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烹海鲜广学奉美酒
慰相思罗卿表虚情
还没有出庄,便看到刘安和王林芳、孟莉三人慢慢骑着车,边走边等着他。
罗卿追上去,刘安说:“我们三人想去你家再耍会。”王林芳也笑道:“怎么样,方不方便?”
孟莉只顾骑车,好像与她无关。
罗卿想梦雪还在家里,还有村里的人也不知道都走没走,于是十分抱歉地说:“现在我家里还真不方便,今天村里干部在我家聚会,十多个人,也喝酒,肯定乱的很。这会他们也喝不完。我那屋肯定也不安静,他们喝点酒,动不动就会去我屋里躲酒,抽烟。我那屋肯定也是乌烟瘴气的。”
王林芳说:“噢,这么不巧,要不,咱们一起去刘安家耍会?刘安你家今天没有客人吧?”
刘安笑道:“我自己一套房子,没人,就是条件太简陋了。”
王林芳又问孟莉:“反正也没啥事,去耍会?”
孟莉低声说:“我没事,听你的。”
于是四人就一起去了刘安家新屋,好在堂屋里封着的炉子还没熄火,暖壶里还有多半壶开水,也有两个茶杯。刘安先捅开炉子,添了煤炭,让他们围坐炉边暖和,然后用热水把两个茶杯仔细洗刷了,给王林芳和孟莉倒上水,然后又找了饭碗,递一个给罗卿说:“你就用这个喝吧。”
罗卿开玩笑说:“你一样客两样待,大小眼。”
四人都笑了,烤着炉子,喝了一会水,四人身上都暖和了。
王林芳放下手中的茶杯,对刘安说:“刘安,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二人站起来,走到门口,王林芳打开门,拉着刘安走出去,反手又把门关上了。因为堂屋正门两扇门板中间都镶着大块的玻璃,所以在堂屋里能看到外面。王林芳和刘安就站在门口半天,脸朝外,不知嘀咕什么?罗卿感觉有点热,站起来把羽绒服外套脱下来。看到孟莉鼻尖上也有微微的细汗渗出,问她:“你要不要把大衣脱下来?”
孟莉没说话,站起来把她的呢子大衣也脱下来,罗卿接过来,和他的外套一起放在里屋刘安的床上,又在炉边坐下。孟莉起身,提过暖壶,给罗卿喝水的白碗里加了水,罗卿说:“谢谢。”
孟莉看他一眼,欲言又止,脸上飞红,但终于还是没说话,又低下了头。屋里气氛微妙,略有尴尬。罗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孟莉既然没有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倘若是追求,自然是男生主动的多,但是拒绝的话,怎么好在女生没有表达之前就说呢?于是罗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打开房门,装作去厕所,以打破尴尬。
王林芳和刘安也就势进了屋,依然围坐在炉边。王林芳以询问的目光看了孟莉几眼,孟莉依然低着头,没有任何表示。一会,罗卿进来了。王林芳拉起孟莉说:“陪我出去一趟。”
二人开门,也往厕所的方向去了。罗卿站起来,找了刘安的洗脸盆,先用炉子上的热水冲了一下,倒掉,然后又倒上热水,好给她们洗手。
王林芳和孟莉进屋后,洗了手,王林芳说:“那我们回去了。”
刘安说:“要不我去买点菜,在这吃过晚饭再走?”
王林芳说:“不了,出来快一天了,该回家学习了。你们也学习吧,等考完试在耍吧。”
罗卿说:“那我也走了。”
于是刘安送他们三人出门,互道再见,王林芳和孟莉骑车走了,罗卿也骑车回家。
罗卿回到家里,酒席已经结束了,但人都还没走,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有时还吆吆喝喝的,似乎在讨论一块地的事情。还有一个,似乎是个队长,躺在罗卿屋里的沙发上打盹。罗卿于是没进自己的东屋,也没进堂屋,直接去了妹妹的房间,敲敲门,是母亲开的门,梦雪和罗钰都脱了鞋子在床上坐着,被子裹着腿,母亲坐在小椅子上,娘仨在拉呱聊天。
梦雪问罗卿:“冷不冷?上来暖和暖和?”
罗卿笑道:“不用。”也找了把小椅子坐下。
罗妈倒了杯水递给他,问道:“你们今天是去那个杜青海家吧,他爸是乡里干部吧,都有什么好酒好菜?”
罗卿笑着回答:“莫提了,菜没够吃的,酒也喝寥寥的。他爸假马,就跟多大官似的,脸挂着。不过他家婶子很好,弄了个菜汤真好喝。”
梦雪问道:“那怎么才来?”
罗卿说:“几个人又走刘安家打一头,本来要来我们家的,我没让来。”
罗妈却问道:“什么菜汤?”罗卿说:“粉条、萝卜丝、虾壳子。”
罗妈说:“行,明天我们也弄,看看到底有多好吃。”
罗卿又对他妈说:“杨三表哥家小栓子要结婚,年龄不够,三表哥叫我找杜青海,叫他爸帮办结婚证,我今天跟杜青海说了,不知他爸能不能办?”
