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嘛，一起喝杯咖啡啊。”
“回去喝茶不好吗，干嘛要出来喝咖啡啊。”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总要感谢一下你啊。”
取舍的门外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声音，紫妍也不再趴在吧台上玩手机，而是面带笑容地站在吧台里，准备迎接客人。
“走嘛，一起喝一杯咖啡啊，说不定你会喜欢上的。”
“可我还是觉得茶要好喝一点啊。”他们还在门口说着就是不推门。
终于，紫妍再也憋不住了，大声地吼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这么纠结干嘛，还不快进来喝咖啡，茶我们也有！”店里一瞬间鸦雀无声，原本还在品着咖啡的顾客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紫妍，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样。
”叮铃铃～”门铃的声音预示着客人的到来，进来的是两个青年男子，走在前面的男人留着黑色刘海，穿着一件白色风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平安锁，紧跟其后的男子穿着一件黑色中山装，衣服上的红色龙绣十分抢眼。
紫妍打量着两人，心里想着：长得帅就能在别人店门口吵架吗。
“要喝点什么？”紫妍并没有因为是帅哥而变得客气。
“那个，请先不要生气，刚刚的事我很抱歉。”穿着白色风衣的男子先向紫妍道了个歉。
“要是真感到抱歉，就点些东西喝吧。”紫妍把酒水单递给了男子。
穿着中山装的男人则走到吧台前，仔细地看着橱窗里的彩色羽毛，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看着紫妍：“这鸳鸯翎能卖吗？”
“对不起先生，这是非卖品。”子墨从一间卡座里走了出来。
男子皱了皱眉：“请问您是？”
“我叫子墨，是‘取舍’的店长。”子墨笑了笑。
“是店长啊，刚才的事无意冒犯，我是一家古董店的老板，看见这漂亮的鸳鸯翎不免有些心动，还请原谅。”男子也很有礼貌。
“没关系，我并没有怪罪先生的意思，只是先生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啊。”子墨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最近太累了。”男子这样解释道，子墨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把手里的酒水单递了过去：“还是喝点什么吧，两位的消费算我的。”
男子摆了摆手：“这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说完男子就拉着他的同伴走出了取舍。
“有点意思，是同类吗？”子墨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诡异地笑了笑。
………
“老板，你干嘛啊，刚刚那个店长说要请客诶，这么好的事干嘛要走啊。”白衣男子也不知道刚刚是怎么回事。
“走吧，回去喝茶，我请客。”身着黑色中山装的男子向城市的另一端走去。
………
“店长，刚刚那两人似乎有点意思啊。”紫妍把磨好的咖啡递给了子墨。
“是啊，特别是那件衣服，有点想要啊。”子墨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拿起了吧台上的小卡片：“哑舍。”
………
一双陌生的手推开了雕花大门。
“欢迎光临哑舍。”男人站在柜台里，身上依旧是那件黑色中山装，只是衣服上的红色龙绣从衣袖处变到了衣服的一侧，龙首延续到衣领处，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吞掉男人的脑袋。
“嗯，又见面了。”子墨坐到了男人对面：“两百岁？”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喝杯茶？”
“好啊。”
男子转过身把放在一旁的茶具搬到了柜台上：“两千岁？”
子墨也摇了摇头：“三千年。”
男子手里泡茶的动作稍微停了一下，但也不到两秒便继续泡茶。
“你……寂寞吗？”男子突然向子墨问道。
子墨也愣了一下：“是挺寂寞的，没有人能陪我过完一生，每一次的生死离别都伤心欲绝，只不过这种事经历多了也就没什么可伤心的了。”
“你还是个人吗？”
“你也不算吧。”子墨又笑了笑。
老板笑而不语。
“这个杯子………”子墨拿着面前的茶杯皱了皱眉。
“怎么了吗？”老板也没有说出杯子的来历与价值，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看得出来。
“没什么，只是用来泡茶不是可惜了吗。”
“那又有什么所谓呢，不管它是什么年代的，它始终也是一个茶杯，不管经过多少年它的作用也只不过是装下一杯茶而已。”
“有那么一点道理。”子墨接过老板递过来的茶壶又添了一杯茶。
“诶，这‘哑舍’是什么意思啊？”子墨突然问道。
老板搓了搓手里的杯子并把它放到了子墨面前：“这里的每一件古物都有生命，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多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
“所以你就开了这样一家店来替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挺有意思的。”
“你不是也一样吗？那个羽毛的故事你也讲过了吧。”老板笑了笑，像他们这样活过那么长岁月的人唯一的乐趣也只有回忆过去的事来当成茶余饭后与客人的谈资而已。
