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雨小了不少,只变成了绣花针一样的银丝,士兵已整装待发,等我一声令下。
翻身上马,烟雨行今日突然不听话了起来,四个蹄子交替着抬起又放下,往常我叫它停它必定一动不动,心慌慌的,说不出的感觉,就是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
我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雨滴落在我的眼睫上,冰冷刺骨。
惊蛰把碾日刀递给我这才回了神。
碾日刀属凤嘴刀,立起来足有我一个人那么高,我平日骑马时都用左臂把住它横在背后,今日我却拿不动它,只能让它拖着地。
我喊道“出发!”
马蹄踏过泥泞,大军直奔既翼山。
离了那些个鸡肋我潼家军的脚程无人能敌,哪怕山路崎岖我们的战马也能精准的跨过每一块怪石,速度依旧不减。
到达既翼山的时候方才过了两日,兵卒们还各个精神百倍毫无疲色。
安好了营帐,我叫戴鑫张骋等人来我帐中商讨。
我并不想空太多时间,就叫戴鑫在日头微微落下之时率两千人做八门金锁阵先上。
张骋后至北燕国界处,自界处六十里在官道上藏竹钉铁钉,运送粮草或是举兵增援的大军数量庞大又累赘众多,他们走不得山路,只行这一条平路,藏上竹钉铁钉不指望能扎坏了谁,盼着拖慢了他们的行军速度,便能给我们隐藏好自己然后放冷箭的机会。
我好阴哈哈哈哈哈。
他们人人得了令便都去忙他们的了,我也能卸下甲胄稍微休息一会。
还没脱至中衣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摸的我手粘粘糊糊的一大片。
实话说,真的疼,尤其是雨水顺着肩甲浸湿衣裳的时候,还有现在裹着的白绫粘住血肉撕不下来的时候。
想起以前父帅受伤时姑母似拔河生生把粘住血肉的药布“呲啦”一声撕下来,好似童话故事里的后妈。
也是敬佩我父帅,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一声不吭,面不改色。
父帅啊父帅,您若在世,会不会也说我是胡闹又不知天高地厚。
我的父帅是我来到这里看见的第一个亲人,他很像曾经的爸爸,那父爱,是我一直渴望却缺少的,他也很喜欢唠叨我,在说教我的这事上像极了黎秋池,所以我很想我父帅的时候就会故意在黎秋池面前做出讨他唠叨的事情,久而久之我竟喜欢极了他气的脸黑如墨的样子。
这日后我要是娶了黎秋池那我的将军府可得热闹极了。
一边想着一边换好了药布重新穿好了甲胄,虽不用剑但还是习惯佩一柄在腰侧。
我站在帐外,注视着紧张准备的士兵,思绪飘了好远。阳光在我的脸上一点点的变柔变弱,渐渐的,已经照不清我的视线。
一声大雁的哀鸣传入我的耳朵,本能的抬头去寻找它,奈何周围树枝茂盛抬头只见那小小一块的天,寻不到它的身影。
戴鑫已经出发了,远处隐约瞧见了火光。
身为主帅若不上阵就要坐守大营稳定军心,前方将士们拼命,后方主帅们拼心理,这时候一定要沉得住气,耐得住营帐里静的出奇的环境,要无比的坚信你的兵绝不会输,不然自己吓自己都能给你吓的请太医,故而,所有好的将军一定都具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
我坚信自己的心理定是过硬的,可第一封战报放在我的桌子上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黎秋池骂的对,父帅骂的对,那些文武大臣们骂的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