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待人接物的时候会有好几面,有和煦而善解人意的,有严肃一丝不苟的,有轻佻放松的,也有战兢而忐忑的...
游走在各种姿态之中的人们偏偏起舞,七巧的心化作了翅膀,越是玲珑,越是斑斓,飞的也越高。
但,世界可不只有他们。
别忘了,在泥土上,还有一群丑陋的家伙们匍匐着,一尘不变,一窍不通,似乎只剩下了倔强...
被侍卫们夹着,却不再是返回B区的道路,【柔风语】顺着可以联通的地界,告诉峣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渐渐的,周围变得熟悉了起来,细细的话语从静谧的角落流出,在这个不完全堕落的世界,还潜藏着一点生机,一丝希望。
峣是认得的,这里是E区。
不像B区的黑暗和死寂,虽然还是很糟糕,但的确是能够算得上人呆着的地方。
牢房宽敞了很多,是因为人少了之后的错觉,会有好奇的视线从两侧传来,又渐渐的落到后面,直到停下。
面前空荡荡的牢房之中只剩下两个人,苛迩和仇依旧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空了一个角落,一堵墙。
峣停留在牢房面前,他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他。
看不见的神色复杂的扭曲,‘你活下来了啊。’像是这样感叹的话语和神色,丝毫没有出现。
黑炎在骨髓里面燃烧,被窥探的内心,一个焦灼而扭曲,一个一往无前。
“你的位置不在这里。”侍卫用短矛的金属柄推了推峣。他们打开的是23号正对面的牢房,那里是空旷的,因为所有人都死在了腐潮手里。
无论怎么用力,金属柄卡在了峣腰腹的位置,峣一动不动。
侍卫紧张了起来,但峣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目光移到了钥匙串儿上面,停留了数秒,指着面前。
“我要这间。”
峣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放下碗时候一句我吃饱了。侍卫们不寒而栗,身体微微后撤。
数十双眼睛盯着为首的那个侍卫,他的表情逐渐挣扎,却终究没有那个勇气。
铁门哐咚的闭合上,栏杆不再是分割距离的存在。苛迩和仇依然紧紧的盯着峣,冷漠?还是犹豫?
峣一言不发的做到棘原来的位置上,也就是苛迩的对面。
“你...回来了啊。”良久,苛迩才复杂的道,他的视线一直都在峣的身上。
回来了?算的上吧。
“啊,是回来了。”峣近乎感叹的回答,那是一场残酷旅途的终点。
被海浪拍打的语气沉浮,近乎坎坷。
于是,苛迩的内心焦灼、煎熬更加剧烈了。而柔风语感知到苛迩的手中捧着一块独立的肉蹼,哪里散发着和他相近的气味。
“波...波克,还有棘呢?”
苛迩强笑着问出话,因为提到了波克,仇的身体微微前倾了,坐正了些,眼神也不那么的锐利了。
没有必要犹疑,没有资格隐瞒。
“只有我一个回来了。”
峣的回答让苛迩变得落寞,仇的拳头紧握。
或许有些话不合时宜,但峣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苛迩,假笑不累吗?悲伤不是懦弱,过于的温柔又叫做欺骗。”
苛迩依旧勉强的笑了笑,拢了拢手里捧着的,将唯一封闭起来。
“仇,波克让我告诉你,不要在执着于报仇了,好好的活下去。”
仇鼻子吐出粗气,手里的拳头也还是没有松开,细小的抖动在身上回颤。
很多事时候,话语解决不了什么,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内心、想法和难处,就亦如他们的选择。
霍比克尔看来早就和两人接触过了,他是认定峣会反抗,还是没想要让峣好过?
算了,没差。
峣诚挚的问道:“能够告诉我,霍比克尔和你们说了什么吗?”
苛迩低下了头,双手握紧,他缓慢而小声的道:“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的。’
仇慢慢的闭上淡黄色的眼睛,哼了一声,他道:“不要让我逮到机会杀了你。”
‘忠于意志吗?’
......
霍比克尔站在窗户前面,低头俯视着下面,明亮的阳光穿透波澜照射在身上,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不够吗?
当然。
这个位置太低了太低了,上面肯定有着更好的阳光。
啊,更好的阳光,可在这之前,他得有一个前提——中位。
中位,是指第九阶到第十六阶的阶段,正常来的话,他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但数年前,他得到了一个取巧的方法,这个方法必要的就是幽妄之魂。
如果回来的是格尔威,那么就简单多了,可并不是...
所以,想要杀了峣,这是肯定的,幽妄之魂在成熟后,孕育它的人可以主动将其剥离下来,交给别人,但是孕育之人死掉了,那么转移的方式就只有一个了——亲手杀掉对方。
当然不能够光明正大,那样的话早在房间里的时候他就会动手。
一旦有着什么风声传出去的话,他的下场绝对不会好,自己的位置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小气的角斗场之主将所有的奴隶都视为自己的财富,而侍卫们都不过是牧羊犬罢了,有一天,吝啬的主人发现,牧羊犬偷偷的吃掉了羊,于是那天晚上的晚餐成了狗肉。
杀掉奴隶的结果就是自己变为了奴隶,所以正常来说,侍卫们都不会主动去招惹。
就连霍比克尔自己,他都没有什么资本去冒险。
但不必如此,只是个奴隶罢了,让角斗的时候安排个什么,结果早已注定,没人能够逃得出去。
“呵呵,相互厮杀,想来是有趣的很。”
一想到这里,霍比克尔的嘴边就泛着笑意,他觉得真叫人期待。
悠闲的畅想随着有节奏的敲门声被打断了。
霍比克尔皱了皱眉。这个时间段,能够有什么事情?
他还是喊道:“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