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警局的调查重点集中到了毛妈沙龙上。
毛妈不是一个人，但毛妈确实是有原型的，那就是毛妈沙龙的组织者，一个五十多数的著名女人。她公开的名字叫善念，和她的本名韦可欣比起来，这个似乎和宗教相关的名字才是真是叫响了的名号。
善念是个争议很大的人，有些人把她当作女人奋斗成功的典范，有些人视之为最没底线的烂货。不管怎么说，如果以不够那么道德但却很现实的“笑贫不笑娼”标准来判断，她无疑是个善于利用自己身体和智慧的成功者。
少年时的善念是个颇有名气的早慧儿童，年轻时为出国嫁了个洋老头，接着周旋于多个男人之间频繁离婚结婚，结交了不少西方名人，在争议中渐渐出名成了国际华人女性，后来又带着几个孩子回国创业，积攒了不少财富。
得益于那个时代国家乍富未强、民众崇洋媚外心理初抑犹盛的特殊环境，善于炒作的善念把当时的社会舆论折腾的乌烟瘴气，几乎每一次出现都会惹出极大争议，但她在每一次争议中都获取了现实利益。
因为那个时候站在高位上和掌控新闻媒体的人多是在海外留过学的，对西方文明和价值观远比对自己的文化母体更熟悉，虽然他们为了现实利益表面上很爱国，但潜意识里总有点自卑和自怨自艾，遇到中外争议时总是生拉硬扯地偏向和西方相关的事物。
善念就是一个完美的例子。
当她故意躺在洋老头怀里撒娇时，那些人说这才是克服了年龄、种族和文化隔阂的真正爱情！
当她连续生了好几个孩子时，那些人说她是敢于为爱情付出、彰显了母性的伟大！
当她周旋于不同男人之间搏取金钱和名望时，那些人说她是敢爱敢恨的新时代女性！
当她后来被发现身体上满是伤痕、证实遭受多年家暴而被人耻笑时，那些人又说国人都冷血有劣根性，只知道嫉妒和仇视，没有同理心和同情心！
当她回国后把各种本性上互相背离的宗教理念拼凑在一起，到处招摇宣扬动物保护、环境保护和慈善活动时，那些人说她有国际观和纯真善念！
更扯的是，当她的孩子被特殊照顾进知名大学时，那些人说那完全是得益于优秀血统……
不管怎么说，尽管这个善念的种种行为与中国传统道德观和当时推行的价值观格格不入，却在那时扭曲的社会环境下混得风生水起。
最早她和她的追随者开展的是出国留学和涉外婚姻事务，接着宣扬起儿童保护和女权运动，然后玩起所谓的国际文体交流和商业表演，后来搞起来动物保护和环境保护，近几年又高调投入了梦境保护和特殊体验，几乎改变都做成了大生意，还搞出了毛妈沙龙这个知名的女性团体。
“除了老胡他们的外围排查，我们应该从那几方面着手呢？”案情讨论会上，赵承风翻看着海量的毛妈沙龙资料，有点头疼地问司天语。
有了近期几次特殊的工作经历，赵承风变得对某些女人有点畏惧，不敢轻易提出建议了。
“很简单啊！”司天语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赵承风的畏难情绪，“首先，通过排查和整理举报材料收集违法线索，她们活动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违法情形的，到时找个比较准确的切入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必要时也可以控制几个关键人；其次，派出合适人选打入她们内部，通过参与她们的活动搜集涉梦违法证据；第三，运用特种侦查手段，包括通讯侦听、微型无人机侦查和远程梦境探查，直接获取查线索。”
“那第一个我们只需要做一半就可以了，外围排查还是要依靠老胡他们，举报材料查阅近年的相关记录就可以了，必要时再宣传一下涉梦案件举报方式吧！”赵承风分析说，“后两个你们看应该怎么着手？”
“第二个也很容易，我们有合适人选的。”东方闻莺笑着说。
“谁啊？”赵承风有点疑问，一时没想出来让谁去潜伏比较合适。
“不在我们这里，是红盟那边，温玉童和桃雨绯她们的人。”
“温玉童恐怕不合适吧？”
“温玉童现在当然不合适了！我是说跟随她的人，包括桃雨绯，她们接近毛妈团队更容易些，毕竟之前就有联系的。”
“也是哦！还真是她们比较合适，那你负责这一块吧？”
“没问题！”东方闻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和胡队、刘队协调排查的还是由我负责吧？”欧阳晓鹰也认领了任务。
赵承风稍一沉吟，转向司天语：“那通讯侦听和无人机侦查交给国安和风清雅？搜寻整理举报材料和违法线索的事让老石牵头？”
