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妍起的很早，凌晨去公司开车到申卓的住处接人。
申卓这几天都跟着剧组住酒店，房卡孙妍在公司就拿到了。
孙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嘴里倒速溶咖啡。凌晨的时候，天还是发暗的，街道上的行人车辆很少，孙妍很是庆幸自己刚到手半年的驾照没有遭受什么考验。
到了酒店，大堂里有不少等着申卓的粉丝，多数手里还拿着条幅和应援手幅，看样子是等了一阵子了。
“人间暖阳申卓？温柔天使申卓？”孙妍匆匆走过，进了电梯，粉丝对这个路过的人也没提起什么兴趣。
孙妍心里还在回想那些手幅上的彩虹屁，暖阳？天使？做练习生的时候，申卓强势得不得了，谁也不敢惹，做什么事情都发狠，作曲，唱歌，练舞，上各种公司安排的课。在Trick出道的最终一轮面试准备的时候，就是当时顶着众多光环的孙妍气势和底气都有些虚了。只有申卓能堂堂正正骄傲地昂着头，对着社长为首的诸多高层面前说出，“我配得上那个位置，因为我值得。”在孙妍心里申卓永远都是那个背后闪着圣光的女战士，做什么都认真，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狠劲，这种形象实在让孙妍无法将申卓想象成暖阳或者天使。
“叮”，电梯显示到达了楼层。打断了孙妍回忆的思绪，人上了年纪，总是爱回忆以前的事。
刷了房卡，孙妍进到房间里，外间散落着各种行李，衣服搭在沙发上，卧室的开着床头灯，申卓还在睡着。
孙妍用手轻轻拍拍申卓，小声叫着她的名字。申卓醒的很快，也没有赖床，迅速起身，只是眼底一片青黑是掩饰不住的疲惫。申卓的日程表她看过，满打满算申卓刚刚睡了三小时。
“你先洗漱敷面膜，我去收拾东西。”孙妍见她醒了，就走到外间收拾东西。
去剧组要带的东西，申卓平时的生活习惯，被上一任助理详细的记录成文档，孙妍打印出来看了一个晚上。孙妍一边看一边试图背诵，让她想起了艺考疯狂复习文化课的时候。
将要带的东西收进双肩包里，孙妍坐在沙发听着申卓还在洗漱的声音，一边看着表，一边想着离出发时间还有多久。
在离该出发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申卓戴着墨镜穿戴整齐从卧室走出来，“走吧。”
面对等待多时的粉丝，申卓礼貌地打过招呼，随手签了几个名，礼物没来得及收，匆匆上车了。在车上，申卓系好安全带，孙妍启动车子，留下身后的粉丝。
“今天楼下大概多少人等我啊？”申卓问道。
孙妍回忆了一下，“大概三十个左右吧。”
申卓点头，“下次带我从后门走吧，让粉丝们别等了，影响其他客人休息。”
孙妍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替粉丝在酒店订了三十份早餐，让酒店工作人员告诉他们明天不要再来了，再来也是见不到申卓的。”
申卓满意地点点头，口头表扬了一句“做的好。”
孙妍补充道，“我是用你的卡给早餐结账哦。”
申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人之间忽然开始沉默，孙妍干咳一声，试图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孙妍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想听歌吗？”
申卓整个人靠在座椅里，调整舒服的姿势，“小天女你角色转换的很快啊，很适应助理的生活嘛。”
孙妍大大咧咧地回答，“我也要吃饭啊，出道没希望了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呀。”
小天女是孙妍刚进公司时的外号，她当时宛如天之骄女，是当时练习生里知名度最高的，那两年孙妍带着一股子傲气，后来一起的练习生不是成功以Trick出道，就是后来渐渐退出公司专心学业，小天女这个外号也就没人叫了。
孙妍算是打开了话匣子，“你演的戏我看过一点，你可真拼啊，一大杯红酒兜头浇下来，假睫毛都掉下来了。”
申卓耸耸肩并不在意，“我虽然不太喜欢演戏，但是这是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所以得加倍努力。”
“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申卓听到问话，轻笑一声，反问道：“那小天女你为什么不继续面试新女团反倒是跑过来当助理了？要知道当年你可是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小天女啊。”
孙妍听出话里的讽刺，当年自己仗着舞蹈上的天赋到处横着走的样子着实是招人讨厌，但是也不生气，几年前申卓对自己也是一直照顾的，于是用着调侃的语气回答，“小天女也要吃饭啊，快成老女人的年纪肯定是不能出道了，去别家公司面试出道我奇怪的自尊又不允许我这么做。所以啊，我换了一条路走。”
申卓听了话里反而更加带刺，“所以呢？那个在别人的演唱会上伴舞眼睛里都闪闪发光的小天女，那个每天在练舞室磨到最晚的小天女，那个跳舞的时候想把所有人迷住的小天女就这么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吗？”
孙妍的语气依旧平静甚至依然带着调侃，“我没有放弃。我还是喜欢舞台，只是我的位置从追光灯边缘的伴舞席转移到了别的位置。没有什么可不可惜，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申卓听后发出一声叹息，孙妍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那声叹息好像是发自自己胸腔里的悲鸣不小心冲破喉咙。汽车一路驶向公路，前方下了公路就是影视基地了。天已经大亮了，天气晴朗，阳光正好，又是美好的一天。
申卓拉下遮光板，巧妙避过了差点晒到脸上的紫外线。
“你刚刚问为什么明明不喜欢演戏我还是坚持要去呢。因为可以提升知名度和曝光度。我曾经以为只要专心钻研唱歌跳舞就好，可是精心准备的作品很少有人关注，小心翼翼地描写梦想与信念却总是被淹没。更多的眼睛能看到我，能看到Trick，我们的作品才能被更多人关注。我是这么想，别人也一样，我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才能收获更多关注。”
车稳稳停在片场，申卓先进去化妆了。孙妍要去找停车位。
早晨的风微微吹动申卓及腰的长发，孙妍看着申卓的背影，觉得此刻的她还和练习生时一样，是个闪着圣光的女战士，记忆里那个穿着运动服满头汗的背影和眼前穿着得体干练的窈窕身影重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