“对了，你这里有没有我的东西啊？”子墨仔细打量着四周。
“什么叫你的东西？”
“就是我以前用过的东西啊，怎么说也应该物归原主吧。”
“那你扮演过什么身份啊？”
子墨挠了挠头：“有很多，比较出名的大概有文种，鬼谷子等，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扮演的普通人。
“文种？不是自刎死了吗？”老板有些疑惑。
子墨笑了笑：“怎么，替身不行吗。”
“文种的话，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东西。”老板在柜台后面的柜子上找了找：“有了，就是这个。”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锦匣，老板轻轻地拂去上面的灰尘放到了桌子上：“看看吧。”
子墨也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匣，那是一把青铜剑，剑身长约三十厘米，即使沉睡上千年也依然能够感受到它的锋芒。
“属镂！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这把剑。”子墨的眼里满是喜爱：“老板，这属镂现在亦是无价之宝，我也寻找多年而不得，甚至认为它早已损毁，今天能够再见也实属不易还请您能够割爱。”子墨知道老板并不需要钱财，因此没有开价，而且这把剑的价值也不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老板喝了口茶，用手摸了摸锦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为人长颈鸟喙，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
子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都过了这么久了，能不能不说这事了啊。”
老板摇了摇头：“五十块，你拿去吧。”
“这可是你说的哦。”子墨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块放到桌上，抱着锦匣就往外跑，生怕老板反悔。
子墨刚刚从哑舍出来没多久就被一个拄着拐杖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大叔给拦住了：“大叔，你干嘛啊，我有急事。”
“你刚刚是不是从一间名叫哑舍的古董店里出来？”大叔虽然在问着子墨，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子墨抱着的锦匣。
“是啊，怎么了。”子墨也有些发懵。
“这个东西能不能给我？”
“凭什么，这是我买的。”子墨也不退让。
大叔也不打算放弃：“你多少钱买的，我出双倍。”
“我五十块买的，但你要买也要我肯卖才行啊。”
大叔听到这有些发懵：“五十块买的！”
“这个大叔好像对那家店还有点了解。”子墨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样吧，年轻人，我出一千块来买你这个东西。”
“不要！”子墨拒绝地十分果断。
大叔一看子墨如此坚定地拒绝也有点不知所措，在一番口舌后终于放出了大招：“年轻人，我是省博物馆的馆长，你手里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国家级的文物，这种珍贵的东西应该捐给国家，你拿着也不会有什么价值，还会构成犯罪行为啊。”
子墨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把匣子递了过去：“好吧，一万块卖给你。”
大叔贪婪地接过匣子，从包里摸出一捆百元大钞放在子墨手上还没等子墨反应过来就抱着匣子跑了。
………
“叮铃铃～”
“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老板依旧坐在柜台里喝茶。
“属镂我卖出去了，这是分成。”子墨拿出五千块钱放到柜台上。
“怎么，现在喜欢上钱了？”
“当然不是，对了，还要麻烦你把属镂收回来。”子墨又坐到了老板面前。
“卖出去的东西你还想收回来？”
子墨笑了笑：“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青铜剑而已，那上面有我下的诅咒，是不能沾血的。”
“如果沾了血会怎么样？”老板有些好奇，因为他竟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想想‘我’当年是怎么死的。”说完子墨就推门离开了。
………
“叮铃铃～”
“欢迎回来。”紫妍刚刚把泡好的咖啡放到柜台上。
“谢谢。”子墨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还不错啊，泡咖啡的功力有所进步啊。”
“怎么样，谈地还好吗？”紫妍笑了笑。
子墨也回以笑容：“还不错，而且赚了一笔。”
“诶，你居然还能赚，那赚了多少啊？”
“这个价格不太好估量，但是那东西有价无市，所以基本不赚钱。”
“是吗？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让我瞅瞅这无价之宝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紫妍从柜台里出来走到子墨身边。
“现在可能还不行。”子墨显得有些尴尬。
“为什么？”紫妍也有些疑惑。
“没什么，这件事等会再说，我记得你会一点电脑吧？”
“是啊，怎么了？”
“我想给你个挑战，一个小时后侵入省博物馆的监控系统，把今天的所有监控都做一点修改。”
“不可能的，我又不是专业的黑客，省博物馆的防护系统又基本上天衣无缝，要我入侵他们的系统难如登天。”紫妍连忙摆了摆手。
