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风兄长，其实你不必这么紧张！如果追溯姓氏起源，说不定我们真是有一个共同祖先的兄妹呢！”秦香陌见戏在按自己的剧本走，神情明显地轻快起来。
“说得也是，不过自诸赵之亡，已过了几千年了，我们的辈份也有可能相差很多。”
听她这么说，赵承风觉得有点牙痛，直想撇嘴，她攀的这个亲是很有道理的，但攀成兄妹还是要尽量回避点好，中间还有个小九儿呢！
“也是！何况还有九儿呢！”秦香陌竟也立刻想到了九儿的事，“那就让你做个长辈吧！”
说完却也不再调笑，收敛起笑容说：
“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赵承风闻言马上坐直了身子，以示重视和尊敬。
“先说狐仙的事，这个其实不太重要。我确定做过一些有关梦境诱惑和欺骗的事，但针对的都是那些在言行上直接冒犯过我，又心甘情愿地被我收拾的人。毕竟这副皮囊还可以，有些人主动犯贱我也很无奈啊！不过，我没有刻意地持续伤害过任何人，也不记得曾经造成过严重后果。”
秦香陌看着赵承风的眼睛：“所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掌握了多少有关我的线索，但我相信，如果依法处理，我几乎没什么法律责任。”
赵承风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那样！”
“有关夜妖家族的事……恐怕也让你失望了！我确实在一些聚会活动中包括在软红庄养生时听说过，但我只是觉得那样很特别，囿于我个人的经历和性格，我没有接受某些人的邀请，更没有真正参与过她们的类似活动！”
“某些人是什么人？”赵承风打断了她的话。
“还真是警觉和敏感呢！”秦香陌笑着说，“就是软红庄的庄主、毛妈沙龙的几个组织者……另外，还有一个曾去过地中海东岸旅游过的女演员，可惜她去年出了意外离世了，就不说她的名字了。”
“那还真是有点让人失望啊！”赵承风叹气道。
“还有个更失望的消息，不过可以补偿前面的失望。”
“贤妹子！咱们都这个样子了，有话就走说吧！猜来蒙去的好累啊！”面对秦香陌连环套式的表达方式，赵承风觉得无赖点应该会好些。
“真没耐心！”秦香陌笑嗔了一句，却也不再绕了，“软红庄你不要再怀疑也不要再想着去查了！”
“为什么？”
“那里不过是个赚土豪们钱财的地方，虽然有些事很神秘，但也不会闹得太出格。”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经常去那里，因为我知道它存在的另一个目的。”
“又开始绕了……”
“好，好！我告诉你，软红庄故意打造的高端和神秘是为了保护洞里的那个暗河！”
“信息量还是太少，再直接点！”赵承风催促道。
秦香陌故意停下来，笑着看赵承风着急，直到他又要开口时才说：“离青川峪几十公里的地方，有个重要基地，那条暗河和一个大型的特殊地下工程相通。”
赵承风立马闭嘴了，有些事不能知道得太多。
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香陌姑娘不会也有另外的身份吧？”
“没有！”秦香陌回答的干脆，“他们倒是想让我有，但我就喜欢现在的样子！不过……那不代表我不能知道某些特殊的事情。”
“你家里的人吗？”
“不止，还包括我家的亲戚朋友，还有因为我的存在而联系起来的一些人！”
“下面就是你讲故事的时间了吧？”赵承风笑道。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用费那么大劲儿！”秦香陌话说得似乎很轻巧，脸上却没了笑容。
这故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听的，恐怕比那条暗河的秘密更累人！
赵承风忽然觉得有点后悔，也许在秦香陌脱下衣服的时候就该制止她的，那样也许自己还能主导谈判进程，但现在似乎已经迟了！
秦香陌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开始讲故事，但故事的内容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笑。
作为家族里的第一个女孩，秦香陌的童年是在幸福快乐甚至宠溺中度过的。如果沿正常路线走下去，她应该会被送到一个好的大学学习，然后进入一个待遇好工作又清闲的部门。如果她表现出强烈的上进心而又没有明显弱点的话，说不定还能混到很高的职位。
但一切现实和未来的美好都在她十一岁时彻底改变了！