“行啊！”司天语随口应答，又笑着追问了一句：“你呢？”
赵承风早有准备：“我负责远程梦境探查好了，必要时也出外勤。”
“你似乎怕和毛妈沙龙的人直接接触？”司天语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东方闻莺闻言也望了过来。
“怕什么啊？近些天什么妖精都见过了，还怕几个染色的香蕉精不成？”赵承风神色坦然，“我只是想多练习一下梦境侦查而已，毕竟有段时间没有直接参与了。”
分头行动以后，赵承风就着手整理毛妈沙龙主要成员和活跃分子的相关信息，重点是居住情况和活动规律，并直接选定善念本人为第一步侦查对象。
接着就是组建梦境侦查团体，先确实梦臻和夏雨慈这两个行事比较稳定细腻的人负责护法，又选择积极活跃的可心为探梦搭档。
对于这个并不复杂的侦查方案，赵承风认为已接近完善，但现实和理想的落差很快就给了他一个教训，发现选择可心可能是个错误。
问题不是出在赵承风和可心身上，也不是出在侦查方案上，而是出在侦查目标的意外上。
善念不是个控梦者，善念接受过控梦训练，善念会屏蔽梦网，这些赵承风想到了；善念的梦境可能很疯狂，赵承风也想到了。
但善念梦境的混乱和疯狂程度，却是赵承风这个梦警老手都没想到的，因为那简直是超四级的原始魔幻剧。
那种场景，即使是经历过各种梦境大场面的老梦警们，也是前所未见的，比之传说中的雅各故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善念真是个精力旺盛的女人。
早上跑步，上午参加宗教仪式、放生活动还有一个小型的无上衣快闪女权聚会，中午和同好者午餐，讨论如何引发大众观注和引导舆论，下午参加一只流浪狗的葬礼，晚上酒会活动后又带情人回家，折腾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多才睡觉。
赵承风通过天网和梦网意识探测追踪了一整天，弄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所以晚上就干脆交给了梦臻和夏雨慈轮流盯守，自己则直接入梦，边休息边等待目标梦境信号出现。
当梦精灵小蝶前来招唤时，赵承风正在梦城中静修。询问过小蝶才知道现实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目标梦境已经稳定出现，就立即会合同样待命的可心赶了过去。
不出所料，善念的住所屏蔽了梦网探测。这些成天叫嚷自由和隐私的人作出这样的选择毫不意外，而且她们的身份和地位也很容易获取相应的权利。
所以，当看到目标梦境是一个模糊的场景时，赵承风一点儿也不意外，而是按最新规则开启权限，加大了特定区域的梦网探测强度，同时展开精神力定向感应，努力从模糊的目标梦境识别出有价值的信息。
不知道尝试了多久，只知道梦精灵已经定期提醒了好多次，现实时间大概已过了一个多小时，赵承风终于调试好了梦网定位、解析范围和感应强度。
善念的梦境逐渐清晰了起来，按常规探梦做法，赵承风让可心先在目标梦境边缘等候，自己则掩饰住精神波动，小心地进入了目标梦境。
刚走两步，赵承风就皱起了眉头。善念的梦境并不复杂，没有天高海阔的恢弘广大景象，没见精致梦城显示强大的精神世界，也不是阴森可怖的另类空间，就是一些灯红酒绿场景的快速切换。
但这些欢愉场景实在太直接，而且到处弥漫着浓重的酒、香水和各种奇怪的气味。
如果说这些仍在赵承风意料之中的话，接下来的场景就让他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伴随着人喊狗叫猪哼马啸还有某些机械的声响，混合着动物野性和人类邪恶欲望的最变态场面就连续出现在眼前。
赵承风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不得不选择撤退。
这里面无关理性和职责，如果是两个赵承风在现场，也不过是惊怪一下，不会影响正常工作。但对可心来说，就完全不适宜了，而赵承风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侦查记录，所记录的东西也不具备完整的法定效力。
又远远打量了一下梦境片断，尽量记下那些可能有辅助价值的信息，赵承风就走向了梦境边缘。再逗留下去，除了迎合本能中的一些邪恶冲动，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