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姬旬与李瞻把婚期定下之后,李锦这些天就呆在庄子里哪也没去,一心只为婚事做准备,与叶姑和绿芽众人不停地绣着鸳鸯枕和龙凤被。
这些锦料都是姬旬送过来的,是他们纱是最好的纱,织工是最好的细织,染色也是最好的露桃红。
龙凤被由叶姑和绿芽还有珠翠缝制,鸳鸯枕则由李锦自己来绣。
李锦平时都爱玩骑射之类,对刺绣之类却是不喜的。
虽然会些刺绣,但毕竟绣功有限,绣出来的鸳鸯倒像两只小鸭子,把叶姑与众婢女逗得笑声叠起,个个前俯后仰,乐不可支。
叶姑就让绿芽将那小鸭子拆了,重新绣好,只那两只小眼珠由李锦亲手绣上去。
李锦左看右看,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这画龙点睛的功夫还真是做足了,坐实了。
叶姑用手指戳了戳李锦的额头,怪嗔道:“以前让你多学学,你不听,现在傻眼了吧!”
李锦脸不红,心不跳,依着叶姑撒娇道:“至少有那么两点是我亲手绣上去的,总比什么都没绣要强呢。”
众人不断评论着哪个绣得如何如何,哪个绣得又差了点,屋内一片笑意盎然,乐乐陶陶。
几人正在忙碌着,忽然听得前院一阵喧杂声,李锦就让绿芽去看下。
才一瞬绿芽就跑回来了,惊惊乍乍地喊道:“呀呀呀,不得了了,陈公子回来了!”
“碰到鬼了么?这么大声叫喊!”叶姑喝斥她道。
“陈公子回来了,真的是陈公子啊...”绿芽更是着急地道。
“什么?你说什么?...陈公子回来了?...可是以前与我们阿锦从北方回来的那个陈公子?现在归来了么?”叶姑还不确定,又仔细问了问。
“嗯,正是他,他们一行有好些人呢,我看他像是个为首的,跟着他的还有好几个带刀侍卫呢。”绿芽喘了一口气。
“呀,他怎么偏偏这时候回来了?怎么着等到阿锦成了婚再回来多好!”叶姑一心向着姬旬,此时陈阳回来,她肯定是不乐见的。
李锦乍听到这消息也惊呆了,手里的绣针也滑了下去,呆坐在那儿,整个人顿时就像失了魂一样。
众人担心的视线全都投向了李锦,也跟着有些无所适从,热闹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陈阳从军之前一直是与李锦相恋的,如今这时候回来,两人如若相见,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她会不会与陈阳再回到重前?她与姬旬的亲事会继续下去么?众人心里各自暗想着。
“是他么?他回来了么?”李锦眼神迷茫,喃喃道。
“是啊,真是他,女郎,如今可怎么办才好?我记得当初你可是答应他,等他得胜归来,就嫁与他呢!”绿芽也有些着急,她也并不是偏心哪一个,只是觉得这样似乎对陈阳有些不公平。
“我去见见他...”又呆了半晌,李锦放下手中的针线,站了起来。
“现在,现在李公正在接见他呢,你也可以不用去的。”绿芽怕李锦不好意思面对陈阳。
“反正要见他的,迟见早见,都是要见,而且我也要给他一个交代!”李锦说完便提步向前院走去,叶姑等则紧跟其后。
还未到厅前,李锦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爽朗的笑声,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待走入门口,便看到祖父坐在主位上,陈阳坐在下首,他的后面还站了几个带刀随从,此时两人谈得正欢。
陈阳听到脚步声,转首一看,只见李锦一身青丝蚕衣,腰系一束丝带,拖曳于地,细腰与丰胸显露无遗,一张白嫩的鹅蛋脸上,一双乌黑而清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看不出是惊还是喜。
陈阳忙起身去迎接,笑靥如花“阿锦,我回来了!”说着就握住了李锦的纤手。
李锦细细打量着他,只见他头戴黑色介帻,身穿大口缚袴,虎皮裆铠,气势英武逼人。
他变黑了好多,也结实很多,原先俊秀的少年郎,变成了力道强劲的英雄汉了。
李锦喃喃道:“你真回来了?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陈阳高兴道:“阿锦,我这次回来呆不久的,我回来是为前方军士筹集军粮的,顺便回来看看你。”
“还要走么?”李锦问道:“走了后又要多久才回来?”
“这个说不准的,将军看重我,我如今已是大尉了,手底下也有好些人马归我调配,这几个是我得力的兄弟。”陈阳指了指那几个佩刀随从。
“哦,你如今却已升得这么高了!可是对我来说却是没多少用了!”李锦低头轻声道。
陈阳以为李锦在怪他出去时间太长了,握着李锦的手放到胸前“我保证不超过两年,那时候平定北方,大胜之时,我定归返,不再走了。阿锦,在外边的日子,我天天都想着你,你可否跟我一样,也想着我?”
这时候李瞻适时地发出一阵咳嗽声,李锦看到祖父递过来警告的目光,轻轻抽回手“你先坐会,等会用过晚膳后,我有事跟你说。”
陈阳不由得一阵兴奋与期待“嗯,用过晚膳后,我们到后院去说。”
桌上,李锦食不知味,陈阳却吃得非常开心,连吃了三大碗,直夸今天菜食做得好。
桌上他又说到,在军中打仗时,很多时候是吃不上菜的。
日子虽然清苦,但是大家看到将军跟着他们一样吃食时,个个都是心无怨言,并且军士们对将军忠心爱戴更甚。
他还跟李锦说起将军以往的旧事,说将军年青时练功很是勤奋,每每鸡的第一声鸣叫声响起,就起床练功了,寒暑往来,从不懈怠。
又说起将军谋略也很是过人,很多作战计划都是出自将军的计谋,而且屡屡得胜。
陈阳也因作战时一马当先,奋勇杀敌,不畏生死,得到了将军与众人的认可。
将军初去北方伐胡之时,只三千兵马,归附之人却越来越多,如今却已有十数万人马了。
相信不久的将来,必能一举平定北方,使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不再流离飘泊。
李锦听他讲起战场上的事,不禁心里一阵发涩,听到危险时为他紧张,听到大胜时,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李瞻自觉心中有愧,所以也无多话,只不停地劝陈阳喝酒。
因心思各不相同,这气氛自然淡不上有多高,聊的也都是有的无的,李瞻对李锦婚事一说,自然也是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