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走进园中阁楼,众人的目光才落到他的身上。
赵惊奇等三人,都用目光打量着这位捷足先登的王子护师,眼中露出轻蔑的目光。
“哼!我还当是什么文学大儒,没想到就是个小年轻,能有什么本事当得了世子的老师!”编修朱无事一阵轻蔑。
“哎!如果让他当了王子护师,我今后还怎么在晨王府混,人都丢完了。”想到自己原来为了表现,出得那些个风头,编修杨万里就是一阵腹诽。
“周文,你今天就别想安稳得当这个王子护师了!”赵惊奇脸上闪过一丝寒芒。
文官系统素来都是论资排辈,他们自然是不愿看到周文这样一个后辈爬到他们头上。
倒是侍读段逍遥,眼神闪烁,露出一丝不忍。
就在周文步入阁楼正中的那一刻,太监千禧笑眯眯地说道:“周大人,今天穿得倒是很正式嘛,咱家倒是很意外。”
千禧言语里透露出一种硝烟将起之意。
周文内心一沉,表情却是不变。
而此时,一众王府子弟表情各异。
“父王请来的老师,居然如此年轻,我还以为又是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呢。”
“嗨呀,年轻还不好嘛,年轻身体好,不怕咱们气他。”
这些子弟都是晨南王偏室的后代,自是桀骜不驯。
“你们别想那些歪脑筋,周文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让我发现你们谁敢不尊敬他,别怪我出手,况且真正的大家,可不是靠虚长年龄的。”
萧剑眼中闪过寒芒,这些子弟顿时害怕得不敢作声,正室可比他们这些偏房地位要高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千禧看人都来得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吉时已到,王子拜师礼,正式举行。第一仪程,参拜古圣,以往圣为榜,传道授业!”
“现在开始第一仪程,请王子护师跪拜先贤。”
千禧高声道,眼神撇向赵惊奇等人霎那,随后他转头示意手下太监拿来软垫,抬上香台。
天下共拜远古十圣,分别为道圣、至圣、亚圣、诗圣、词圣、文圣、书圣、画圣、医圣、药圣。
这十位圣人皆出东方,故拜圣礼,需面向东方十叩首,上十香,以示为往圣继绝学之意。
周文表情严肃,接过一炷香,一叩首。
“后辈新学,敬道圣!传绝学!”
插香礼毕。
“后辈新学,敬至圣!传绝学!”
“后辈新学,敬亚圣!传绝学!”
“……”
一连十叩首,周文礼毕。
香台撤下。
这个时候,千禧却突然说道:“周大人既愿为往圣继绝学,应有真才实学,诸位可有愿与王子护师对谈几句的?也好让我这等凡俗之人大开眼界!”
“我愿与周大人对谈往圣经史!”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早已等候多时的长史赵惊奇站了起来,嘴角扬起道:
“听闻周大人从乡野而来,如今贵为王子护师,当应满腹经纶,文采盖世,我等读书人都想见识一下周大人的高论,还请赏脸!”
赵惊奇故意在“乡野”二字上停顿片刻,目的不言自明。
他身旁的杨万里和朱无事冷眼看向周文。
若是周文当场拒绝,则就该他们出场了。
几个王府子弟也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也开始跟着起哄。
“老师,你可要给我们年轻人树立个榜样,别怕这些个老大叔。”
“就是,要想教我们最起码也不能比他差吧。”
“赵长史可是有名的学者,我看这周文不是对手,要是怕了,就投降,我们绝不会介意的,对吧,哥几个。”
萧剑听着身旁这几个弟弟妹妹的话,有些微怒,不过他却并未出面阻止,周文的武功他见识过,自然不会担心,可若论诗书经义的本事,他还真不知道,故而也有一丝好奇。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未来相处的日子还长,要是周文没有真才实学难免也会丢了脸面,倒不如现在就检验一番,有自己在,也能及时救场,保全恩人面子。
周文心中一沉,有些意外,这个环节和系统发布的任务【潇洒的诗仙】好像并不符合啊。
不过他也早就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根本不在乎这些嘲讽声,朗声道:“既然你想听我的高论,我怎能不赏脸?请吧!”
此话有些狂妄之意,赵惊奇等人脸色一冷。
“周大人,我且问你,古来就有人性善恶之争,你认为人之初,是善是恶?”赵惊奇冷笑道。
这人性善恶的问题,他们这群文官原先讨论数月才有些许心得,他可不相信周文会理解得比他们深。
周文内心却一阵轻笑,他总算能理解系统为什么不发布这项辩论任务了。
没有其他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了!
他作为穿越者,接受过新时代的教育,对这种辩论早就有了自己的看法。
周文不急着抛出自己的观点,而是淡淡道:“此论既然自古有之,大人应有自己的独到见解,还请不吝赐教!”
赵惊奇闻言,嘴角升起一丝得意之色,撇嘴道:“我沉浸书海多年,自然颇有心得。”
“亚圣曾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生之谓性,食色性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恻隐之心,仁也。
羞恶之心,义也。
恭敬之心,礼也。
是非之心,智也。
仁义礼智,人固有之也。此乃人之本性,故人性本善。”
赵惊奇这么一说,瞬间园中大多数人都点头认可。
“对了,太对了,人之初,性本善嘛!”
“想不到赵长史还有这水平,原先还真是低看了,仁义礼智,人固有之,自然本善。”
“啧啧,就看周文怎么回答了,他不会放弃吧,那就没意思了。”
“我看不会,他说不定要说人性本恶呢,古书中也不乏这种言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发表者自己的看法。
周文有些意外,确实没想到赵惊奇有这样的水平,将性善论诠释到这等地步。
自古善恶之争,善便是主流。
此时若周文附和人性本善,不免有些认怂之意。但若是扯出性恶论,毕竟不是正统,说不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周文思考片刻,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向前迈出了一步,大声道:“人生来利己又利它,无关善恶,善恶皆为人伦教化,后天沾染。故本官以为,人之初,无善无恶,人之长,善恶加身,有善亦有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