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中秋宴一别,莫桑桑就一直没见到过季虓,天天在家里和她父亲念叨,缠着他去打听季虓何时休息。
莫御史被闹得没辙,只得去问黄将军。黄将军闻言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们季副尉还有闺中好友,我还以为她只和青灯拂尘做伴呢。你等着,我回去看看她何时休沐,着人给你送到府上去。”
莫桑桑一看到季虓的休息时间,就赶忙让家仆送去拜帖,约着季虓见面。
季虓本是犹豫的,但李清清立马就应了下来,自个儿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个朋友,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转眼便到了季虓休息的日子,莫桑桑用过早饭就赶往季虓家。
季虓看见风尘仆仆的莫桑桑,筷子里夹着的青菜“吧嗒”一下就掉在了碗里,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受女孩子喜欢,为了见她连头上的簪钗都跑斜了。
安灵忍笑,上前扶过莫桑桑:“莫小姐,您先歇会儿,我家小姐这才刚吃上饭。”
莫桑桑身边的丫鬟雨儿见到自家小姐一副赶着见情郎的架势,别提多尴尬。
“莫小姐,你要不先在我这梳个妆,正好等我吃饭。”季虓指了指自己的梳妆台。
莫桑桑知道自己太唐突,脸色微红,乖乖过去重新梳妆。
季虓的早饭很简单,吃的也很快,不一会儿便撂下了筷子。
安灵在一旁道:“小姐今日想穿哪件衣服?”
“你看着选吧。”季虓对安灵的眼光向来是很信任的。
安灵从柜子里拿出一条烟紫色绣着金线祥云的马面,又找出来一件藕荷色的立领斜襟长袄。
季虓走到屏风后面换上,然后踱步走到莫桑桑身后。
莫桑桑透过镜子,看见长发及腰,未施粉黛却姿色天成的季虓,由衷的夸赞道:“虓妹妹,你真好看。”
季虓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说过啦。你不必与我生分,叫我虓儿就成。”
“嗯,我叫你虓儿,你叫我桑桑就好。”莫桑桑开心道:“虓儿,我整理好了,你快化妆,虽然你不化也好看,但是化了更好看,说不定今天出门还会被画上花韵榜呢!”
还不等季虓说话,安灵便激动的把季虓拉到座位上,她对自己小姐的脸可是爱惜的很,每次给小姐化妆,就好像是在做一件艺术品,别提多有成就感了。莫桑桑也想上手,抢着帮忙。
季虓懒得挣扎,随他们去了。
安灵与莫桑桑一个梳头一个描眉点唇,不一会儿就拾掇好了。
只见季虓一头青丝被安灵简单挽起,没有繁琐的头饰,只一根挂玉步摇斜插着。配上莫桑桑给季虓描画的精致妆容,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季虓看见屋里的三人一脸花痴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走吧,不早了。”
三人这才想起还有出门这回事,回过神来。
莫桑桑欢喜的挎着季虓,坐上了莫家的马车。
要说这雍国的贵女们逛街啊,无非就是四个地方,成衣店,胭脂铺,首饰店还有茶楼。
季虓被莫桑桑拉着逛遍了她常去的店面,大包小裹的买了不少东西,季虓也在安灵的撺掇下选了几样发饰脂粉,还有给父母妹妹挑的小物件。
一趟下来,四人的肚子都打起了鼓。
季虓提议先去吃点东西。
莫桑桑一脸我都安排好了的表情,带着季虓进了青未了茶楼。小二认得莫家的千金,对季虓也是印象颇深,连忙往上迎。
二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点了些饭菜和点心,天南海北的聊着。当然,季虓的主要任务是听莫桑桑讲话。
“哎我说易大公子,您慢点走,我跟不上。”就在二人闲谈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是别人,正是吕长安。
“那是你腿短。”易番吐槽道。
季虓问声回头,正巧和刚进来的两人目光碰撞。
易番的眼神在季虓身上转了转,没有说话。
吕长安见到季虓今日有些慵懒却不掩光彩的打扮,急忙想着抓笔作画,却发现出来的急,忘带了家伙。
刚要拱手问安,季虓就把头转了回去。
她没有认识世子和吕长安的理由,此时问安,难免让人怀疑。
吕长安看出季虓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便收起了手,跟着易番去了里间。
莫桑桑注意力一直在面前的饭菜上,根本不知道上来了人。季虓看着憨厚可爱莫桑桑,心里有些羡慕,她身上的单纯和天真,是季虓许久没有见到过的。
“这个送你。”季虓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莫桑桑欢喜接过,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葫芦形状的石榴石耳环,色泽艳丽透亮,心里喜欢的不得了,连忙换上。
“好看吗?好看吗?”莫桑桑甩着小脑袋。
“嗯,很配你。”季虓笑着点头。
时间在二人融洽的氛围里溜走,转眼天色渐暗。
莫桑桑先送季虓回府,然后自己意犹未尽的回了家,拉着父母讲述今天的经历。
季虓把给父母妹妹买的礼物送了过去,然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此时的青未了仍是人满为患,易番和吕长安依旧在里包厢呆着。
吕长安拿着店家送来的纸笔,想凭着记忆画出季虓今日的样子,可总是觉得不满意,画着画着竟睡了过去。
易番嫌弃的看着趴在桌子上睡的流口水的吕长安,伸出一根手指,将他推到了一边。
然后对着吕长安未完成的画像出了神,不知怎的竟拿起了笔,在上面画了起来。
半柱香的功夫,季虓白天回眸一顾的神态便跃然纸上。尤其是那双如寒冰初化的凤眸,仿佛穿过纸张,看着易番有些局促的脸。
易番慌忙放下笔,灌了一口茶:自己不过见过她两三面罢了,况且这只是个画像,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虽说是这么想的,但眼睛却有意无意的避开那画像,最后干脆转过身去。
吕长安睡舒坦了,伸了个懒腰,正巧瞥见易番改动过的画像,眼前一亮,难不成自己有梦中作画的才能?这神态细节也太传神了,不愧是自己!
吕长安沉浸在对自己的敬佩中,久久不能自拔。
“你不题诗吗?”易番没戳破,只是在一旁若无其事的提醒。
“对对对,提什么好呢?总觉得有句词就在嘴边,怎么就说不出来呢?”吕长安咬着笔杆。
“一寸秋波,千斛明珠未觉多。”易番脑海中浮现出季虓的眼神,不觉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