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她睁眼瞅了瞅寒汀,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她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的:“所以,师父这是答应收我了么?”
寒汀的额角在轻轻抽动,“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他真的快要奔溃了,不想与她多费口舌,可这块狗皮膏药怎么甩都无法挣脱,只能仍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袖。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因为在弟子心中,师父是这天下最厉害的人,虽然您现在还没有昆吾修为高,可是徒儿相信师父早晚有一天会比昆吾还厉害的。”
惯会溜须拍马的,寒汀挣脱她的手,转身就要走,可她眼明手快地再度扑了上来,只管拉住他的裤腿,抽噎着说道:“师父,徒儿是见您与昆吾有些交情,若是徒儿能与师父一同修行,定然能沾点儿昆吾的光。”见寒汀的嘴角有些抽动,好不容易见到昆吾现身,还对这么一个人照顾有加,好不容易才让她逮到这么一个好机会,断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从自己手中溜了。
“我不是你师父,你若想拜昆吾为师,你自己去寻他。”寒汀咬牙切齿,终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小妖实在难缠!
她可顾不上这么多,“师父,求求你收下弟子吧!”一边死命地抱着他的腿,一边不顾形象地大哭,她也不知就这么抱着寒汀的腿哭了多久,寒汀只觉得耳边的哭声实在是刺耳,终于忍无可忍,握紧了含光剑:“放手!”
她只觉得后背发凉,自然感觉到了警告的意味,“不放,除非师父答应收我为徒,不然,就算做了含光剑剑下亡魂,我,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反正死乞白赖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做过,丢不丢脸有那么重要么?先前昭昭遇上那个油盐不进的仙家时,她也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死缠烂打才有化为人形的一日,只是这人形有些难以维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能拜入师父的门下,不管师父如何刀枪不入,他怎么找的借口,自己就怎么堵回去,直到他答应收自己为徒!同样是花妖,昭昭有仙根,自己就没有仙缘么?
一再无法摆脱纠缠,寒汀的脸色铁青,忍耐已经濒临极限,可谁知这小妖明显不大目的不罢休,“师父为什么不肯收我为徒,难道就只是因为没有资格么?你分明就是看不起妖,还以为师父和那些人不一样,没想到,都是一样的。”越想越不忿,联想到这些日子的遭遇,气不打一处来,“又何必找这样的借口呢?”寒汀看着她头上的那朵小花忽明忽暗的,只怕她连维持人形都有些勉强。
“你放开,我就答应你!”她要跟,就跟着。若是今日不留下她,谁知道明日来的,又会是什么妖?那只死鸟的手段向来如此,看来这小妖倒是悟到了精髓!
“不放!”她下意识地就回答,她才不肯放过他呢!等等,方才师父说答应她了?!这么说,她也是仙家的弟子了?反正昆吾会照顾自家师父,这么算的话,自己也可以算是昆吾的半个弟子了?眸中瞬间充满了惊喜,果然,这招还是有效的!
“你为什么要执着于仙道呢?”其实,寒汀更想问的是她为何对昆吾如此执着?她大可以静下心来潜心修行,为什么偏偏要执着于拜他人为师呢?
“成仙有什么不好,虽然那些凡人口口声声说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话,可是那些人却对长生不老趋之若鹜,若不是我跑得快,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个心存恶意的臭道士炼丹的药引呢!”她越说越气,原本他们这些小妖在山上好好的,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突然有一天跑来了一群人,口中骂骂咧咧的,只说是山中的妖物害人性命,找了仙门弟子前来收妖。实际上就是抓了他们去给一个臭道士炼丹药,说是这样就可以长生不老,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似他们的这等小妖,但求平安度日,凡人不来招惹他们,谁会傻到主动去招惹那些坏心肠的人。除了另一只小花妖,被人生生废了修为打回妖身还不够,竟然因此给孟鸟山带来了灭顶之灾,大家能逃就逃,只不过,谁让她命好?一下来就撞见了昆吾与师父!昆吾的名头谁不知晓,天天听,明明耳朵都起茧子了还乐此不疲!
“你是说,有人用妖炼丹?”寒汀愣了一会儿,原本没有一丝情绪的眸中渐渐充满了寒意。
“对!”使劲地点头,又怕寒汀不相信,露出了自己半截手臂,恶狠狠地说道:“这道伤口就是拜那个小人所赐,竟敢伤了姑奶奶,等我好了,一定要打他个满地找牙才能泄我心头之恨!”可那手臂上根本就没有伤口,寒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是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吧!”这么五颜六色的,看着实在心累。
“是,师父!”她这才直起身来,理了理头上的杂草,脸上带着如愿以偿的笑意。坐在寒汀的对面絮絮叨叨,将自己的遭遇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都倒了出来,不过也没忘了极力搜刮关于昆吾的一切,自己在师父面前已经没有什么面子了,她先前可是夸下了海口说要保护师父的,不能既失了面子,也失了里子!
小花妖如月,是孟鸟山上为数不多的赤芍花妖,还有一个就是她口中已经被打回原形的昭昭。曾经有个人说昭昭有仙缘便指点一二,她也跟着沾了光,若不是如此,就她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样子,只怕再花上几百年也未必能修成人形,昭昭下山后,就招惹了凡人,这才有了孟鸟山的小妖们尽数出逃的场景。其实,若不是因着昭昭的这件事,她也未必就下山了,这么一想,她心中也是感激昭昭的,朝着孟鸟山的方向发愣,她头上的花忽然就灭了,她想的是:“这下子,就连里子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