罗妈撇嘴说:“有什么不能办的?就看他想不想给办。这个杨三,还怪会的。”
正说着,韩玉珍在门外叫道:“大婶子,在这屋吧?”
罗妈说:“在这屋,进来吧。”
韩玉珍推门进来,笑道:“哎呦,娘几个都在这屋。”
冲梦雪和罗钰笑笑,又问:“二弟呢?”
罗妈说:“吃完饭就出去耍了。”
罗卿赶紧站起来,把自己坐的小椅子递给韩玉珍,说:“二嫂,你坐。”自己在床边坐了。
韩玉珍坐下,说:“大婶子,我是专门来请客的,明天晚上,你和大叔能过去最好,反正他们哥四个都得去,特别是梦雪,从来也没上过我们家,明天无论如何要过去。梦雪,行吧?”
梦雪笑笑,说:“谢谢二嫂。”
罗妈说:“你大叔多数不去,我还得弄饭给他。小卿,你带梦雪去吧。罗鼎、罗钰还小,先别学着喝酒了。”
二嫂说:“不叫他们喝酒,小钰过去陪着梦雪呗,他们仨都请了,不请罗鼎,他还不跟我翻眼?”
罗妈笑着对罗卿和梦雪说:“那你们明天去啊?省得你二哥二嫂天天惦记。”
罗卿说:“行啊。”
又说了一会闲话,韩玉珍说:“不早了,我们走了。”起身告辞。
梦雪说:“那我们就不送二嫂啦。”
韩玉珍忙说:“不用不用,外边清冷的。”去堂屋叫上罗广学,一起回家了。村里的其他人也都陆续告辞走了。
第二天已经是大年初七了,吃过早饭,看到天气很好,罗卿问梦雪:“想不想去瑜阳转转?”瑜阳镇,是他们瑜南县的县城。
梦雪很高兴,于是两人跟家里人说一下,就骑着一辆自行车去县城玩去了。大街上还是过年的气氛,到处都是卖东西的,抽奖的,几乎封堵了半条街,人也很多,自行车根本没法骑,只能推着走。梦雪所到之处,回头率极高。
两人走了一会,感觉有点热,罗卿提议:“不如,咱们去看场电影吧,还能歇会。”
梦雪说:“好啊。”两人买了点零食,就去电影院了。
看完电影,已经快中午了,罗卿问梦雪:“我们在这吃饭还是回家吃饭?”
梦雪说:“回家吃吧,外面不卫生。回家吃完饭还能歇会。”
于是两人就回家,家里午饭已经做好了,正等着他们呢回来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罗妈告诉罗卿:“刘安来找你的,说你们明天上课。”
罗卿说:“噢,我下午再去问问他。”
吃过饭,梦雪自然还是去东屋看书、休息。一会罗卿也过去,一边学习一边陪她。等梦雪睡了一觉,又醒了,起来洗脸,喝茶,罗卿说:“我去刘安家,一会就回来。”
到了刘安家新屋,刘安也在学习,见罗卿来了,告诉他:“上午蒋勤来的,我们东一片他负责通知,我也帮他跑了几个。”
原来班主任徐得早老师不放心,让班委的几个人分片分头跑一圈,或者想其他办法,把班里同学再通知一遍,莫要耽误了明天补课,最好能赶过来上早自习。于是罗卿和刘安约好明早六点钟出发去学校,就回家了。
梦雪也知道罗卿开学早,但是又不能叫他不去上学,满肚皮的不情愿,说:“要不我明天也回家吧?”
罗卿说:“你急什么,回家又没事,你就在这学习,叫小钰陪你出去玩,我晚上回来陪你。”
梦雪说:“那你每天跑,不累吗?”
罗卿说:“不就十几里路吗,半个小时都不用,累不着。”
梦雪又说:“那你一定要多穿点衣服,千万别冻着了。”罗卿答应了。
两人正说着话,罗广学两口子来了。罗卿听到他们的声音,赶忙把东屋虚掩的房门打开,迎出去,叫道:“二哥二嫂。”
韩玉珍说道:“走呗,上我们家呗,梦雪呢?”
罗卿说:“在被窝里,咱们上堂屋吧,这屋坐不开。”
于是三人一起去了堂屋,二嫂边走边说:“去耍会,还能就等到吃饭时再去啊!”
进了堂屋,罗鼎正缠着罗妈要什么,见他们三人进了,才停住。
罗广学问道:“大叔呢?”
罗妈答道:“吃完饭就出去了,没回来。”
罗广学说:“那今天晚上,婶子和大叔也来呗。”
罗妈说:“等你大叔回来,我跟他说,他要是去,我就去。”
韩玉珍说:“行啊,大婶子你尽量叫大叔去啊。”
罗妈笑道:“你看,他听我的吗?”
韩玉珍也笑道:“那叫他们哥四个先去呗。”
罗妈说:“行啊,你们先去家,我叫他们一会就去。”
罗广学两口子又再三叮嘱:“哥四个一定都去。”方才回去。
罗妈问罗鼎:“你二哥家请梦雪姐和你哥去吃饭,你去不去?”
