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女王也有女儿态
如果刚才安文更细心一点的话,一定能发现,南宫秀凤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是对着他,但是那双目光,却一直都是盯在站在他身后的任玉颜的身上,仿佛看穿了任玉颜的内心。
多年的上位者形成的威势,哪怕此时身上没有半点修为,也不是还未经历世事磨练的任玉颜所能承受的,不过片刻,哪怕是现在哈气成雾的月份里,任玉颜也是冷汗直冒,心头发颤,低着头不敢直视南宫秀凤。
毫无疑问,若是南宫秀凤此时再稍稍向任玉颜多施加哪怕一点点的压力,任玉颜说不定当场就会哭出来,甚至是直接跪下。
不知过了多久,任玉颜感到身周的那种莫名的,令她感到心惊胆颤的压力消失了,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又恢复了之前仰头看天的姿势的南宫秀凤,发现她没在看自己,任玉颜才暗暗深吸了几口气,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唉?你怎么了?干嘛站那里不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文从车厢里钻出一颗头来,对着站在那里的任玉颜疑惑的问道。
“诶?不对,你是不是昨天淋雨受了风寒,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安文看任玉颜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做事就要上前为她把把脉,虽然有时候她也确实觉得自己现在的医术不太高明,但自信对这些平常的小病什么的还是很拿手的。
“我……我没事。”
有些慌乱的避开安文,任玉颜实在是不明白南宫秀凤为什么会那样对自己,难道她就不想知道,安文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费心费力的救她吗?自己这样问出来,难道不是刚好替她说出了她不太方便说出来的话吗?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任玉颜在马车周围不断的走动着,是南宫秀凤让她来查看马车四周的,但是任玉颜很清楚,这只是个借口,她早就注意到了这点,每当南宫秀凤想要擦洗身子,或者是有些什么话想要和安文说的时候,就总会找些事情只开自己。
任玉颜不停的在四处走动着,同时也不断地看向那辆马车,这样被人排挤的感觉,实在是让她感到十分的难受,她自问,已经将自己彻底的埋到了土里,不管是对南宫秀凤还是对安文,从来也都是恭恭敬敬,几乎成了一个木偶般的听话,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自己?任玉颜怎么想都不明白。
想着想着,不由得觉得委屈万分,阿秋死去的场景,他从未忘记过,家破人亡的悲痛她更是一直铭记在心,振兴任家的责任,更是不断的鞭策着她。
她当初确实是觉得南宫秀凤背后有着一股不小的势力,这才投靠的南宫秀凤。
虽然后来明白,黄百守是因为安文有伏魔宗宗主的令牌才现身的,然而她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也确实确定了自己当初没有感觉错,南宫秀凤也确实拥有一股势力,所以采依旧坚定不移的跟随在南宫秀凤身后。
不过在那之后,她也一直都在想办法缓和自己和安文只见的关系,不过却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所以任玉颜才以为,安文和伏魔宗牵扯上关系,现在又跟在南宫秀凤身边,但却对自己不假颜色,是怕自己以后会挡了他的路。所以她才想借今天的这个机会,问出安文心中的想法,以后也能更方便默契合作,同时也算是替南宫秀凤问出她不方便说出的话,算得上是一举两得,可结果……
任玉颜不禁双眼含泪,但却不想表露出自己的脆弱,哪怕现在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任玉颜看着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亮的夜空,仿佛就像是自己看不到光亮的未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报仇雪恨重振任家的那天……
“你之前跟那丫头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秀凤虽然已经行动无碍了,但或许是因为习惯了,她一边配合着安文为自己擦洗身子,一边懒懒的问道。
“什么真的……”
安文手上动作不断,轻轻的为南宫秀凤擦拭着,听到南宫秀凤的问话,不由得一愣,然后便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悠悠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是啊,我就是这样打算的,其实我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顶多也就给你只是这些皮肉伤。”
安文有些自嘲的笑着摇了摇头,
“当初你醒了之后,我就想过,等我回家之后,就或者送你回家,或者拉着你看能不能打听到那些江湖名医什么的,好为你接经续脉,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那么重的伤,都能硬生生的挺过来,那这是上一定是有着你放不下的人,或者是放不下的事吧。”
安文的动作更加轻了,仿佛是想起了当初刚救下南宫秀凤时,那一身伤势为他带来的震撼,以及那更让他感到敬佩的顽强的意志力。
“但是现在我有沾上了一件麻烦事,等回家和爷爷交代一番之后,我就得去打听皇甫静涛这个人了,毕竟是人家用命来求我的,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呐,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有我没我都没差别,而且任玉颜看起来应该也是可以相信的,到时候……”
“所以你觉得我也是一件‘麻烦事’,现在想要丢出去了?”
