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贝尔斯海老莫头交了管理费,把游艇停在了海岸边上,洛浩辰和比伯,跟着老莫头派出去的伙计坐着捕鱼船,去了他们发现有白蝶贝群出没的那个海域。
捕鱼船是一艘蓝白相间的小型轮船,本来是附近的渔民用来打鱼用的,老莫头和他的伙计提前租了这艘船,因为老莫头的游艇虽然快但是去不了远海,万一遇上风浪,说不定就有翻船的危险。
渔船的前半段是货舱,后半部分有一个小型的驾驶室,三块透明的玻璃,呈扇形分布在驾驶室的前方,驾驶轮船时视野很开阔,老莫头的一个伙计在里面掌握这渔船行驶的方向,另一个伙计在船舱外边抽着烟。
洛浩辰和老莫叔还有比伯两个人,一边检查着各自的装备,一边商量着待会如何配合海下的潜水行动,渔船行驶的速度很快,一路上也很平稳,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过了一会儿,老莫叔的一个伙计在船舱驾驶室里面吼了一嗓子:
“莫老哥,比伯兄弟你们注意了,前面再走不到一百米就是上次我们发现白蝶贝的地方了。”
老莫头见快到地方了,便大声说道:
“兄弟伙们!都收拾东西准备干活了啊,大家伙儿打起精神来,在水底下都听我指挥啊,这一票干成了,等长好的珍珠卖出去了,咱们每个人都是有钱分的。”
那两个伙计显然是跟着老莫头下了不少次海了,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老莫头的话,显得并不是那么激动,两个人都应了一声,一个带着广西口音,留着满嘴胡茬的粗壮汉子说到:
“莫老哥,我们两兄弟,又不是第一次跟着你潜海捕珠了,谁不知道你老哥最讲义气从来都不会亏着兄弟们。”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说道:
“莫老哥,不是我拍你马屁,凭着你家传采珠人的本事,你不指挥谁敢发话,放心我们肯定听你安排的。
倒是你身边的这位年轻小哥,倒是个陌生面孔,看样子挺年轻的,就怕他在海底下没有啥经验,万一冲撞了海龙王,一不小心给坏了事儿就不好了。”
洛浩辰一听那广西汉子的话红了脸,刚想辩解,比伯却操着一口英伦腔的普通话替他说话道:
“哦,好伙计,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之前一直都是跟着洛老哥潜海的,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位小哥们儿,这可以原谅。但是,我的好伙计,你要知道,老大既然敢带着他,就说明我这哥们儿的本事了。
伙计,我亲爱的简,不瞒你说,这哥们儿,您别看他年纪轻轻,他可是采珠世家东珠王洛家,第一百三十九代传人,莫老大他大哥的亲儿子。”
“比伯兄弟你说什么?他是十六朝猎海司东珠王洛家的传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没想到这位小哥还是洛老哥你的亲侄子,刚才多有冒犯了!这位小哥,别往心里去啊。”
那个叫老简的广西汉子看了看老莫头,见老莫点了点头,他又转向洛浩辰,不好意思的对洛浩辰说到,顺手就拿出来兜里的烟盒,递给了洛浩辰一根万宝路牌子的烟。
洛浩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抽烟,也没有去接老简手里的烟,洛浩辰心里总觉得这家伙说话挺不真实的,他看的出来,那老简一听自己是十六朝猎海司,御用采珠王洛家的传人后,对自己的态度立马就来了一个大转弯。
洛浩辰一向讨厌表里不一的人,于是洛浩辰也不大搭理他,便随口对他说道:
“这次下海全凭我莫叔的本事,他才是正儿八经的采珠传人,我顶多就是一个打下手的,至于采珠的事情我也就略知一二罢了,简大哥你这么说,我反倒是不好意思了。”
然后洛浩辰又赶忙换了一个话题,洛浩辰心中其实有些疑惑,老简他一个广西人怎么跑的这么远,来到澳洲做采珠人。又怎么会认识自己老莫叔的?对于这些事情的原委他很有兴趣,于是便向他打听到:
“简大哥不过我就有点好奇,听你口音应该是广西人吧?看样子你也挺了解采珠人,也听说过秦朝开始就设有的猎海司的事?难不成你家祖上也是哪一支采珠人?你又怎么会来澳洲和我老莫叔一起潜海采珠呢?”
