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兴现在就特别懊悔自己昨日没事提什么血印,万一真让血印找到人了,小妮子断不了念想,他的计划岂不是要全部泡汤?
他南兴自诩没少玩弄过仙家仙子的感情,只要自己打心底觉得好看的,便喜欢佯装满眼爱慕的样子去接近人家,待得人家慢慢喜欢上他的那个过程一开始,他便享受其中。
这些年,南兴从没好好去了解过哪家仙子,好好去与人家喜结下段良缘,负过的心倒是数不胜数,偏偏这厮生的副好皮囊,痴情者还不在少数。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骗过木心儿,师父捡到她的时候旁边绝无二人,便突然停下来,俯下身子,一张脸恨不得凑在左奕心脸上,邀功道:“木心儿,你打算怎么好好感谢你师兄我,要不给当着师父的面给师兄说点好听的?”
左奕心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那张妖孽般好看的脸,默默伸出一只手“啪”地一下把这张脸给按了下去。
说来也怪,南兴在外面无法无天,可是面对师父罩住的小师妹,还真没什么好的法子。
南兴捂着脸踉跄两步,左奕心连忙小心翼翼地掀开裹住小瓶子的软布,生怕这一闹腾,小瓶子里面已经黑干的血便突然蒸发消失不见似的,特别是南兴虚情假意提起血印这一东西后,她更是把布娃娃视若珍宝。
景先的掌门人似乎对这一月来两人的闹腾习以为常了,心儿悟性高,教的话也好,练得法力也罢,都学得快,也难怪这个裁决殿的后生会狠心地只救她一人,另一人随便做些不被野兽叼去的防护便离去。
人界虽说以金钱权力将人之贵贱分开,可仙界似乎也并没有撅弃天赋实力这一原则作为衡量标准。
来到玉台前,冷艳的美妇人示意左奕心将小瓶子放上去,左奕心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几百岁了还这么年轻,南妖孽说何时到了十七阶何时可以选择定颜,仙人也是人,若要换脸得有大修为,否则只能用法力变张出来,要一直耗着神维持下去,不过师父二十九阶已是可以随心所欲换了,左奕心不能理解二十九阶的概念,但心里知道就是很强很强。
左奕心小心翼翼把裹布褪去,拿出小瓶子拔塞轻放在玉台上。
冷艳美妇人手指轻点小瓶,瓶中恨不得干成粉的血突然像活过来一样,从瓶壁上脱离下来时,变成一滴滴通红饱满的血,最后缓缓凝成一个印记浮在玉台上方,一圈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圈以极快的速度扩散出去,能量圈的许多边缘在扩散途中似乎触及到什么,要么消失,要么就凹陷后莫名改道扩散。
半晌,血印毫无反应。
冷艳美妇人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又试了试,而后抬眼望着左奕心摇摇头。南兴见状倒突然来劲做起大好人了,他暗暗高兴,师父救得了一个未必就救得了另一个,夹着狐狸尾巴故意劝慰道:“心儿师妹也别太过担心了,这血印并非是能寻到所有人的,万一你那哥哥前世比咱们师父都要厉害些,或者是被天道隐去命格的人,自然就不会有反应了。”
笑话,前世比师父厉害的人,三千年那场浩劫里该走的都走了,至于有没有幸运儿留个魂魄能转世的不知道也不敢乱说,但那种修为天赋的人这几百年头还能死掉不成?
师父也不至于反复确认后不收这妮子的哥哥当徒弟了。
左奕心低下头望着玉台上的小瓶子沉默了好一会,突然抬头望着师父,问道:“师父不是说血印还可作替代,就是一旦结契可以替代别人死一次,那我若是没死是不是就可以证明哥哥还在活着?”
南兴愣了愣,急忙喝道:“哎哎,木心儿你别过分了,不可!万万不可!”
左奕心不爱搭理南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徐三玲活得比左奕心久了太久,这些事在她看来不过是姑娘一时不解,但也不打算劝,只是说:“确实是,但此事须三思而行,他若是死了你也得死,替代不了。”
左奕心微微一笑,等到了答案,几乎没有犹豫便道:“心儿想求师父一试。”
徐三玲几百年前也做过女孩,虽说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该忘的事总会忘,就像她当年也许诺过非某人终身不嫁,现如今也在花花世界沾染过身子,而这也正是许多有天赋之人与大殿士之间永远无法跨过的鸿沟吧,以修行之苦与坚守住一件事之苦相比,二者当中其一件不能做到,另一件不见得就能做到。
“师妹使不得,使不得啊!”
不理南兴鬼哭乱叫的,发生任何有危险之事徐三玲有自信能够在印结前解印,再劝左奕心节哀顺变,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浮在玉台上方的血印缓缓被徐三玲用法力驱使着浸进左奕心的额头,只是浸进去以后徐三玲暗暗心惊,没有死气升腾出来,却怎么也换不过来,于是不断一点一点注入法力,血印似乎有什么禁制似的,不管怎么用小力都难以推进半分,与左奕心的血印丝毫没有相吸的意思。
最后徐三玲不得已只得加大法力的注入,几近用尽全力注入法力时,血印突然碎裂开来,不断附着在左奕心的血印上面,不一会儿,左奕心的血印已然变成两层。
徐三玲面色突然凝重下来,但又说不出此事诡异在何处。
南兴突然指着左奕心的脸惊恐地道:“师妹的脸,脸被你换变了师父!”
“你看不穿五心石为师倒是看得穿,”徐三玲笑道,“换张脸省得你惦记,你这些年祸害的姑娘家还嫌少吗,俗话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要祸害也往外面去。”
南兴咂咂嘴,似是想为自己辩解,憋了半天最后只用自己听得到的话嘟囔道:“师妹换了脸还是好看啊。”
远在青长村的左奕涵脊椎上,一道赤红色的图腾却恰好是在这一段时间粉碎消失了去。
徐三玲自信以二十九阶能分开的血印此刻难动分毫,她有个念头就是兄妹二人身份不简单,可又缺失太多合理的证据,所以只是很快闪过。
想逢场作戏骗骗小姑娘结印了,没想这印撤不出去了,徐三玲略有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