那一年暑假的一天，她到一个有通家之好的爷爷级长辈家玩耍，没想到那个之前一直以慈祥模样示人的老家伙忽然兽性大发，竟然对她做下了最恶心的事……
那时只知道很疼很难过，等回到家告诉妈妈，见她露出惊愕的表情时，才有点明白自己经历的事可能很可怕！
可是家里人知道事情的经过后，虽然极其愤怒和痛苦，最后却只是告诉她不要再把曾经的遭遇说出去，并从此约束她随便外出。
“为什么？！”赵承风闻言也是极为震惊和不解，“那个人势力很大？连你家也不能为你讨回公道？”
“因为利益和算计，因为脸面和声誉！”
秦香陌的眼中尽是苦楚和无奈，“那个老家伙势力是大，现在九十多了还没死，偶尔出来也是被人称为某某老！但也没大到拿他无可奈何的地步……之所以不能为我讨回公道，是因为不可能讨回，只能作为讨价还价的好理由，争取最大的补偿和利益。”
“不懂！真的不太好懂！”赵承风直摇头，“有什么利益什么脸面能大到让一个老畜生逍遥法外？！”
“我那个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等成人了才明白一点，那事真不能揭出来，因为那不是我个人的事，不是我家的事，而是……好多好多人的事！”
“再大的歪理还能大过天理吗？”赵承风愤怒地问。
“还真是能大过天理！如果老家伙做下的事涉及争权夺利，那完全可以用无数个理由让他身败名裂，甚至要了他的狗命！可是他做下的是最恶心、最卑劣的事，反而会帮他隐瞒下来，因为那牵涉到群体乃至大局的声誉和利益了！”
可以看出这次秦香陌并不是在绕圈子，她已经努力用尽可能恰当的词语来作说明了，赵承风也基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以你就成了……牺牲品？”
“可以说是，但也不完全是！我的家族固然用我的遭遇换来了许多重大利益，包括好几个重要职位。但我本人也不完全就是个牺牲者，我自己也得到了一些额外的补偿，比如说现在随心所欲的生活！所以说，一切都是为了利益交换，尽管这些交易在外人看起来可能有些肮脏！”
“那个老畜生又是为了什么？”
“报复！”
“报复？报复谁？”
“报复我爷爷，报复自以为的命运不公，报复我家和他家都属于的那个群体！”
见赵承风疑惑不解地望着她，秦香陌苦笑了一声说：
“他的女婿因犯下重罪被处理，而他的独生女儿因此精神失常了，其他晚辈又没有争气的。他认为他的家族没了前途，而我们这些关联家族并没有帮助或袒护他家。所以就以喝醉酒失心疯的由头侵害了我，以此恶心我们这些人和我们所属的群体……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就是一个运气不好的替罪羊罢了！”
“那你家人是怎么给你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奶奶只给我读了几个历史故事，就是汉唐时的和亲公主的故事！那些姑娘的下场多数很惨，有的甚至就是直接送给人家杀害的，那可是强汉盛唐时的皇家女儿哪！而我……充其量只是一个势力较大家族的成员，又能怎么样呢？”
秦香陌神情漠然，似有无尽的悲哀，又有看透的超脱。
赵承风只有抱以无限的同情：“所以你只能成为利益交换和粉饰太平的祭品！”
“是啊！否则没有好下场的，要是敢胡乱闹腾，最轻的就是长期幽闭起来或送去精神治疗，最坏……暴病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认命也是一种生存策略！”赵承风试图安慰她。
“并没有呢！”秦香陌忽然笑了，“你可能太过于同情了，没有完全听清梦我的话。我现在的生活也是一种补偿，不用付出太多就能过上任性的生活。如果没有家族和关联家庭的势力，在演艺圈这盆污水里，我可能早就被吃得渣都不剩了。”
说着又轻轻地摇头：“这也是另一种平衡，我得为自己、更为他们努力维持正面形象，甚至作为宣传工具。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考虑，不但活得比较自由，而且成为一个知名人物之后，我再被暗箱操作的可能性也小多了。”
“佩服！真的很佩服！”对秦香陌的选择，赵承风说得是真心话。
“佩服就不用了，给我点现实帮助才是我最需要的。”秦香陌目露期待。
赵承风却有点不解：“你现在还需要什么帮助呢？”
“因为我的直系亲属基本上都老了、退休了，年轻的亲戚没那么亲近；而那个老家伙又快死了！作为把几张复杂的网意外地拴在一起的……那个错误的绳结，我的实用价值在迅速流失，将来要更多地依靠自己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