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双眸含泪，颤抖着手，指着她，说：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谢织：“……”
我也没想到。
服务生走过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程淼咬着下嘴唇。
“麻烦你扶我一下，谢谢。”
服务生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戏的群众于是更加议论纷纷。
“小小年纪，居然这么过分！太丧心病狂了！”
“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喜欢闹事！一点矛盾就动手，一点也不和谐！”
谢织瘫着脸，什么也不想说。
“我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就算了，怎么能推人！”程淼抽抽噎噎地说。
谢织单手插兜，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理她。
程淼冲过去还想拽一下她。
谢织反手就把人甩了出去，这次她力道很大，程淼直接撞上了桌子。
“太过分了！”
“众目睽睽之下都敢动手打人！”
“报警！必须报警！”
谢织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睨着程淼，眼神冰冷。
“你很烦。”
她说。
然后直接转身走人。
程淼倒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看着女生冷酷的背影，眼神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谢大人，刚才那个女生是不是有脑部问题？】
谢织垂着眼，“应该吧。”
也许在她看来……
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
――
“言叙，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老娘辛辛苦苦把你们兄妹俩喂这么大你们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好啊，你个狗日的，自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可以彻底摆脱我们了吧？我告诉你，你少做梦了！”
外面的人一直在砸门。
“开门！让老子进去！”
“兔崽子！老子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言叙面不改色地拿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对外面的动静毫无反应。
倒是阿离。
小女孩似乎是被吓得不轻，抱着枕头眼泪汪汪的看着言叙。
外面的两个人叫嚣得越来越凶。
阿离抖得越发厉害。
这么多年的阴影，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言叙也一样。
他有一瞬间，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没有谢织，没有黎明前的曙光，他还是那个在角落里浑身是血的少年。
没有人会在意他，他只能踏着白骨，一点一点，自己找到出去的路。
他指节发白，脸色也由一开始的淡定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他们这样的人，出生在充满绝望和冰冷的深渊，没有看见过外面世界的美好。
但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抓住不放。
“言叙，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谢织一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
她眉梢轻挑，抬手拨弄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
轻轻抬起那双泛着凉意的眸子。
银色的耳钉折射出冰冷的寒光。
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嚣张。
那一对男女没有察觉到有人缓缓走进。
他们依旧叫骂着，嘴里吐出越来越不干不净的词汇。
谢织双手插兜，黑色的卫衣上写着几个巨大的英文字母，张扬又桀骜。
她抬脚，在男人腰上狠狠踢了一脚。
“艹！哪个混账敢踹老子！信不信我弄死……”
男人一转身，猛地僵住了。
女生逆着光，银色的耳钉熠熠生辉，她细长的手指一直在耳垂上轻轻揉捏。
另一只手帅气地插在裤兜里。
她冷漠的眸子像是布满迷雾的峡谷，深邃幽远。
“弄死谁？”
女生的声音冰冷极了，让他们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僵硬下来。
她走过去，在男人肚子上又踹了一脚。
她踩着男人的手指，逐渐用力，冰冷得不含任何情绪的眸子盯着那个艳丽无双但行为举止却格外粗俗的女人。
“谁让你们回来找他的。”
男人宛若猪一样的惨叫响起。
女人吓得冷汗连连。
“你……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能，不能……”
女生面容冷酷，踩着男人的手指丝毫不见慌乱。
她从裤兜里摸出锋利的刀片，狠狠扎进男人的手背。
“不能这样？”
她扫了一眼女人，又把刀片抽出来，“还是这样？”
她又把刀片扎了回去。
扎的还他妈是同一个地方。
她现在这副模样太像深渊里的恶鬼，脸颊带血，凶残狠戾。
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其实这个女生，才是真正适合在深渊里待着的。
她比任何人都像在这里长大的。
女生明明没有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但他们却出现一种她正在冷笑的幻觉。
谢织像是疯了一样，头发散落下来，指尖泣血，眼眶边缘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男人痛的几乎昏厥过去。
【小谢大人快住手！】
【这个位面不可以随便杀人啊！】
【小谢大人我们会有麻烦的！】
没用，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
这时候，门开了。
言叙听到外面的响动，几乎是立刻放下手里的书，从楼上飞奔下来。
他看到满脸沾血的，心脏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钻心的痛。
谢织目光有点散，没有焦距，她似乎没有注意到门开了。
依然一下一下地把刀片扎进男人的手臂。
血流了一地。
但她没去管，谁也没管。
言叙抬起轻颤的手臂，以保护和安抚为主的姿态轻轻环住了她。
“谢织。”
“谢织。”
“谢织。”
他每叫一声就在她脸颊上某个位置轻轻吻一下。
“没事了。”
“你看，我在，我没事。”
“回家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女生动作缓了一下，目光逐渐有了焦距，她低头看了一下手里沾满血的刀片。
她用袖子擦了一下，锃亮的刀片上反射出女生此刻的模样。
满脸污血，不堪入目，又凶残又恐怖。
她微微偏头，用头发挡了一下自己的脸。
躲开少年的亲昵和安抚。
言叙愣了一下，环着她的手臂逐渐松开。
他也松了一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谢织这样发疯的样子，和上次显然不一样。
上次只是把某人按在墙上胡乱亲了一通。
这次是要把人往死里弄的节奏啊。
谢织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的脸。
语气冷漠：
“你出来干什么。”
言叙：“……”
我他妈再不出来咱俩就得来一部铁窗恋了好吗！！
能不能有点社会主义接班人的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