罗鼎本来缠着他妈要十块钱,看到哥哥在这,不敢放肆,嘀咕说:“你给我,我就去。”
罗妈叫罗卿一起到里间卧室,找出两袋好的点心,叫罗卿拿了,说:“别空着手去,少喝酒,明天上学了。”
出来后对罗鼎说:“你爱去不去。一天到晚就知道要钱。”
罗卿问道:“要多少钱?干嘛用?”
罗鼎小声说:“十块钱,明天跟同学去瑜阳。”
罗卿掏出十块钱递给他,罗鼎高兴地接过钱,就往外跑。
罗卿喊道:“你不去吗?”
罗鼎回答:“不去。”回自己屋里了。
罗妈说:“给他多少钱,也不够他花的。”
罗卿笑笑,说:“我去叫小钰。”
先到罗钰的房间,敲敲门,罗钰开门,问:“哥,有事吗?”
罗钰说:“好。”
罗卿说:“那啥时走我再叫你。”
又去东屋,问梦雪说:“那去吧,啥时走?”梦雪说:“晚点再去呗,去了还要没话找话说,累人。”
罗卿笑道:“好,天黑再去。”
过了没多会,罗妈过来了,说:“你们去吧,别叫人家等急了,再跑一趟。”
于是罗卿就喊上罗钰,和梦雪一起,往罗广学家走。罗卿家住在村子中间,广学家住在村子北边上,大概一里多路,路上人挺多的,罗卿和罗钰见到认识的人,都是主动打招呼。村里人也都很客气地和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出去啊?去哪里?来亲戚了?罗卿一一回答。不少人都盯着梦雪看,还有两个小孩一直在不远处跟着他们走,歪着头看梦雪。梦雪转头冲他们笑笑,两个小孩害羞了,转身跑了。
罗钰笑说:“梦雪姐你太俊了。”
梦雪也笑着说:“你长大了,比我还俊。”
三人说笑着,来到罗广学家大门口。罗广学家也是前年才盖的新房子,四间带走廊的瓦房,两间边屋。罗卿三人进去,罗广学两口子已经迎了出来,一边把他们朝屋里让,二嫂一边说话:“快进屋,快进屋,你们再晚来一步,我正要叫你二哥再去请呐。”
又说:“来了,我和你二哥就大有面子了,哪里用带东西来,大婶子经常给我们好东西。”
这时屋里一个青年人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又拿出香烟让给罗卿,罗卿忙谢绝。
韩玉珍介绍说:“这是你二哥的连襟,叫魏晓明,城东乡前口村的,家里有船。今天请他过来,一是陪你们喝酒,认识一下。”
又笑着说:“主要还是他家有点好的海货,要点给你们尝尝。”
魏晓明二十五岁上下,中等个头,长得挺白净的,也比较腼腆,倒不太像海边上船的人。
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香烟、茶水、糖水,还摆着桃酥、饼干等六盘果碟,桌子旁摆的椅子也是一色的红漆大木椅子,这是农村请新姑爷或新媳妇家人初次上门才用的礼数,罗卿心里感觉罗广学夫妇有点过分隆重了,说:“二哥二嫂,你们这事弄的,我们一家人,就是过来耍耍,吃个饭,你们弄这么板正干嘛?”
韩玉珍一边安排他们坐下,一边笑道:“是啊,咱们罗家人都无所谓,这不还有梦雪吗,她临时不还不是咱们家人吗?”
梦雪有点尴尬,韩玉珍忙又说:“这不还有我妹妹妹婿,也是贵客呀。”
又要罗卿梦雪坐上席,罗卿死活不肯,说:“这怎么可能?我们是自己家弟兄。表姐表姐夫才是贵客。”说完了又问:“我这么叫对吧?”
韩玉珍笑说:“就这么叫,对。”
魏晓明也再三客气说:“我们也不是外人,姐夫他们今天主要还是请你们的。”
罗卿说:“别再客气了,二哥二嫂的心意我懂,我也心领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失礼。”说着,先在次席旁边的椅子上坐了,然后示意梦雪和罗钰在自己旁边依次坐下。又问:“表姐呢?过来坐呗。”
韩玉珍说:“在锅屋帮忙的,海里的东西,她做了好吃。”
又对魏晓明说:“那你就坐这吧,也莫再央格了。”
然后专门对罗广学和魏晓明交代说:“今天梦雪和小钰在这,你们少抽烟啊,最好别抽。”
罗广学魏晓明都忙把手里的烟掐灭。韩玉珍就开始帮他们倒茶水。罗钰站起来要帮她,韩玉珍死活不让,并且问她:“小鼎呢?怎么没来?”
罗卿回答:“出去耍了,爸妈不来,他不会来的。”
罗广学说:“大叔到底不来呀?”
