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越来越严重,他接到报告,说是自己锦乡纺庄的管事余老病倒了。
余老是父亲手下的一员得力管事,后来被父亲派给自己帮助管理锦乡纺庄。
余老兢兢业业几十载,跟随他们从未出过大的差错,由其是跟随姬旬这几年来更是辛劳,凡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从未有过一声怨言。
姬旬当天便去了余老家看望,当然,他也是做足了防护措施。
他带着卫伶与几个侍卫到了那之后,看到余老一家防护做得皆是不够好,于是不得不重新教他们应做的防护措施,又立即让人把余老放到偏院隔离开来,让跟来的疾医给他细心的诊治。
回来之时,他也看到有些乡民的防范意识还不够,就在他来看余老之时,竟有几个好事的人远远地围观看热闹,在余老家门外直晃悠。
他有些气痛地训戒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别再到有事没事到外面透风了。
可就在他还没回到家之前的路上,一小厮就匆匆跑来报告,说是东巷染坊里也有发生了好几起瘟疫。
这是件很遭糕的事,东巷染坊是姬旬自己出资才兴办不久的,他是费尽了自己的积蓄,发了很多功夫才兴办好的,本打算两年之内便可回本的。
如果因为疫情的原因,肯定会受到很大的损失,那么姬旬的一些打算肯定又得延后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请来的染匠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有经验的老人,如果这些人有什么差池,姬旬觉得愧对于当初对他们的承诺。
姬旬来不及赶回家,便又匆匆往东巷而去。
没想到这疫情一来,就如猛虎扑食一样,不放过任何人。
染坊里几个年老的染匠,还有个厨娘都病倒了。
姬旬又急急命疾医为他们疹治,再将这些人隔离开来,并且将与他们有接触的人也分开而来隔离了。
又派人到各家去送信,免得他们家人牵挂。
一切做清楚之后,他才将将歇了一口气,就听得有人报告说,其中有一个隔离了的人竟然逃跑了。
这可不是件小事,因为这人是老染匠的徒弟万银,平时总是在一起的,这万一也染了病还没有暴发出来,逃跑之后传染给别的人可是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姬旬分析他这次逃跑,估计一个原因是因为害怕,另一个原因,可能也是害怕家中还有两个没娘的小孩没有照顾吧。
他自己不知道,虽然现在自己很正常,没有什么症状表现出来染了病,可是并不排除他没有染病。
要是万一他发作了,既而将病传染给了家人,这可怎么得了。
姬旬恨铁不成钢的同时,立马又派人去捉拿万银。
这捉拿万银的事儿,竟生生被他们变成了捉拿劫匪一样难。
等大家追到他家里时,此时他们家已人去屋空了。
大家四处寻找,都没有找到,只得回去如实秉报了姬旬。
姬旬真正被这人给气炸了,这好好的呆这里,如果有病就可以帮他医治了,如果没有病也不用担心家里啊,他自会帮他们处理好一切。
可见这些才新来的人并不信任这个新的主家,也可想而知,他们以前的主家确实是真的不好,不然也不会引起万银的担忧,继而逃跑。
姬旬想着万银带着两小孩必然走不了多远,肯定躲在附近的村庄。
为了查到万银的逃跑地方,他又询问多人,却始终无一点消息。
这时候他在染坊出了个通知,说是知情人报告之后能捉到万银的,奖励三个月月银,并且保证不会对万银有什么惩罚,只是为了找万银把病情治好。
这时候一婢女小心翼翼地前来秉告,说是也许能在离这不远的山中的一个废庙里寻到他。
这婢女平时与万银关系比较好,听万银说过有时候在外采野菜时落脚那废庙,今天猜想他是不是会躲那儿去了。
姬旬立马亲自带人去寻,果然在那废庙里寻到了他们一家三口。
这万银竟然哭着喊着不愿意回去,说是自己没病,那两小儿也跟着啼哭不止。
待他们哭了一阵之后,姬旬才慢慢跟万银说着道理,并且保证只要万银好好在染房隔离,他定会善待两小儿。
可如今万银跟两小儿一起很长时间了,所以两小儿也得一并隔离了。
但姬旬向他保证,只要他按规矩行事,必不会让他们饿着,冻着。
这时候万银才后悔起来,他也想到,万一自己有病,这不是害了自己的孩儿么。
当初他一激动就跑了回来,不就是怕自己的孩儿饿着,冻着么,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主家会是这么有善心的人。
万银以前碰到过很多主家,有些黑心的主家,让他做牛做马,只想着压榨着他的劳力,从来不会考虑他家里的事情。
之前万银左思右想,是害怕万一自己在染坊隔离后,自己的两个孩儿没人照顾,会饿死。
如今看着自己的主家却是这么个有良心的,他不禁后悔自己的冲动,这万一自己的孩儿也染了病,这可咋办。
他如今家里也是一贫如洗,这万一全家都染病了,这主家会不会帮他们治病啊。
姬旬看出了他的想法,很是爽快地答应了他,如若染病,他们全家的费用,姬旬都帮他们包了。
并且姬旬还当众许诺,只要是姬家家仆染疫,费用他都包了,前提是必须听从指挥。
主家如此大方,不仅令万良惊讶不已,而且令跟随着的一众婢女仆从,一个个都感动不已,像吃了定心丸一样,个个精神十足,恭谨地听从吩咐。
万银感动万分,拜倒在地,称愿意一生一世跟随主家,听凭驱使。
姬旬想不到的是,自己这一善举却在仆从之中传开来,以至于越传越远,他俨然成了一个乐善好施的大东家了。
以至于后来很多有技艺的染匠与织妇都投奔而来,冲着的就是姬旬这好名声来的。
这也为姬旬日后在丝织品上,不用借助家族之力能够独撑一面,起到了重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