“啊，你不行啊。”子墨显得有些失望。
“那个……我可以试试。”店里唯一一个顾客开口说话了。
“不好意思，请问您哪位啊？”子墨有些疑惑。
“抱歉，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一名程序员，今天面试失败了，我觉得我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但是依然没有公司要我，而且要是再没有钱交房租我就只有睡大街了。”
“你是程序员？你今年多大？”子墨有些不信任他，毕竟他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小男孩。
“我今年十九岁，正在找工作。”男孩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你十九岁不在学校上课找什么工作。”
“啊，是这样的，现在是放假嘛，我想出来打打零工，做做程序，只是不太顺利。”男孩笑了笑。
子墨也调侃了一下：“就你这乌黑茂密的头发，也没有人相信你的能力啊。”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拿出电脑：“我可以帮你们入侵博物馆的监控系统，只是这难度有点大，可能要很长的时间。”
“可我们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我也没办法啊，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男孩一边操作着一边回答。
“我给你介绍工作。你尽快吧。”子墨也不在乎能不能入侵成功，反而对这个男孩产生了一些兴趣。
“好了。”就在子墨刚刚说完后不到一秒钟的时间男孩就完成了入侵。
“这家伙坑我呢。”这是子墨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
“一共有上百个监控摄像头你想看哪个？”
子墨在一堆视频监控窗口中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眼前一亮：“07号摄像头的监控调出来放大。”
“好了。”男孩操作了一下把电脑屏幕转向了子墨。
“就是这个。”视频里的馆长正小心翼翼地把属镂放进玻璃立柜中。
男孩此时有些担心：“你们不会是想抢劫博物馆吧？”
“说什么呢，我可是良民，不信你自己看着，要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你可以收好电脑离开。”子墨被这么一说也不太高兴。
………
“放心，这把剑，是有剑鞘的。”视频中的男子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监控视频里。
“好了，把刚刚改好的视频替换进监控录像里就行了。
“这……………”看完全程的男孩惊讶地说不出话。
“明天下午来店里找我吧，我觉得那个博物馆也许还差一个系统管理人员。”子墨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老板，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诅咒这样非科学的东西吗？”刚刚看到的景象已经动摇了他对科学的认知与信心。
子墨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已经关掉的吊扇：“吊扇已经不转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男孩坐在椅子上，听了子墨的话也抬头看着吊扇，过了好一会终于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意味着我们已经关门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子墨笑着下了逐客令。
男孩也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收好东西离开了取舍。
“刚刚出炉的现磨咖啡，都来尝尝看吧。”紫妍端着一个托盘从楼上走下来：“诶，他人呢？”
“走了。”
“你又下逐客令了？”紫妍把托盘放到吧台上，里面是两杯咖啡。
“哪有，估计是看到剑自己动起来杀人对自己的认知产生怀疑了。”子墨说完也往楼梯口走去。
“诶，你不喝了吗？”
“嗯……给我泡杯茶上来吧，要红茶哦。”
“那这两杯咖啡怎么办啊。”还没等紫妍说完，子墨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紫妍看了看托盘里的两杯咖啡，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的，倒了重新泡茶吧。”
“叮铃铃～”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吗？”紫妍从里面走出来心里这样想着。
“不好意思啊客人，我们已经打烊了。”
“没事，我只是来送个东西。”男子把手上的青铜剑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就离开了。
“那条龙，应该是白天的那个人吧。”紫妍拿起桌子上的青铜剑端着茶杯走上了二楼。
………
“老板，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样送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它们都有生命也自然应该去选择自己的主人，要是让它们一直待在哑舍里面生灰岂不是可惜了。”
“叮铃铃～”
“欢迎来到哑舍，请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