罗卿说:“我们来的时候还没回家,估计是有事了,你不用再惦记了。”
韩玉珍专门对梦雪说:“咱们这没有好东西,你将就尝一点。”
梦雪笑笑,说:“这就很好了。”
勉强挑了一小块点心,放在嘴里嚼着,又抿了口茶水。其他人也都就着茶水吃了一点。
广学对他媳妇说:“上菜喝酒吧,这东西,做做样子行了。”
韩玉珍说:“看你说的。那你帮拿酒杯,开酒,我去端菜。”里面的条桌上放着酒盅、白酒、红酒,罗广学起身去取。韩玉珍去厨房端菜,罗钰也跟出去帮忙。
一会韩玉珍、她妹妹韩玉珊、罗钰都端着菜进来,罗卿又站起来和韩玉珊打招呼。
韩玉珊二十出头,中等身高,脸庞比较好看,人也比较大方,笑道:“罗卿、梦雪是吧?你们的名字,我早就听姐姐说多少遍了,你们先喝着,等我弄完菜,过来跟你们喝。”
罗卿又问广学:“红梅、小梅呢?”
广学说:“去老家了。”
红梅、小梅是罗广学的两个女儿,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老家,指的是父母的家,其时罗广学父母健在,住在自己的老宅子里。
一会上了四个冷菜,四个炒菜,韩玉珍叫罗钰:“你坐着吧,不用你了。”
这边罗广学已经开酒斟酒了,专门买的白酒红酒,白酒是古井贡酒,当时在当地是比较高档的酒了,乡镇的党委招待县上的领导,才用这个酒。当时的红酒一般都是山楂等果酒,葡萄酒很少见,干红、干白的更是几乎没有。罗广学不知在哪弄了一瓶红葡萄酒,先给梦雪和罗钰斟上红酒,然后其他的酒盅都斟上白酒,用的是大概两三钱的小酒盅。
罗广学举起酒盅,说:“来,罗卿、梦雪、小钰,他姨夫,干一杯。”
罗卿说:“等二嫂跟表姐一起呗。”
广学和魏晓明都说:“她们弄好就过来,我们先喝着。”说着,滋溜一声,把酒干了。
罗卿便也不再客气,对梦雪和罗钰说:“那就喝吧。”也干了杯中酒,梦雪和罗钰都抿了一小口。
广学举着杯子对梦雪和罗钰说:“第一杯,干了吧,这是葡萄酒,喝不醉。”
梦雪和罗钰就干了杯中酒。广学和晓明又招呼他们吃菜。
今天广学家的菜也和平时酒席上的菜不同,比以大鱼大肉为主的农村酒席菜要精致很多,而且海货很多。先上的四个冷菜是:白切咸鸭蛋、油炸花生米、蒜末海蜇头,干煸小黄鱼,四个炒菜是:窝苔炒鸡蛋、蒜薹炒肉丝、清炒白虾、蛤蜊肉炒辣椒。味道都不错,梦雪特别喜欢海蜇和白虾,吃了不少。接着是四个烧菜:红烧鸡块、大乌(乌贼)烧肉,海鳗鱼块,红烧弯弯鱼(一种比目鱼)。
罗卿见上了这么多菜,就站起身来对还在忙着的韩玉珍说:“二嫂,菜太多了,你这样子,是不想叫我以后再来吃饭了。”
韩玉珍笑道:“这就差不多了,这就好了。”
转身又出去了,一会和韩玉珊一起进来,二人各端着一个茶盘,都热气腾腾的,一个茶盘里是四个巨大海螺,每个都有一个饭碗大小,另外一盘是几个大铜蟹(海洋梭子蟹),最大的一个看上去要有二斤沉,比个盘口都大。
梦雪和罗钰都吃了一惊,一起赞叹道:“哇,这么大的海螺、这么大的蟹子!”
此时韩玉珍姐妹俩也都在桌边坐下了,韩玉珍面露喜色,得意的说:“梦雪,不瞒你说,大小还是其次,你是吃过见过的,你先尝尝味道再说。不瞒你说,就是县高官,这会想吃这个也难。”
站起来,先探身拿过一个海螺,又拿过梦雪的一双筷子,并在一起插进海螺,将海螺肉慢慢撬出来,放在梦雪面前的小碗里。又站起来,去厨房,一会端来一个小碗,里面是姜米拌醋,说:“你看我这脑子。”
又给罗钰也挑了一个海螺肉,对罗卿说:“你自己来啊。”
罗卿笑道:“好,我也吃一个。”
梦雪说:“这个太大了,我吃不了。”
韩玉珍说:“没事,你尝尝,吃不了就剩着,趁热,凉了就不好吃了。”
梦雪蘸着醋,咬了一小口,嚼嚼,问:“是活的吧?这么新鲜。”
韩玉珍笑着说:“是年前船上捞的,但是你表姐啊!”看着韩玉珊,接着说:“人家有个保存的秘方,不告诉我们——”
魏晓明笑道:“这倒不是吹的,玉珊到俺庄才两年,现在不管是保鲜货还是做腌货,我们庄上没人比得上。”
罗卿也吃了一个,的确很新鲜,但在罗卿感觉,新鲜海螺的味道有点尖锐,不宜多食,这么大的海螺,应该把肉挑出来切片,炒菜吃最好,有一个,就足够炒一盘菜了。
这边韩玉珊笑着说:“好了,别只顾夸我了,梦雪,我早就听我姐说过你:大城市人,又漂亮,又懂事,今天好不容易见到真人了,说心里话,真的,比那些电影明星强多了,能跟你一起喝顿酒,真是我们的福气,我敬你两杯酒。”说着,捧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雪也端起酒杯,说:“谢谢表姐。”喝干了酒。
魏晓明也开始和罗卿喝酒。
韩玉珍对罗广学说:“来,我们也别闲着,跟小钰喝一杯。”
罗钰还小,还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好在和罗广学夫妇非常熟悉,就笑一笑,喝口酒。
然后韩玉珍就又站起来,提起最大的蟹子,送到梦雪面前,梦雪说道:“二嫂,这个真的吃不了。”
罗卿说:“太大了,还是切开吃吧。”
韩玉珊忙说:“不能用刀切,掰开就行。”
于是罗卿就把蟹壳先扒开,满壳蟹膏蟹黄,放在梦雪面前,然后用了好大力气把蟹子掰两半,一块给梦雪,一块给罗钰。罗广学也掰开一个,放在罗卿面前,罗卿把蟹壳膏黄挑出来递给罗钰,又招呼广学他们:“你们也吃啊。”
魏晓明笑着说:“你们吃,我们天天吃。”
广学又掰开一个,把蟹黄给罗卿,剩下的两口子分吃。
罗卿边吃边问韩玉珊:“表姐,这个怎么保存,你们家有冰箱吗?”
