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但自己好像忘掉的周一。
算了，顺其自然好了。楚栩将想法晃出脑海，整个人趴在课桌上，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似有若无朦胧的睡意挥之不散，即便是适应了这么多天生物钟还是有些调整不过来，单纯就起床时间而言，高三绝对是一生中平均时间最早的那一段。
“对了，栩哥，你演讲稿写好了吗？”
对于一个走读生来说，来的和住校生一样早根本就不……“等一下，什么演讲稿？”
“你上次不是年级进步之星吗，按理说周一升旗仪式要在国旗下讲话啊。”见楚栩还有些茫然，林天又补了一句，“就是上次摸底。”
楚栩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枕着手臂仔细回想了一会，“大概......没写？”
“我突然有些期待起今天的升旗仪式了。”
林天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把课本，习题集一件件从书包里拿出来放在课桌上，摆的整整齐齐，悠然自得像是夏天下午路旁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色背心摇着蒲扇下棋的大爷。
苏中的升旗仪式包括三个环节，老师讲话、学生代表讲话、班级一周评比事宜。前两个环节是属于老师的，最后的班级一周评比才会让台下低头的同学们翘首以盼。
无他，对于荣誉这种事，无非是处于哪一个年龄段都是争取的目标。
这是最表面上的底气。
班级纵队陆陆续续地进场，像是散落的溪流汇到江海，伴随着“你往后一点”“别挤啊”“你踩着我了”等一系列充满生活气息的对话，升旗仪式便在这些对话中正式开始了。
苏中的晨会在由四幢教学楼连接交错围成的天井内进行。
队伍面向西，清晨特有的干净的阳光透过回廊散落在班级队列上。
西边是平时用来作演出用水泥砌成的舞台，比平地高出接近一米，也正是因为如此，舞台一般被用作发言颁奖的地方。
年级主任站在台上，眼光睥睨，一遍遍来来回回巡视着自己的江山，时不时指着某些偏着头偷偷摸摸窃窃私语的人。
等到身边人小声提醒，那些人悚然一惊，怯生生望向他时，他便努力把眼睛瞪大，嘴唇用力地抿在一起，脸因为过于僵硬而显得狰狞，从而就达到了恐吓的效果。
等到那人讷讷不敢言，低头看着带过来地资料时，他便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直至所有班级在百米见方的天井在无人敢发声为止。
楚栩就站在舞台的左侧台阶下，沐浴着晨光双手揣进上衣口袋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他跟着年级主任的视线看着各人的反应，觉得有趣极了。
甚至一度想回去把网名改成人类观察者。
“今天是第十七周，距离高考啊还有一百四十九天……”
熟悉的开场白，简单干脆，不仅客观地指出时间，还可以给学生压力。
人类观察者将重点从观察年级主任的神情逐渐转到他的发言上。
至于他自己的发言，其实早在林天问他是否准备好发言稿那一刻差不多就决定了。
他决定让同学们今天的这次升旗仪式变得丰富多彩。
“下面我们请上次的年级进步之星楚栩同学来给我们分享一下他的学习经验。”
三三两两的掌声响起，在全校高三年级一千多人的注视下，他将手垂到两侧，收起了表情缓缓走上了舞台。
像林天那样的人是保管不住秘密的，这一点楚栩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他没准备稿子这件事也只用了一个早饭的时间，全班走读生就知道了。
于是在一堆无论是行为还是眼神都毫无波动的人群里，突然涌现出的一堆眼里满是期待的人就显得格外突出，大概效果和人群中突然钻出一个光头相当。
年级主任自然注意到反常，先是一惊，然后仔细一思量，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啊，自己日复一日的重复教育终于到了出成果的时候了吗，果然有些人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了吗。
褚祺作为走读生中的一员，自然也从林天那儿得到了这个消息，只不过并没有像其他好事者一样，她望向他的眼神中只有疑惑和埋怨，以及深藏眼底化不开的担忧。
“这个大傻子不会真没准备吧。”
她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下撇，有些赌气地想着，“早知道就该帮他检查一下的。”
然而无论下面的人作何想法又或者抱着怎样的心思他都不关心，就比如突如其来的勇气足以让一个人铤而走险，而一件事情既然决定发生，他人的看法也就显得无关轻重了。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三十班的楚栩，很荣幸可以在这儿和大家分享自己的学习经验。”楚栩先是凑到话筒边上和底下的同学们问了声好。
接着从左裤兜掏了一张纸出来，看了一会皱了皱眉头塞了回去，又从右裤兜掏了一张，看了一会也皱了皱眉头，然后想了想也没放回去便又凑到了话筒前。
“糟了！这傻子真没准备，他不会被赶下来吧。”褚祺看着楚栩的神情，心凉了半截最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奈斯！兄弟们！奈斯！”这是林天。
“咳咳”楚栩清了清嗓子，“稿子我好像没带过来，在这里和大家先说声抱歉。”
年级主任正打算开口时，他话锋一转抢在了前头，“不过我刚好带了一首诗，我觉得挺正能量的，下面我就把这首诗作为发言稿送给大家。”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年级主任，便开口念了起来，“题目叫热爱生命，作者叫新年快乐。”
“热爱生命”
楚栩振了振声音。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谢谢大家，祝大家高考成功！”
在一片寂静中，他轻踏地面，鞋子轻吻大地清脆中带着沙沙的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当然，这是楚栩想象的中的情景。
而实际情况是，他念完之后便匆匆离场，不然再浪一会儿年级主任就反应过来上去抓猪了。
底下泛起阵阵议论声，一时嘈杂起来，年级主任见状又重新上台，拍了拍麦，“安静！”
用他那瞪大的双眼，又来来回回扫了几遍，意图不知道是为了“震慑”住台下的众人还是把那个捣乱的演讲者抓到，当然始作俑者演讲结束之后，直接回去了教室，让他的一半意图落空。
等到人群再一次安静起来，他便开口道：“下面呢，让刘老师宣布一下上周的评比情况，班主任在晨会结束后留一下开个短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