜正和王新一起打量着这个在山坳里不断吐水的洞穴。
洞高不到一丈,起初十来米还算宽阔,可后面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走过,而且越来越矮,看这样最后说不定就没了,这样的洞怎么可能住着蛟龙?
住着一条水蛇还差不多。
王新望着洞内,里面黑不隆通的,起初还有干的泥地可以走,到了远处就必须涉水前行了。
两面石壁全是绿得发黑的青苔,连这里的水,也有一种墨绿色的感觉。
咕咚咕咚的水声,像一个婴儿在洞穴深处哭泣,再加上这个山坳周围树木茂密,还没进洞穴就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王新咽了口唾沫,害怕极了,细声细气的说:“千夜哥,要不我们还是早上来吧?”
汪!
大白冲着洞**叫了一声。
随后狗叫声又传了回来,如果在这里喊一声,估计也会有喊声从里面传回来吧。
不过这声音在王新心里就像鬼魅的叫声,吓得躲在李千夜身后,拉着他的手臂说:“千夜哥,那店小二肯定是骗人的,这地方怎么可能住着龙,里面越来越窄,一看就知道是死胡同。”
“不对。”李千夜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刚才的回声很短,洞里面应该不深,可水却很凉,应该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这里是山坳,两边山头的水都往中间聚,说不定前面之所窄是因为上面的石头塌下来堵住了洞口,里面的水流只能从最薄弱的地方冲出一条口子。”
“这么说我们要进去?”王新狐疑的问了一句。
李千夜回身拦着王新的肩膀微微一笑说:“你说得对,黑不隆通的,没准还要涉水,明天早上再来。”
听见这话,王新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个影子映在了洞外的流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