韩玉珊说:“在冷库买的冰,捣碎了,把蟹子包起来,用塑料布裹起来,再用泡沫箱加冰封好,外面再用被子包好,寒里能放一个月。”
吃了蟹子,韩玉珍去倒了热水,大家洗洗手。
梦雪笑着说:“我吃饱了。”
韩玉珊笑着说:“吃的太少了,是为了苗条吗?”
梦雪笑笑,举起酒杯对韩玉珊和魏晓明说:“谢谢你们的海鲜,我敬你们。”
三人喝了一杯。
韩玉珊说:“你多会回家?到时给你带上点。”
梦雪说:“谢谢你了,我坐客车,不好带,以后再说吧。”
韩玉珊又斟满一杯酒,笑着对罗卿和梦雪说:“我们虽然是上船的,但我和晓明上学时学习也还可以,也喜欢看一些课外书,怎么说呢?虽然没考上大学,也算是沾点文化人的边,知道点好歹,要不然姐姐姐夫也不会叫我们陪你们。你不知道,姐姐姐夫把你们夸的。说罗卿学习好,看书多,说梦雪长得漂亮,说句洋气话,就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还夸你们俩都懂事,心好,对人客气。今天见到你们,才知道他们俩还真没替你们吹牛。姐姐姐夫是把你们当做亲弟弟亲妹妹一样的,我们呐,也算是亲戚,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的话,我和晓明想跟你们交个朋友,以后经常联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两口子敬你们两杯,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行不行?”
罗卿和梦雪见她如此说,忙都端起酒杯,罗卿说:“行啊,谢谢表姐表姐夫厚爱,我明天开学,不能喝多了,但是这两杯,我喝了。”
四人一起干了两杯酒。
韩玉珊又说:“既然是朋友了,以后就别叫表姐表姐夫了,我们就叫你们名字,你们不行就叫我们晓明哥、玉珊姐,行吗?”
梦雪笑着说:“行啊,玉珊姐,晓明哥,我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幸福美满。”
这边罗卿也敬广学夫妻俩酒。他们六人互相敬酒,喝点挺高兴的,互相说话也多起来。魏晓明讲他船上的一些事情,讲的倒是生动诙谐,罗卿和梦雪都听的津津有味,赞叹不已,悠然神往。罗钰一边吃菜,一边抿嘴笑。
罗卿感觉有点酒意了,广学和晓明两人又互相喝了不少,舌头也略有点大了起来。
罗卿说:“二哥二嫂,晓明哥玉珊姐,我明天开学,实在是不能再喝了,回家还得收拾一下,要不,咱们吃饭吧。”
韩玉珍姐妹互相看看,韩玉珍说:“好啊,那就吃饭,要是叫你喝多了,大婶子非骂我不可。”
又对罗广学和魏晓明说:“你们也差不多了,别喝了。”
于是韩玉珊又去做了个紫菜鸡蛋汤,上了米饭。
吃过饭,罗卿就要告辞,韩玉珍姐妹极力挽留,于是又喝了一会茶,韩玉珊又和梦雪约好,叫梦雪暑假去她家玩,上船下海。这才告辞离开,四个人一直把他们送出大门外老远,方才分别。
三个人慢慢遛着往家走,刚走了十几步,罗钰耐不得,说了句:“我头走了。”便一溜小跑,先回家了。
夜深天黑,但街上还有人来回走过,还有小孩忽然追逐跑过,手里还拿着燃放着的火药花子,还有各种鞭炮声不时响起。罗卿拉着梦雪的手,边走边问她:“冷不冷?”
