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在三十年后会和自己心爱的人有一个温暖的家,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夜色已深,我们搭乘着老旧的电车,原路返回。
“不可能了,我不相信!也再也没有这个可能了?”
“你真的不爱我姐姐了吗,也许你们之间只是有一些误会罢了!”
“不,我们之间从没有误会,只是苏耀哥或许没有曦曦想的正派,我和你姐姐不可能了!”
“怎么可能,不是这样的!”我扯了扯哥哥的手,拼命的摇着头否认着,
他像三十年后那样,抚了抚我的头,却没有像三十年后,骄傲的宣布,他爱妈妈,决绝的背过身,挥挥手,踉踉跄跄的独自离开。
任凭我怎么劝说,他都不相信三十年后,他会和姐姐在一起,我来自于三十年后的真相被他当做的天方夜谭。
我瘫坐在卧房,瞬间明白,有些孤独,它不分时间。
姐姐以为我是走了太久的路,凄然的瞧着我,一脸心疼,
“姐姐,苏老师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趴在床上,无力,昏昏欲睡,相同的城市,我想要的,从未得到。
曼陀罗的不幸仿佛会传染,而不幸,恰巧,我没有逃脱。
……
“耀,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杨婷打开那本页面褶皱的日记,月色幽暗,却把以往拗出了小窄的伤缺,记忆缓缓从遥远的口子一点一点渗出。
十岁那年,她逃脱家,冷静了一夜,她决定向男孩表达谢意再回家。
穿过几条巷子,左拐右转,她想找到那个男孩,
模模糊糊,她来到昨晚那个略显荒凉的瓦房,这哪是什么院子,成排的破败的房子,那颗树苗旁深深浅浅的脚印,有大有小,树苗已断,水坑旁边胡乱摆着长鞭。
“小姑娘,你是来找我们家阿耀吗?”一个面相黑黄的大哥哥满面愁容,蹲在坑边,
他拜托她帮他找找他,
他说男孩或许在曼陀罗墓地里,
她不禁担心男孩出事,昨晚她睡得极不安稳,隐隐约约,不禁听到远处传来的幽长的熟悉的哭声,
终于,在那一团繁茂的曼陀罗花堆前,看到了,那个熟悉而瘦弱的背影,他跪在地上,脸上竟有浅红的手掌印,白色的衬衣隐隐有猩红的鞭迹。
“你还好吗?”一向自信骄傲的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你,你来干什么?是来劝我回家吗?”男孩起身,却背对着她,恍惚着,
他像一头野兽拼命的往前冲,
她像一个猎人使劲的向前赶,
“我,我不是叫你回家的。”
怦——“好疼!”被枯草缠住的代步鞋轮哽咽着,她听到脚环骨咔嚓的响声,她措不及防的倒下!
那男孩回过头来,看到女孩躺在地上,她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一片猩红。
“你…没...事…吧!”
那女孩对男孩大吼,抱怨他走那么急干嘛,
男孩红了脸,惭愧着说着抱歉
他轻轻的抬着她的手臂为她检查,
她惊愕的盯着他的衬衫赤红的鞭痕。
“脚……没……事吧,对不起,”男孩小心翼翼的帮女孩脱下代步鞋,她的脚踝红肿,印着淡淡的磨痕
他说背她回家,他的家里专门备着跌打损伤的膏药;
她却笑着说他应该背她上救护车赔脚踝手臂损伤费;
早春的彼岸花园有一丝凄冷,
他背上的她却感到一丝暖意,
上了救护车,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凶巴巴的说,“我才没有叫你回去呢,谁还没有离家出走呢?”
她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不管任何时候都要好好吃饭,我是看你没吃饭!”女孩撅着嘴,轻快的做了个鬼脸,“到了医院,你陪我跌倒的伤一定要好好看看,免得别人误解我,说我欺负你。”
男孩愣了愣,眼神黯淡,又笑了笑,无意间盯了盯女孩,有些惊慌。
“你们这些孩子,一天不要乱跑,彼岸园这地方不吉利。”开急救车的司机苦口婆心道,
“叔叔,你开快一点,我们俩都快痛死了!”女孩脸色青白,却极力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