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芽好不容易脱离了虎口,恨不得三步并做两步立马离开这里。
临近出门,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女郎,我想起来了,我进来时,姬香也被卖了进来,只是后来我到了厨房,每天很是忙碌,无暇打探她的消息,女郎能否把她一起给赎出来?”
李锦转头向陈阳看了看,以眼色询问,陈阳点头,以示首肯。
于是几人又返了回去,那鸨母见众人去而复返,还以为他们又反悔了,不由得面色发青“说好的那个价可没得退了,现在人货两清,白纸黑字可摆在那呢!”
后来听说他们竟还想再赎回另一个女子时,缩紧的心才放再度放松了。
姬香被带来时,衣着虽然单薄亮丽,可那亮闪闪的金步摇下面乌黑的眼睛显得有些空洞。
李锦欢喜的迎了上去,告诉她,想把她赎回来,让她收拾一下跟她们走。
姬香苍白的脸颊上顿时有了丝血色,她惊喜地问李锦,是否姬族谋逆之罪平反了?公子可也出来了?
李锦摇了摇头,告诉她姬族谋逆之罪已定,一切都还没有好转,自己这是误打误撞才找到她的。
姬香听后刚才惊喜的神情瞬间化为乌有,艰难地问道:“可有我父的消息?他只是个管事,不至于也会被杀头吧?”
“这个我还不知道,只是有些下人被发卖了,有些充军了,姬族至亲只怕都难逃死罪,你父虽是管事,可他是亲信,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啊!”陈阳叹道。
姬香听后,潸然泪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拜倒在地,惨然道:“求主母与公子救救我父,我愿为奴为婢,侍候你们一辈子。”
李锦将她扶了起来,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安抚道:“只要现在人还在,总是有办法的,或许事情有转机也不一定。”
“是真吗?我父可还有机会?”姬香转首向陈阳看去,她想看看陈阳是如何说的。
“要说这事不是难一字就可以说清的,我也不想瞒你,现在我们连那关押犯人的地牢都近不了边,又如何能救出那里面的人?”陈阳实话实说道。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公子能否找下关系去牢里看看,看看里面情况如何了?”姬香用希翼的眼神望着陈阳。
“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他们犯的是大罪,唉......要救出来肯定不行,就是见个面也是很难......”陈阳知道不能给她保证,更不想骗她。
姬香顿时浑身无力地瘫软下来,复又坐地不起,以手掩面,痛哭起来。
“这样吧,你先跟我们走,等我们到了外面再想办法,可好?”李锦蹲下来,扶着姬香的肩膀,细声询问着。
“呜呜呜......呜呜呜......”姬香哭了一阵,抬起泪眼问道:“要是出去,跟你们到哪?”
“我来建康也不久,在此没有居所,我是暂时借居在阳之家里,你若出来,就跟着我一起去那儿住些天吧。”李锦转头又看了看陈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可以,住多久都行。”陈阳立马回应着。
原来李锦也是借居在别人家的啊,自己与陈公子素无交情,而且以前,主母还是自家公子从这位陈公子手里抢过来的,如今自己落难,他会帮吗?刚才自己求他帮忙打探父亲一事,他都说很难,自己这一出去,无亲无靠的,又不是住一天两天的事,倒不如住在这里好些,自己清白早已没了,这住哪不都一样!
再说李锦如今已不是主母了,赎她回去,只怕也是一时的心善,绿芽不同,她是李锦的陪嫁丫头,而自己是姬氏家生子,如今出了姬府,在外边却再也寻不到可以依靠的人了,还不如就呆在此处,不会给任何人增添麻烦。
姬香想了一通之后,淡淡地笑了笑,说在此处很好,有吃有喝,也有人侍候着,她很喜欢。
绿芽激动地问她为什么?说当初她进来时,也曾见姬香反抗过,可见她并不喜欢呆在这里的,为何才几个月过去,她就变了?
李锦也极力劝她,让她跟着出去,并答应一定帮她探听父亲的消息。
不管她们如何劝说,姬香就是不走,低头不语。
众人见她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是徒然,于是留了些钱株给她,她死活也不要。
待众人走后,姬香遥望着他们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泪如雨下。
鸨母见此情形,耐心劝慰道:“我们这多好啊!有吃有喝,有好衣裳穿,又有人侍候着,比她们强着呢。再说啊,你已失身,就算出去了,难道别人不会说三道四?那口水沫都会把你淹死!”
姬香抖动着肩膀,越发哭得不能自抑,如若当初自己也像绿芽一样以命要挟,也不至于被鸨母一杯药酒送了自己的清白。
“别哭了,别哭了,晚上还有个新客人呢,哭肿了眼睛,惹客人不高兴可不好!”鸨母无法,只得命令道。
过了会鸨母又哄着她“现在你好生听话,若是日后遇到一个喜欢你的良人,我定不会加价,让他赎了你出去,做个妾也不差,现在将养好身子,将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日后才有盼头。对了,那个黄公子不是对你挺好的么?我可告诉你,他是黄家的独子,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主儿,你只要好生哄着他,若能让他赎了你出去,给他做个妾,倒也胜过许多贫贱之妻呢!”
“我不喜欢他,你别说了。”姬香在姬家呆得久了,眼光自然与众不同,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浪荡公子,只是她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这身份,如今就像那无依无靠的浮萍,能找个长久的居处已是相当不错了。
“好,好,你不喜欢他也罢,若是哪天你喜欢哪个公子哥儿了,你告诉我,不过我现在跟你说明了,若是你喜欢的是哪家没钱的主儿,我可不会发放的,你在我这儿吃穿用度都是按头牌置办,你自己心里要有个数,可别让我亏太多。”鸨母说来说去,还是不愿意做那亏本的生意。
“这个请妈妈放心,我自然不会使你吃亏的。”姬香冷着脸道。
“我就知道你是个乖娃儿,不过你放心,我也不像别个妈妈那样没良心,你若真心遇到个自己喜欢的,我也会放你一马。”鸨母在听到姬香的保证后,心里乐开了花。
就这样,姬香在鸨母的半哄半劝中,随她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