梦雪亲亲他嘴唇,说:“喝不少酒,不冷。”又说:“我头一次吃海螺,这么大的蟹子,也是头一次见。”
罗卿说:“是啊,这一桌,连酒带菜的,得不少钱,就像那个海螺跟蟹子,这会真的是有钱也买不到。”
梦雪问:“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罗卿说:“对我好,主要因为我爸是书记。二嫂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二哥是队长,还想干村长,以后还想接书记。”
梦雪又问:“队长村长这些干部,大伯说了就算?”
卿说:“大差不差的,基本上是。”
梦雪又问:“你今晚,哪里睡觉?”
罗卿低头亲她一下,说:“回家看看再说,明早我早走,晚自习就不上了,早点回来陪你。”
二人说着话,慢慢也就到家了。
罗厚庚夫妇都还没睡,罗卿和梦雪又到堂屋和他们说话,罗卿重点说了广学家酒菜的丰盛高档。
罗厚庚说:“村里今年要建个窑场,他想当场长。正好,你们娘俩说说,合适不?”
罗妈想了一下,说:“要说咱们门里的,也就他合适,人也不错,干队长这几年,跟你跑前跑后的,也出力了。就是他二嫂,太精明了,又当家,就怕她会掺和。”
罗卿说:“妈说的是,二哥确实还行,二嫂吗.....我看也走不了大扯(che)子。”
罗厚庚笑道:“吃人家的嘴短,这就帮他们说话了!”
罗卿也笑了,接着说:“二嫂其实是很怕我爸的,问题不大。最好你再安排一个副场长,万一有问题,好有人接手替换。”
罗厚庚看他一眼,微微点头,说:“再说吧,也晚不了,我睡觉了。”又问罗卿:“你明天开学,几点走?明早想吃什么?”
罗卿忙说:“我明早和刘安去瑜阳吃豆腐脑,不用妈弄早饭。我收拾一下,还去刘安家睡觉,明早就直接走了。”
就和梦雪一起出去,到了东屋,先把书包收拾好,又和梦雪一起刷牙洗脸洗脚,然后对梦雪说:“你先上床吧,我还去刘安家打一头,一会回来。”就推着自行车走了……
正是
无利不起早五更
请客喝酒送人情
纵是自家好兄弟
也是势利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罗卿和刘安骑自行车去县城瑜阳上学。
天还有点冷,刘安说:“骑快点,暖和暖和。”便使劲蹬车,罗卿就有点跟不上,刘安笑话他:“干什么瞎啵事了?”
罗卿只好说:“喝酒喝的。”到了县城,去了学校旁边的巷子里,路边摊吃了豆腐脑煎饼油条,按照惯例,罗卿付了钱,两人一起去学校上课。
教室里总共来了还不到十个人,还在打扫整理之中。班主任徐得早也在帮着扫地,和他们碰个对脸。徐得早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胖乎乎的,带语文课。是从高一起,跟班走,一直带到毕业。徐得早是一位绝对意义上的好老师,好班主任。对学生的学习尽心尽力,既像严父,又像慈母。他经常从自己家拿钱、粮票贴补给困难的学生。学生们对他也很尊敬,很亲近。再调皮捣蛋的学生,甚至能跟其他老师对骂对打的,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的。经常有学生会发生口误,直接跟他叫爸甚至叫妈的。学生叫错了,往往脸一红,或者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徐得早听见了,也就微微一笑,装作不在意,其实心里很高兴,因为他的确也把学生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像徐老师这样的老师,二十年以前是比较多的。但是现在全中国恐怕也找不到几个。是老师们变坏变差了吗?不是,是教育体制导致教育理念变坏变差,导致普遍的教师职业道德沦丧。也不仅仅是教师这一个职业,而是各行各业的职业道德沦丧。甚至是全民的价值观、道德观的迷失、混乱、沦丧。这种状况的责任者,应该是执政当局。执政当局,或者说政权把握者的文化教育缺失,价值观、道德观不健全,是这种状况的深层原因也是直接原因。
罗卿刘安给徐得早鞠了个躬,说:“老师早。”
徐得早说:“你们也挺早的。”
又对大家喊道:“你们抓紧时间,好歹弄弄就行了,行了,你们都不用打扫了,都开始背书吧。”
于是他们几个人就不再打扫整理,拿出书本,开始朗读背诵。
徐得早自己一个人慢慢收拾着。同学们陆续来了,也有要和他一起打扫收拾的,都给他撵上座位,说:“抓紧学习。”
直到十点多钟,人才基本来齐,一两个还没到的,都是家离得太远的。徐得早站到讲台上,示意大家暂停一下,说:“食堂中午开始正常吃饭,吃完饭把宿舍简单收拾一下,不要耽误时间,然后抓紧时间午睡,睡不着的、睡醒了的,抓紧时间到教室学习,下午按照课程表正常上课。我们都是大人了,总共还有三个多月时间,一定要抓紧了,我要求大家,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别的啥也不干,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啊!”
