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二人的比试已经正式开始,左奕涵听到其中一个名字,好像便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南兴。
长发及腰,面容说不出的清冷,好看,妖媚,左奕涵想不出更好的词去评价一个男性,但即便与擂台相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认出那不是个美娘子。
大概有种“胜似阴柔不阴柔,半分阳刚且俊美”的味道吧。
另一人短发寸头,背对左奕涵,突然一击先上,速度极快,南兴周遭突然出现了许多能量涟漪,左奕涵这才反应过来那人在打南兴,只不过被什么能量给卸掉了力。
南兴那副淡然模样,让那寸头年轻人自觉丢了颜面,疯了似的加快力道,涟漪眼花缭乱,可左奕涵看得出寸头的年轻人的气机已经接近锁死逆转,这就好比一个心肺功能只能支持跑五里路的人,今天怒火中烧跑到十公里,身体已经严重入不敷出,变成强弩之末。
果然,那寸头年轻人一口红血喷出,突然跪在了南兴面前,他身子没力了。
台下一片哗然,不少人报以唾沫,说什么修行品行为可败不可辱,似乎群情激奋。
但若是离开这个场子,要他们单独遇上南兴,恐又会一句一句南兴师兄叫的贴切吧。
左奕涵倒觉得这一幕颇有意思。
挑战南兴的大有人在,不敢挑战南兴的也大有人在,这两句话与想挑战南兴的人大有人在也并不矛盾,琢磨一番,便能体会其中意味。
弟子们平日修行并不能知晓修为之威力,也没有机会去见识越高修为所能发挥的巨大力量,仙界祭祀大会是为数不多的公认合理的比试场合,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觉得练一身修为摆着就只是为了给自己看看,也许来到这里能让很多门派弟子开开眼界,充满对强者世界的向往吧。
这一点不单是门派弟子的通性,就连不远处的大殿士也好奇:“冯护法可像台上弟子那般倾数用出过全力修为?”
冯兴钟仔细想了想,摇摇头苦笑道:“天道在那看着,这世上哪有可供属下全力倾出还不生灵涂炭的地方?”
大殿士哈哈笑道:“我似乎曾听闻过你开海二百里的壮举?”
堂堂护法突然老脸一红,顿觉晚节不保。当年破开二十九阶梏桎,冯兴钟兴奋地跑到北海上试剑,尽管有所克制,但用出接近十之六七的实力,三剑开海,当时巨大的热浪腾起,海水沸腾到深处,多少生物当场融化暴毙,冲击波在岸边带起十几千米高的巨浪,若非阻止及时,只怕沿海数座城皆可能淹没。
天道罚他为天地证道四百年,往后行善又是四百年。
冯兴钟讪讪地笑道:“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嘿嘿。”
大殿士没好意思用当时少说上百岁的人了去揭冯兴钟的伤疤,故意蠢蠢欲动地试探道:“要不,我护着,你再试试?”
冯兴钟连忙摇头。
一直以来仙界不单有仙界祭祀大会的排名,还有修评榜。
修评榜上的名字那是乐得被修行人广为道哉的,只不过从三千多年前开始,修评榜似乎就没有好好排过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修评榜,即便现在五大门派准备有人重启做出来,不挂大殿士的名字,那也无人敢称已经越过一个姓方的修士,独占修评榜首。
现在仙界统一接受的二十九阶第一人,可就是裁决殿大殿士。
另外一直有个不小的争议就是关于云轩门大长老曲新,这个人是个怪杰,二十八阶修为就有了二十九阶的修为无上限,但苦于一直没有打破二十八阶的梏桎,迟迟停留在二十八阶第一人,入不了裁决殿。
也许这就是修行人常说的意境到了却差点火候跨不过门吧。
冯兴钟知道大殿士兜得住自己试水,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轻易去感受为好,有了三千年前那个教训,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这些人的修为,就是给自己看的。
犹豫了会,他拱手作揖道:“大殿士是觉得前几日我教小囍的话不妥?”
前两日浩囍望见花豹吃鹿,觉得残忍,冯兴钟按着大修行人的思路教导她,花豹并不会因此而感到负罪感,这也许正是世间常态。
大殿士意味深长地道:“其实只是希望有些东西,小辈们晚一点知道好。你说的不是不无道理,毕竟我们这些站在修为顶峰的人啊,天道和人性不过就是束缚住我们最后一点良知的东西,保护得是更多的人,修为越强大的人图害生灵,不见得负罪感便会越高,试想没了我和天道,裁决殿和外面那几个,有多少人真就守得住自己那份心。”
冯兴钟暗暗松了口气,他以为大殿士是有意借乱用修为来敲点自己前几日对小辈的教育说错了话呢。
不过话说回来,二十九阶的强者杀人,真的会有负罪感么?就像人碾死一只蝼蚁,会有负罪感吗?
也许力量太过强横,无意间便死了一地的人而不自知呢……冯兴钟深叹口气,这大殿士可真是说了个世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