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六那笃定的表情不似作假,无栖看着他,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刚才说的话没有半句是假话吗?”
武六眼神微闪,但语气依旧笃定:“我没有说谎!就是你杀害了我的兄弟。你用妖术杀害了我兄弟之后又马上回去了安宁县!”
尚书一拍惊堂木,看向无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要证据。”无栖坦荡地看着尚书,“他说我当天两次来回安宁县,但是实际上我根本就做不到,难道就凭他一人之言和那个我丢失的荷包就要定我的罪吗?”
尚书皱眉:“但是你所说的妇人如今并没有出现,万一你那天上午根本那就不是在安宁县呢?”
“但是我可以证明他的当天晚上是和我在一起的。”南凌站了起来,“而且我敢肯定,顾兄根本那就不会那所谓的妖术,这一切不过是那人编出来的。”
南凌口中的维护之意可以说是非常明显了。
“就是。况且我家的安安从小到大就是很乖巧的人,怎么会做出杀人这种恶劣的事?而且我身为他的父亲,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妖术?只有妖怪才会妖术,要是我的儿子是妖怪,那我又是什么?”顾霍黎眼光冷冽地向武六。
“其实我对这个证人口中的所谓逃跑过程心有疑惑,既然你说杀害你兄弟的人或者非人会妖术,那你一介凡人,怎么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莫说是逃跑后躲起来了,就算是你碰到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你竟然能抢到了他贴身携带的荷包,而且还逃跑了?能够在半柱香时间移动上百里的人能够追不上你?还让你有机会躲起来?但凡你喝酒的时候多加一粒花生米也不至于糊涂成这样,敢编故事欺骗朝廷命官,还污蔑镇国公的独子?你怕不是想死了哦?而且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躲过那个人一次次的迫害的?你们兄弟五个人,偏生就你一个人没有受伤?若说其中没有一点猫腻……谁能信?”龚方巍摇摇扇子,笑着看向尚书,“这些个的漏洞,想必大人一定看出来了吧?我觉得这顾公子也实在是无辜得很,就这么被冤枉了。但是我觉得大人公道,一定会还他清白的对吧?”
尚书擦擦额头上的汗,连忙应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爷不是单纯来看热闹的,他也是来当靠山的!
武六急了,猛地朝尚书磕头:“大人,我真的没有说谎!就是他杀害了草民的兄弟!除非这天下有完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否则他肯定不是无辜之人!”
“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能安全逃离?而且身上完全没有伤?”尚书沉着脸。
“我,我……”武六到底没有我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就是认定无栖是凶手,“大人,草民真的没有说谎!真凶就是顾幸安!那人面容就是和顾幸安的一模一样,就连手上的红丝也是一样的!小人没有说谎,大人明鉴啊!”
“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在冤枉我儿?当真以为他是随意可欺的不成?”顾霍黎被这人的执着气得想大人。
武六身子颤颤巍巍,欲哭无泪:“草民真的没有冤枉他!”
龚方巍眼神微闪:“你若是认定了凶手是他,不如把真相说出来,不然光凭你一人之言,是不可能给他定罪的。或者我换一句话问你吧,他们的被杀过程到死是怎样的?”
武六一直强调无栖是凶手,那样子不似作假,但是他说到逃脱过程的时候眼神却有所躲闪,那么问题可能不是出在凶手身上,而是出现在案件过程当中。
在察言观色方面,怕是没有人能胜过龚方巍。
武六惊恐地看向龚方巍,经过一番挣扎后终于是把真相说出来了。
在那些人的死法上,武六并没有说谎,但是动手的不是那凶手,而是他们兄弟几人,而且那些残忍的手法也并不是凶手提出来的,而是他们自己提出来的,因为那凶手说过,谁说出来的方法能够足够残忍、谁在动手的过程中能够足够狠心,他就可以放过那人。
若是可以,他们当然不会选择自相残杀,但是那凶手就在一旁威胁他们啊,要是他们不动手的,会死得更惨!