南宫秀凤没等安文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有些轻,语气也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到底是不是在生气,还是只是想知道自己在安文心中是不是一件“麻烦事”而已。
安文轻轻的为南宫秀凤穿上衣服,虽然南宫秀凤身上的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伤疤脱落后的痕迹,但每次看,安文依然感到心颤不已。
“当然不是呐,不过你也常说我医术不行,虽然我觉得你低估了我的潜力,但现在也确实还不够好,而且经脉上的伤,不能久拖,若是跟着我一边找皇甫静涛,一边给你找名医,肯定是会有所……”
“不想管我,那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我没有不想管你呐,至于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安文坐在南宫秀凤身旁,仿佛是想起了南宫秀凤从天上掉下来,咋在山洞口的那夜……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呐,要是什么事情都先想清楚为什么,就算我医术通神,恐怕也救不活你了。”
“那你现在想要丢开我,是觉得我拖累你了?”
“我没有想要丢开你呐,我说了……唉……”
安文无奈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在他的印象里,南宫秀凤从来不是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脾气怎么说变就变,一点预兆都没有,简直比西泽的天气还让人难以捉摸呐。
“你要是真想要我走也成,不过这葫芦我得拿走,这个葫芦里的剑意,有利于我修复经脉。”
“那不行,这葫芦是我爷爷的,我从小就……嗯……你说这里面的剑意对你修复经脉有好处,真的?”
安文本来是想都没想的就要拒绝,但是又听到南宫秀凤说葫芦里的剑意对她修复经脉有好处,不由得又有些犹豫。
南宫秀凤将怀里的葫芦又抱紧了几分,好像生怕安文突然抢走一般。
“这个……”
安文盯着南宫秀凤怀里抱着的葫芦看了好一会,他之前也很疑惑南宫秀凤身上的伤,痊愈的情况似乎确实要比他预想的好上许多,说不定葫芦里的剑意,真的对南宫秀凤修复经脉有好处?
“那……行吧,不过以后你上好了以后,得记的还给我!”
安文犹豫了许久,虽然很是舍不得,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南宫秀凤的要求,毕竟只是借出去一段时间,以他对南宫秀凤的了解,她伤好之后,还不至于藏着自己的葫芦不还。
但谁知安文刚答应,南宫秀凤不禁没有喜笑颜开,反而嗖的一声,将葫芦扔了出去,安文甚至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唉?!你……”
安文十分心疼的追了出去,不知是故意还是因为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扔得并不算远,借着火光,安文总算是把葫芦找了回来。
“这葫芦以后跟了我,我没事儿就扔着玩儿,反正你也看不到。”
“你……你怎么能这样?!”
“这葫芦以后归我管,你找你的人,经脉的问题,我自己解决。”
“我可都是为你……”
安文难得的发了脾气,可是对上南宫秀凤那仿佛正散发着幽光的眼神,却又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现在才明白南宫秀凤这一晚上的胡搅蛮缠是为了什么。
“行吧,反正只要你不担心自己以后经脉出问题,我是无所谓呐!”
安文故作轻松的说道。
“拿来。”
“不可能呐。”
“我说了以后葫芦归我管!我不扔了!”
“不可能呐”
安文心中犹自生着气,转头对着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既想过来,但似乎又有点害怕的样子的任玉颜喊道:
“过来睡觉了呐”
“啊!我不行了,葫芦,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