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下些雨将火灭了待会儿也好出去。
怕黎秋池受风寒,我脱下外衣将他裹了起来,然后死死的护在怀里。
黎秋池挣扎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弄疼他了,赶紧松手。
他坐的笔直看着我“别这么抱我好吗。”
我“……嗯????为什么?
他脸红了,转过去看雨,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要不是我离得近他的话就会被雨声盖过去“你自己想。”
“殿下您这不难为我吗,你就告诉我吧。”
他叹了口气,突然转身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按着我的头贴紧他的肩膀,与刚才我抱他的姿势像极了。
哦!我知道了,他是觉得大概只有男人才会这么抱女人,显得被抱的那个人很小鸟依人,很依赖对方。
而黎秋池一直讨厌被别人觉得依赖我,就像他没能力没本事万事靠女人一样。
我“噗呲”一下笑了,却没有从他怀里起来,虽然在马背上这个姿势难受坏了,但我还是不想起来——这估计是我这个大将军大军侯最女人的时候了,强大惯了,坚强惯了,被别人依靠惯了,哪怕是陛下,大潼至高无上的君主对我都有一种不可言说的依赖,所有人都好像觉得只要有我在天塌了都不足为虑我都能像盘古那样撑起来。
有的时候很享受这种感觉,被别人需要,被别人尊重,所以我无时无刻不渴求着发挥我的价值,向他们证明大潼的半边天我撑得起来。
可有的时候,真的很累,我也想休息一下我也想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废物都有别人兜着我是什么感觉,可这大潼从来都不缺遇到危险就往我身后躲的人,细算下来,出了事愿意将我护起来的唯黎秋池一人而已。
他知道他的武功没有我高,他也知道我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可若有人举刀向我冲来他下意识永远都是向前一步把我护在身后。
小时候觉得他挺傻的,明明打不过还往上冲,边冲边喊“潼廿你快走。”
估计就是那个时候吧,我便认定他是我这辈子最不同的存在,值得我用一生保护。
待雨渐小,我从他怀里挣脱开,重新握好缰绳,带着他离去。
出西门之后,我回望了一眼,几日前还风景秀美的林城如今只剩一堆废墟,不过眨眼间的事情。
雨淋湿了道路,满是泥泞,烟雨行最讨厌泥,故而走的不是很快,我也不催它,反正现在都平安了,一切都重新回到了我的掌控之中,便不慌了。
黎秋池抚上我的手,把玩着他送我的那只镯子,突然一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惊,以为他怎么了。
“我都暗示了这么久了,虞渊侯您都不给我解释解释的吗?”
我不解,我也没和哪位美男子聊天喝酒被他看见了呀,解释什么?
他啧了一声,好像怒了“潼洛泱!你是不是以为我不重要?”
“我天爷啊,我的命都没您重要呀!您怎么就不信呢!”
我听见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还以为是他冷了,故而抱他抱的又紧了些。
他说道“你的手,怎么弄的?”
啊,对,我为了能好好的握刀握缰绳用布条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刚才那般大动作一定又裂开,血染了布条。
黎秋池以前对我说若我受了伤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这样他才能安心,他才能放心,还说每一次我出征他都胆战心惊的,我当时回给他的是……对,我告诉他多来几次就适应了,当初就因为这句话他气的三天不跟我说话,那时我特别费解,现在我却懂了,沙场的九死一生与这次他被掳走有何区别?都是随时随地掉脑袋的活儿,别说多来几次,就单单这一次我这心脏就受不了,若再来一次那我可真真的要吓到不能起床了。
推己及人,黎秋池也一定很担心我,我当即回他“当时以为你和陛下在火场里,就冲进去了,木板烧掉下来砸中我的手,右手手掌是去废墟里寻证据时摸了一把石灰,后沾了水,烧的。”
他沉默了许久,我觉得他是生气了,每次我受伤他都生气,说我不要命,说我胡闹,同姑母的骂不一样,但我还是更怕他多一点。
我立马安慰道“没事没事,不疼不疼,小伤小伤。”
他还不理我。
“……那个……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又有些小心翼翼,黎秋池最听不得这样的语调了,就原谅我的。
他迟疑了好久,轻轻的碰了一下我的手“真的不疼吗?”
“不疼不疼,一看见你我就不疼了。”
“你可真是……我求求你能不能好好护住自己,别伤到好吗。”
“哎呀,当时那不是一时情急吗,你看若你和陛下都在火场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怎么活?”
他憋了一下嘴“怎么就活不了了。”
“没了你,这世界对我来说无有意义,只要有你,身处地狱心亦在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