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下人说有人闯进了那处宅子,安家家主的脸色变了又变,如此提心吊胆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寒汀活着从那处宅子中出来,这才放了心。原本想来就连观主那样的人物都束手无策,安家大祸将至,一时心有戚戚。没想到竟有人活着出来,他顿时喜出望外,忙派人打听寒汀的下落,亲自前往意图邀其驱鬼。
等真正见到人时,他这惊喜显然没有能持续多久,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那个男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岁左右,一身灰色的旧衣裤,只是那双眼睛却让人不敢直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魄力。而那女子,看起来应是刚及笄,衣着朴素,圆圆的脸蛋甚是讨喜,双眸顾盼生辉,是个古灵精怪的。
“二位就是昨夜进了那处废宅子的人?”将寒汀二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拱手行礼,终是开口询问。
“在下寒汀,是东极修行的散仙。”寒汀也拱手行礼,不急不缓地说道:“昨夜见那处宅子有异,一时情急,未得主人应允便贸然闯入,还请见谅。”
“东极?”安家家主眼前一亮,心中疑云顿生,隐隐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来历颇为神秘,也许是他无知,竟从未听过东极。若是眼前这年轻人真有几分本事,替他除了那恶鬼也就罢了,可若是居心叵测之人前来,惹恼了那恶鬼,这后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向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一见匆忙出去了。寒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微一眯眼:“在下告辞!”说完转身就要走。
“公子且慢!”他悠悠开口:“方才安某多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公子既是修行之人,安某有个不情之请,公子若能替安某收了那恶鬼,安某必有重谢。”见寒汀似乎不为所动,他干脆一边说着一边将寒汀往府内引去:“适逢安某的妹妹大喜,公子若是不嫌弃,喝了喜酒再走吧!”
跟在寒汀后头的如月微微蹙眉,这个安家家主行为举止如此怪异,师父为什么还要留下?不过没事,她会保护好师父的,又听到喜酒一词,整个脸乐开了花,上前去戳了戳寒汀的手臂:“师父,有喜酒喝,我们就留下住几日吧!”她可不是好奇凡间的喜酒,就算她一直都在深山修行,可那些小妖也会跟她说起凡间趣事的,她说留下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既然这个人想方设法地要将师父留下,她这是给师父找了一个台阶下!
听到如月唤寒汀为师父,安家家主微微一愣,望向如月:“这位姑娘是——”
“在下如月,是我师父的徒弟!”她还刻意清了清嗓子,反正东极什么的,凡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就连她,也只是在以前想渡昭昭为仙的那个人口中知晓的,不过也只是只言片语而已,只说昆吾可能就居住在那座山上,可是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能上了东极去寻昆吾。这些都不重要,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要在师父面前做好一个乖乖弟子,师父本来对她就不满意,她总得做点什么,好好表现才是!
这下子倒是轮到安乐溪沉默了,没想到这一男一女竟是师徒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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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溪将寒汀与如月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当当,设了美酒佳肴相待,酒过三巡,如月看着眼前的二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全然没有初见的生分,甚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之感,心中啧啧称奇,可是很快就被桌子上的饭菜吸引了目光,只顾着低头吃菜。以前总听山上的其它小妖说凡人是最难打交道的,可是今日遇见的这个,竟然一点也不像他们说的。
安乐溪虽已为家主,可到底年少,又是个豁达之人,这酒喝着喝着,竟有了知音难觅之感了。“说来惭愧,安某自诩熟知仙门百家,却对东极一无所知。”将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眸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寒汀手边的含光剑上,眼中有些羡慕,可对眼前这人的身份是妖是仙无从知悉,再加上这二人出现得也未免过于巧合了些:“不知此番寒汀兄为何下山,不过寒汀兄放心,若有用得上安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寒汀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并不理会他话中深意,只是微微一笑:“我师父不愿外人提及东极,此番下山,也不过是四处游历,驱鬼除妖罢了。”
“这么说来,寒汀兄的道术一定非比寻常!”听到寒汀说起驱鬼除妖,他眸光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寒汀但笑不语,如月逮着了时机,虽然口中塞得满满的都是食物,可她仍洋洋得意,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师父的道术自然是非同小可,就连邪灵之境也是来去自如的。。。”这话中满是炫耀!
寒汀撇过头,睨了如月一眼,暗暗咬牙。如月立刻噤声,头越来越低,暗暗地抠着手指,师父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还是不要说话好了!
邪灵之境?安乐溪愣了好一会儿,想来这位寒汀公子的确非比寻常,方才是自己有眼无珠了!安乐溪是个聪明人,又怎么会平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就放低姿态:“方才是安某眼拙,还请寒汀兄不计前嫌,仗义相助!”
“安兄不必客气,只要是寒汀力所能及,定会助你收了那恶鬼!”寒汀不再推辞,也就应下此事,再加上如月在旁边不断怂恿,他对这恶鬼的传言愈发好奇,想要一探究竟,昨夜探访无果,他自然是要追查下去的。若是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在此害人,他能以一己之力除之,自然是为他积累功德,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件事也不是推不掉,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不好丢了师父的面子,便打着昆吾的名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