老简摸了摸胡茬,想了一会儿后,这才慢慢的回答到:
“这位小哥,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广西人,我老家是合浦的,你应该听说过合浦珠的大名,这合浦珠又被称为南珠,不瞒你说我家祖上确实是做过采珠人,但是都是私人的,自然没有猎海司出来的采珠世家出名。”
离洛浩辰一行人要去的海域还有一小段航程,老简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这采珠人的历史要说起来,可真是长了,自从商朝就已经有记载,到了秦朝更加发展壮大,成立了专职采珠的猎海司,将采珠人按户编籍,家族一代代传承严禁退出,自此以后,历朝历代的采珠活动都由猎海司管辖进行,而民间禁止采珠。”
对于老简说的这一点,洛浩辰并不觉得新奇,因为这些事情正是关于他祖上家族传承的历史,这些事父亲早已经给洛浩辰讲过,但洛浩辰并没有急着打断他,他想看看老简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像讲故事一样接着对洛浩辰说道:
“正是由于珍珠只能皇室享用,民间少有才显得极其珍贵,所以这其中的利益也引得不少民间采珠人隐瞒身份私自下海采珠。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老家广西合浦自古以海产和合浦珠出名,而我家祖上就是干这一行的,我们这群散落的采珠人被称为疍民。”
洛浩辰听了他的话明白过来,原来他家祖上是民间的采珠人叫做疍民,这些事情洛浩辰还真没听父亲他们那一辈儿人说起过。
想必,私自采珠这种违反海禁律令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父亲可能也知道但并没有跟提起过,这样看来洛浩辰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洛浩辰看了看大胡子比伯和老莫叔,他们俩正紧张的盯着前方的海域,对自己和老简的谈话并不感兴趣。洛浩辰既然知道了老简做采珠人的来由,便又向他说到:
“简大哥,想不到你竟然也是祖传的采珠人,我们俩这算是同行了,有机会多多讨教讨教。”
洛浩辰说话一向谦虚,虽然知道了老简他们家,祖上疍民出身的采珠手艺,自然是比不上自己家猎海司采珠世家,一代代传承完善采珠秘术,但洛浩辰还是冲他客气的这样说到。
看老简又抽了根烟,洛浩辰怕他忘记了,自己刚才问他的事,不等他回答便接着说道:
“广西合浦珠我听说过,是不可多得的优质珍珠,听说现在大多数合浦珠都是人工养殖的,你既然是合浦本地人又有祖传的采珠手艺,为何不留在老家搞一个珍珠养殖场呢?应该也很赚钱的吧,何必跑这么远来澳洲采珠呢?”
老简猛吸了一口烟,轻轻吐了出来,他先是说道:
“这位小哥,你这样说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说起采珠的本事我一向是佩服你二叔的,和你们洛家的采珠术比起来我们这些疍民简直不值一提!”
老简正准备说起他来澳洲采珠的事时,一旁一直听他们谈话的老莫叔发话了:
“简老弟,我这大侄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在国外读书读的多了,跟人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天下采珠人自古是一家,都是靠海龙王赏脸吃饭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就算是我洛大哥他们采珠王洛家,也只是运气好能把采珠的法门一代代传下来罢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你也别跟我这大侄子客气,别老是小哥小哥的叫这显得多生分啊,管叫他浩子就行了。”
老简听了老莫头的话,说了句行,听莫老哥你的,又转头看着洛浩辰笑的牙齿都露了出来。洛浩辰自然明白,老莫叔这样说的意思,觉得老莫叔说的也算在理,他便也回了老简一个笑容。
这时老莫叔又说道:
“大侄子你刚才问你简大哥的问题,我替他回答吧,几年前我那时候还没有在澳洲开养殖场,当时自然生长的合浦珠价值很高。
我去广西采珠的时候碰上了你简大哥,那时候我缺一个帮手,一打听你简大哥原来也是个采珠人,就这样,我们俩合伙潜水采了几颗上等的合浦珠。”
老莫头顿了顿,又继续给洛浩辰讲起了以前的事:
“后来广西那边人工养殖的珍珠出来后,合浦珠价格低了不少,野生的珍珠也也越来越难找,我们就去了澳洲采珠,因为澳洲那边的野生珍珠市场大。
我们用采珠赚的钱加上你老爸投资的十五万美元,在澳洲也开了一家珍珠养殖场,不过水下采珠的活我们也没有落下,我们组建了一支专业的珍珠潜水队,专门寻找海底的野生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