顿了一下,又说:“同学们,这时候学习,要讲究点策略了,要抓住自己的弱点,重点突破,特别是偏科的同学,要主动找老师,多问多做,这样能够有效提高分数。好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开始自习。”
罗卿数理化和语文都还不错,英语稍微弱一点,政治成绩最差,于是就开始背政治。一会其他几门任课老师也陆续进来,都是转一圈,看一看就走了。早读过后开始上课,新课程基本上完了,多数都是老师带着复习,做题目。
中午吃过饭,罗卿从食堂往宿舍走,要去睡一觉,王林芳把他截住了,还推着自行车,说:“我有事跟你说。”然后两人往操场方向走。
罗卿问她:“你们还没开学吗?”
王林芳说:“我们十六才开学。”
到了操场,空荡荡的,没人过来。
罗卿问:“什么事?”
王林芳放好自行车,看了他一会,终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说不行,说了好像也不太合适。”
罗卿说:“到底什么事?说说看看,我只要能帮上你,肯定没问题。”
王林芳说:“不是我的事。是孟莉,她迷上你了,都没心思吃饭睡觉了,更别提学习了。怎么办?”
罗卿虽然知道孟莉对他有好感,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连忙说:“我和孟莉,是不可能的。”
王林芳说:“为什么没有可能,你有对象了?定亲了吗?”
罗卿说:“差不多吧。”
王林芳嗔道:“那你为什么还撩***)人家?”
罗卿苦笑道:“我哪有?总共跟她见三次面,你都在场,我都没有单独跟她说话。”
王林芳叹道:“也怪我,请你们去我家那次,不叫她去好了。其实那天,她就看好你了。嗨,一见钟情啊。后面两次,其实她都是主动跟我说要去的。并不是为了陪我,是冲着你去的。”
罗卿说:“怎么办?这种事,必须早点跟她说清楚,不能拖。”
王林芳说:“我好像也隐约听刘安说过,也有点预感,你多数不会和她谈,但现在不敢跟她说,怕对她打击太大,影响她学习,高考。她还是很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如果因为你,耽误了,不是毁了她一辈子?”
罗卿说:“有那么严重吗?”
王林芳说:“你不知道她的性格,很严重!”
罗卿问:“那你的意思是?”
王林芳看着他说:“我的意思,你还不懂吗?装憨!”
罗卿挠挠头说:“合适吗?不太好吧?不行,这不是欺骗她吗?不合适。”
王林芳说:“你不知道孟莉,本来就小心眼,还认死理。她爸又当点官,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我们学校好几个人追她,她瞅都不瞅,没想到一下就迷上你了。如果不是马上高考了,也随她了,就跟她明说了。但是现在要是跟她说,她至少要半年时间转不过来,正好把高考都耽误了。我不忍心,你忍心吗?她要是学习不好,没希望考大学,也就无所谓了。”
罗卿想一想,说:“你要是觉得这样对她最好,我可以配合你,暂时哄她一下,但是一考完试,你要负责收拾残局,跟她说清楚,把这事解决好。”
王林芳又叹口气:“我也认真想了,只有这样对她最好。你也就算是为了帮我吧。”
又笑了一下,说:“你可要注意点,不要弄假成真,占人家便宜。”
罗卿佯怒道:“我是这么没品的人吗?”
王林芳说:“我要是不了解你,相信你,怎么会让你帮这种忙?那今天下午你们放学时,我带她来一下,你跟她说说话,安慰安慰她,叫她好好吃饭睡觉学习吧。”
罗卿说:“明天不行吗?我下午放学要回家,今晚不上晚自习了。”
王林芳说:“你不知道她那样,好可怜人的。”
罗卿说:“要不你现在就去带她来,我回宿舍一趟,然后就到这里等你们。”
王林芳想了一下,说:“行,我去带她来。”骑车走了。
罗卿快步走回宿舍,提暖壶打壶开水,洗把脸,倒了半杯喝了,然后又去操场等着。就这一会功夫,操场上已经来了两对男生女生,罗卿想,多数也是恋爱或者互相有好感的,因为过年放假小别,现在急切的想慰藉一下相思之苦。那时候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乱开放,小学初中女生都有会有怀孕的。那时高中生谈恋爱都是被严厉禁止的,也有,但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而且更加小心隐秘。时间不大,王林芳和孟莉骑车来了。
罗卿迎上去,看到孟莉果然明显有憔悴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就冲她笑笑,说:“来了。”
孟莉看着他,竟然眼圈一红,差点掉下眼泪。罗卿心里又是一紧,他没想到孟莉如此性情,对他用情已经如此之深。
王林芳急忙对孟莉说:“你们聊吧,我去找一下我同学,然后我就回家学习了,你们聊完了,你可以去我家找我。”孟莉点点头,王林芳就走了。
罗卿接过孟莉的自行车,帮她放好,然后就带着她在操场上散步,说话......(此段内容,如有需要,可以写上)
......孟莉看着他,依然羞涩,但心情已经完全不同,是轻松、快乐、满足、幸福,轻声说:“那我走了。”
罗卿说:“嗯,骑车慢点,过两天,可能我先去找你。”孟莉点点头,依依不舍的骑车走了。
正是:
少女怀春足堪怜
闺蜜无奈把线牵
明知花好不己属
临时施计把心安
......插一段后话,第二天下午,王林芳专门又来找罗卿,问他:“说,你给孟莉灌了什么药水,施了什么法术?”
