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象郡。
“陈姜越,你给老子站住!”
一个身着蓝衣,腰戴佩剑的少年,施展开高明的轻功之术,朝着一个身穿着补丁土布服,脚踏一双露了脚趾草鞋的瘦小男孩追去。那瘦小男孩虽然没有刀剑武器,也不会轻功,但是他多年劳作练就的飞奔速度倒也不慢,蓝衣少年一时间竟也追不上他。
“再不站住,我就要放暗器啦!”蓝衣少年实在累了,不想再追,便厉声威胁道。
瘦小男孩这一下猛然站定——显然,他确实害怕蓝衣少年的暗器。
蓝衣少年气喘吁吁地走到瘦小男孩的身边,拔出剑,指向他的眼睛:“陈姜越,你老实交代,我书桌上的二两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却见那陈姜越鼻子轻轻哼了一声,不屑道:“你那臭钱,除了你自己,有谁在乎了?你说我偷钱,证据拿来啊。”
蓝衣少年咬牙切齿地挥出一巴掌,陈姜越的脸上,顿时一道鲜红色的道印了出来:“你还给我狡辩,看我不从你身上搜出来!”
说完,蓝衣少年不由分说地将手伸到陈姜越破落的衣衫里,着力寻找起来。可是找了好一会,却没有找到任何银两的踪迹。
“你,你肯定是藏起来了!快说,到底你藏在了什么地方?”蓝衣少年指着陈姜越,颐指气使。
“哼,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拿了?”
蓝衣少年一脸不屑,双手抱在前胸,斜着眼看着瘦小的陈姜越:“那是自然。我们象郡陈家,乃是全郡第一的大户人家。我和哥哥们,都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妾所生,每月份银用都用不完。只有你,一个私生子,在家里就像个要饭的。”
“你说什么?”
蓝衣少年的身体,重重地飞了出去,摔在一大片枯叶之上。
那是陈府的垃圾堆,昨夜仆人们刚刚清扫的枯叶,还没有清理运走。便是如此,他的衣衫上也已经沾满了枯枝败叶,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陈姜越,你竟敢打我?”
这份侮辱,蓝衣少年哪里受得了!他挣扎着爬起来,用力地抖了抖,枯枝败叶散落在地上。
“这衣服,都臭了!”他厌恶地将蓝衣脱下,扔到了垃圾堆里,转过头,一股恶气从眼中喷射而出!
“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少年一记直拳挥出,正是陈家家传武学——陈氏长拳的第一式:破魔击。这一拳看似平平无奇,但是练到精深之处,空气中会响起砰砰之声,威力十足。少年虽然只有十七岁,却用这一招打翻过野猪,还得到了父亲陈铭岳的赞赏。
如今,他对着陈姜越使出这一招,怕是已然下了杀心!
“陈桐,住手!”
蓝衣少年……不,他的蓝衣已经脱下,此刻正穿着一身白色内衣——硬生生地将拳头收下,一股大力冲击到他的拳上,他感觉一阵麻痹。
此刻,拳头距离陈姜越的鼻尖,只有两指之距。
陈桐转过身,跪下,双手合拢,长拜伏地:“父亲,陈姜越偷了我二两银子,死不承认。”
一袭白衣的陈铭岳,轻轻从陈桐的身旁走过,来到了陈姜越的身旁:“阿越,如何?”
正伏在地上的陈桐,双眼猛然圆睁!
“父亲,为何要对他这么好?他不过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陈桐转头,看到陈铭岳竟伸出了手,轻轻地抚摸着陈姜越的脸。
“阿越,一直以来,苦了你了。爹爹没法给你娘一个名分,顺带着你也一起受苦。”陈铭岳伸手到怀中,拿出一锭白银,放在了陈姜越的手上:“准备过年了,你拿去给你娘,让她给你买一些新衣裳。”
陈姜越拿过银两,向陈铭岳作了个揖,然后,随手将银两丢到了陈桐的身旁!
“谢谢爹。不过,我是个私生子,娘也没有名分,我们不属于陈府。我也不爱钱,银两这种东西,还是赐给喜欢它的人吧。”
陈桐的脸,瞬间涨红!
“陈姜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一手抄起那锭银子,猛地站起来,用力朝着陈姜越的脑门扔过去!
这一扔,他无意间用上了真气!
那一锭银两,化作一道银光,划向陈姜越,这样的力道,中者必亡!
陈铭岳固然是武艺高强,但陈桐动作太过突然,他伸手想挡,却终究慢了一步!
“阿越,快躲开!”
陈铭岳回过头时,赫然看到——
陈姜越的右手伸出,一股青色的气,似乎凝固成了龙的形状,从他的掌心喷涌出来!
龙头衔住了空中飞行的银两,用力一咬,那银两顿时粉碎!
只那么一刹那,青龙之气瞬间消失不见!
地面上,只留下了碎成粉末的银屑。
陈铭岳看呆了,陈桐更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少倾,陈桐大叫起来:“妖魔,陈姜越是妖魔!娘亲,娘亲!”
一边大叫,一边朝着他娘亲宋夫人的房间狂奔而去!
陈铭岳顾不上陈桐,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姜越。
“阿越,你……这是第几次?”
陈姜越一脸不屑:“什么第几次?”
陈铭岳拉住他的手,拿起来,抚摩着他的掌心:“这青龙之气,是第几次出现?”
他心里明白,这种青龙之气,一定是星宿之力觉醒的象征。他期待着这种力量的真正觉醒,但如今,仅仅是一缕气息,还差得远。
“也就三五次吧,不多。不过这段时间有位师父指点,慢慢地得心应手起来了。”
陈姜越的性格,很是冷峻,即便是在父亲的面前,也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在这个陈家,他唯一愿意说真话的人,也就只有陈铭岳一个。再怎么淘气都好,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里敞亮如明镜一般。
“好。你这个能力,很了不起,但是,你且记住,这样的能力,不可多用,也不要随便告诉别人。”陈铭岳心里明白,这样的力量,若是被常人所知,或许会引来相当大的灾祸,他特地嘱咐陈姜越,神情严肃。
“可是,陈桐已经知道了。”陈姜越满不在乎地说:“他难道不会传出去?”
“我会让他闭嘴的。”陈铭岳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看着陈姜越的眼睛,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