武六就是被凶手放过的那个人,但是他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他所说的方法,绝对不会是几人中最残忍的,但是那凶手就是选中了他。
而武六逃脱一劫后总是被噩梦困扰,且事事不顺,所以他才决定要报官,要把凶手捉起来,不管怎么样,那样子都算是给他兄弟报仇了。而他认定的凶手,就是无栖。他担心证据不够,就把无栖带走余温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荷包给当成了证据。
“大人,草民这次说的绝无半句假话,若是我说谎了,就罚我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武六这次真的是把真相都说出来了,尽管他在案件中并不是无辜的人,他的下场也不会好,但是作为幕后真凶的无栖,也不会有一个好结果。
这次很多人都相信他没有说谎了,但是依旧不会觉得无栖就是凶手。其中并不包括尚书,他一拍惊堂木:“顾幸安,现如今你可认罪?”
“不是我做的。”无栖垂眸。
“若不是你做的,你那天下午到底在哪里?人证又在哪?”
“大人,这所谓的事实毕竟只是那人的一面之词,一点实质性的证据都没有。要是可以,他可以把真凶说成任何一个在那天下午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难道只要是不能证明当天下午不在场的人都是凶手吗?咳咳。”南凌说完后就咳嗽了几声,身后的楼叔连忙把药递上去,南凌摆摆手,拒绝了。
“但是他现在的嫌疑确实很大不是吗?”门外走近了一个身着黑色蟒袍的高大男人,同时进来的还有二十来个身带佩刀的侍卫,他们分别站在了公堂两侧,把一旁的衙役都挤到了角落。男人就直接去到了尚书身边,一手抓住尚书的领子把他扔开,然后自己坐了上去。
尚书大喊:“放……”肆字还没有说出口,脖子就架上了两把剑。吓得尚书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这人的声音着实难听,舌头割了。”男人单手托着腮,脸上挂着肆意残忍的笑。
南凌扔出怀中的一个药瓶,打开了打算上手割舌头的侍卫的手,冷言道:“阁下一来就直接对朝廷命官动手怕是不妥吧?”
“不妥?”男人斜眼看向南凌,“朕做事,你这个病秧子有什么资格说不妥?”随后凌厉地看向一旁的侍卫,“割!在三息之间割不下他的舌头你的也不必要了!”
侍卫被这话吓出了一头冷汗,连忙动手,但是再次被南凌制止了,三息已过,那侍卫心一狠就直接把自己的舌头割了下来。
男人笑着看着那侍卫:“朕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去,把那病秧子的手筋给废了,若是失败了,就废你自己的,懂?”
此时龚方巍不卑不亢地站出来:“陛下当真是好威风!不在你的亓国待着,跑到秦国干什么?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了陛下的地方,能够让陛下亲临?”
“哟,好久不见,刚刚进来的时候倒是真的没有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熟人。”男人站了起来,踱步走向龚方巍,宛如在丛林中巡查自己领地的雄狮,“不知道你主子的眼睛还好吗?”
男人身材高大,极具有压迫性,而且他气势极强,当他一步步走向众人的时候,普通人已经受不了直接吐出了一口血,就连顾霍黎和楼叔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倒是南凌和龚方巍一如往常。
龚方巍听到男人的问话后就想直接上手揍他,但是最后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他轻笑一声:“这一点怕是陛下最为清楚吧?”
男人点点头:“那倒是,毕竟是朕亲自动的手。就是有点遗憾当时没有把他舌头也割了,反正他也不爱说话。朕听说他回金陵的时候那叫一个万分不舍啊,所以在他出发当天朕也跟上来了,就为了能够有机会取了他的舌头当下酒菜。就是不请自来有点失礼,见怪了。”
男人回头看向那个侍卫,似笑非笑:“愣着干嘛?不动手?”
侍卫提起剑就往南凌砍去,南凌没有动手,是楼叔挡在了他前面。而男人就回到高凳上坐着,对于那边的打斗兴致缺缺,只是看向无栖,忽然吐出一句让人云里雾里的话:“真货就是比冒牌货好。”
“你知道他在哪?”无栖对上了男人的思维,直直地看着男人锐利的鹰眼。
两人对视了几秒,男人忽而一笑:“这话朕可听不懂。听说你虐杀人有一套,我看上你了,跟朕走怎么样?”
“好啊。”无栖笑了笑。在场的人都没有想过无栖会那么果断。
无栖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注视中又缓缓说道:“只是这案子还没有结束,我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合适,不如你先把真凶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