罗卿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王林芳看他半天,说:“你这人,一肚子小巴狗,不是好东西。”
罗卿叫道:“冤枉啊,我还不是听你的,帮你忙吗?你不知道,昨天也不知道给谁看见了,告诉我们班主任了,今天早上,批了我一大顿了。”
王林芳叹口气:“是吗?那倒是难为你了。好在孟莉好了,不但是恢复了,而且比以前更好了。吃得香,睡得好,学习热情空前高涨。现在轮到我愁得慌了:以后怎么办?等考完试,我怎么对她说?”
罗卿也正色说:“这不是权宜之计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林芳说:“也只有先这样了。”又笑一笑:“告诉我呗,你是怎么做的,教教我。”
罗卿也笑着说:“你还小,好好学习,等考上大学,自然有人教你。”
王林芳恨道:“看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不理你了,走了啊。”骑车走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罗卿对班长蒋勤说:“我今天晚上有点事,跟你请个假,就不上晚自习了,老班(班主任徐得早)要是来,你跟他说一声啊。”
蒋勤答应了,罗卿就骑车回家了。
梦雪见他回来,自然高兴。吃晚饭的时候,罗卿对爸妈撒了个谎,说今天都不上晚自习。吃过饭,梦雪要和他出去散步,罗卿说:“今天太累了,得歇歇。”
两人做在沙发上闲聊,罗卿就想把孟莉的事情告诉她,话到嘴边了,又忍住了没说。梦雪见他无精打采的,就说:“要不,你先上床歇会?”
罗卿说:“也行,你先去罗钰屋里玩一会再过来。”就上了床,本来想躺着歇一会,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到了学校,进了教室,刚背了一会书,徐得早进来了,把罗卿叫出来,就在教室外面,徐得早问他:“昨晚什么事?为什么没上晚自习?”
罗卿吞吞吐吐的说:“有点事,回家了。”
徐得早说:“罗卿,你在我们班学习算是好的,一直稳居前三名,正常情况下,考上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果再努力一把,清华北大都是有希望的,但是,如果在现在这么个关键的时候,你要是开小差,跑偏了,复习不好,别说名牌大学,就是普通大学,都难说。”
罗卿惭愧的说不出话来。
徐得早又问道:“你昨天晚上真的是回家了吗?”
罗卿说:“是,真的回家了。”
徐得早接着说:“好,我相信你。但是昨天中午,有人看见你和一女生,在操场逛了半天,那女的是谁?你是不是谈恋爱的?”
罗卿大吃一惊,措手不及,慌了,连忙说:“不是的,真不是的,那女的,是一中的,我初中同学,来找我问个事情的。”
徐得早说:“好吧,不是谈恋爱就好。罗卿,我知道你家里条件很好,但是家庭条件再好,也不是你创造的,如果考不上大学,你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你一直都很懂事,又是语文课代表,别的老师都说,你是我的得意大弟子。你要是出了问题,考不上大学,我会很伤心的。”
罗卿愈加惭愧了,嗫诺着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上的。”
徐得早说:“好,你是个知道好歹的孩子,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学习,谈恋爱还晚了吗,等考完试,慢慢谈就是了,好吗?”
罗卿只有拼命点头,说:“好,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学习,不谈恋爱。”
徐得早终于笑了一下,说:“嗯,进去学习吧。”
正是:
一日为师终日念
呕心沥血泣肝胆
只为学生勤努力
金榜题名把家还
下午放学,罗卿没敢回家,放了晚自习,才强打精神,又骑车回家。当晚,告诉梦雪,班主任专门找他谈了,必须住校,上晚自习,跟梦雪商量怎么办。梦雪也还通情达理,虽然不舍,还是决定明天就回家,以免耽误罗卿学习。是夜,二人不免有如胶似漆,缠绵良久。第二天一早,罗卿又要早起,偷跑,骑车去学校,实在也是辛苦疲劳,梦雪也甚是心疼,更是觉得非回家不可了,于是当天便跟罗厚庚夫妇辞行,罗厚庚夫妇再三挽留,还是要走,罗厚庚便找了辆轿车,和罗钰一起,把梦雪送到县城客车站,送她上了车,等车子开了,父女俩才回家,不提。
自从年前放寒假以来,直到此时,罗卿才终于真正静下心来,开始好好学习。这期间虽然每个星期,要和孟莉见一面两面,要给梦雪写一两封信,但也没有耽误很多时间。无话则短,一转眼,高考结束。
毕业班搞毕业典礼是一个传统,拍毕业照,互赠礼物、照片、互相留赠言是主要内容,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非常伤感。晚上会餐,老师学生大家一起喝一顿是压轴戏,免不了有依依不舍、哭哭啼啼的,回到宿舍,也有借酒撒风的,撕书本的,摔暖壶的,不一而足。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行李,卷好铺盖,做鸟兽散,各自回家。
正是:
万千学子一条路
不知春秋无寒暑
十年苦读一朝竟
几人欢笑几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