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辣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的司徒狂阳,只能恨恨地瞪着那个事不关己满足地扒着饭的男人。
可恶!明知他忌辣还这样恶整他!真是误交损友。
“吃不下饭?”斜斜瞟向司徒狂阳的眼充满了不屑。
“夫君!”这是他的那个总是冷冷淡淡的夫君吗?
漱完口的司徒狂阳怒红了眼,望向还一副幸灾乐祸的万俟晨风。
该死的!忍无可忍!
伸手攻向正在夹着“山椒胗花”的万俟晨风。
仍拿着筷子的手巧妙地格开那带着狠劲的攻击,一招不中,另一手再度以令人措手不及的速度袭来。
于是,张仰若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两个男子你来我往的比试。
到最后,这两个男子由食厅再到回廊,然后再到亭榭,沐风阁楼上……比赛结果她也不知,但白白浪费了厨房孙大娘的一桌好菜。
怎么会是这样呢?
经过张仰若的细心护理,几日之后,那只受伤的白兔已能颇为自如地行走了。
“鹊儿,你看!小乖可以行走自如了呢!”张仰若难掩兴奋地指着小白 兔,美眸含笑望向昨晚刚和江少汝自外地回来的鹊儿。
“小姐,这只兔子你打哪儿来的?”
“几天前在梅林发现它的。”
“小姐,你又来了!”每次一碰到受伤的小动物,小姐就会心生怜悯把它们带回家,有时甚至把受了伤的人也一样带回家,也不管对对方根本压根一点也不了解,有时要是救到的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办喔?在小姐那颗菩萨心肠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在她眼里根本只是一样珍贵的生命,而她只是一个医者,所以她根本就无法见死不救。
“鹊儿,它受伤了。”知道鹊儿的担心,可是要让看着受伤的生命在眼有却无劝于衷,她真的办不到。
“可是小姐你这样……”
“我们一起把它放生吧?”她充满渴望地看着鹊儿。
“小姐……”鹊儿为难地看着自家小姐。倏地,看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走近。“姑爷!”她兴奋地朝万俟晨风挥手。
“夫君。”怀抱小兔的张仰若望着已至她身前的丈夫,娇羞地微垂螓首。
救星可来了!
“姑爷,你来得正好!”鹊儿仍是难掩兴奋。
万俟晨风不解地扬眉。
鹊儿连忙把自家小姐自小到大辉煌的救人救禽记录给道来,非要让姑爷也明白这问题的重要性,然后站到她这边来。
“姑爷,你可得帮着劝劝小姐,不然这样子小姐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鹊儿!”张仰若不满地抗议,但柔柔的噪音听起来就像在撒娇一样,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万俟晨风了解地点了点头,鹊儿的担心不无道理,他的妻子心地也委实太善良了,这样的她,让他如何能不多疼惜些。他相信纯洁如她,绝对拥有一颗琉璃心,漂亮纯净而易碎。
轻揽过仰若,他示意鹊儿先退下。
“自梅花开,我还没真正地好好赏花呢。”他揽着她转身,望向身后这一大片开得艳红的梅花林。
“你太忙了。”身忙,心也忙。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
“可能是吧。”他领着一起走入这片幽幽的独绽其芳的粉红花林。
“花发如珠玉,幽香出本心。出群非自诩,慎独有知音。丹青虽有画,气韵总难寻。煮酒知真味,英雄笑古今。”
“妙!妙!妙!说得太好了!”那种无比的契合再度撞击着他的心。总是这样,他心里在想的话还没出口,她便也有同感地说出了。
粉颊陡然嫣红,“夫君,我们山庄附近有座‘君山’?”
“没错。”
“听说那里不仅景色迷人,而且奇珍异草极多?”
“嗯。”他额首。望向垂着脑袋瓜子的妻子,他失笑地以指勾起,“想去看看?”
“嗯。”她倒是很诚实地点头。“可以吗?我们还可以把小乖送到那里去放生。”
抿唇思索了下今日原本的工作行程,“好,我现在就带去逛逛。”
“真的?”整张美丽的容颜都亮起来。“谢谢夫君。”她娇笑着踮走脚尖在他颊上轻吻。
看着那张笑得无比满足的小脸,万俟晨风知道明天的辛苦很值得。
“不过,你得乖乖加件衣裳才能出门。”今天的风有点大,他担心单薄的她会着凉。
“好。”
“你先睡下,到了我再叫你。”万俟晨风将妻子抱上他腿上躺着,并将马车上的羽绒被盖上她的身。
“夫君,其实我们骑马就好,我可以的。”她知道他是怕她太颠簸,才会选择坐马车。
“嘘!”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闭眼。
今天的风太大了,所以他绝不会让她灌风的。
仰若听话地闭眼,心里有丝甜蜜浓浓泛开。
可能因为君山离悠云山庄真的不远,饶是吩咐马夫放慢速度,但一到目的地,还没真正睡下的张仰若便睁开了眼。
羽睫一扬,万俟晨风那俊雅的脸庞便映入眼帘,他专注的凝视,柔化了她的绝美的脸部曲线,也让嫣红染遍她的无瑕肌肤。
“夫君,你一直看着人家呀?”她再度羞怯地垂下了头。
他轻笑点头不答。就连他自己也谈不上为什么,每次总会不自觉地望着她娇美无邪的睡颜,并且从中获得满足。真是不可思议!
一下马车,张仰若才知道,原来马车只是驶到半山腰的“望君亭”便停下了。
“‘日日生思恋, 夜夜人难眠, 迢迢情千里, 遥遥两相望。’”呆望着亭边一块大石,不觉轻吟出石上所题的诗,不觉便被诗中的那种深深期待给打动住,久久无法从那深情的诗句中回来神来。
“?望君处,思无度。望断天涯寻归路,常在梦里醉春风,梦中与君舞!
常相念,?丝不断。心海舟畔笛声软,一滴相思一滴泪。梦醒君何处?”不知何时,他竟掏出了一把剑,附着口中轻吟,一字一句刻上大石旁边的巨大山壁。
讶然回首,对上那双复杂的眸
“相传许多年以前,延康有位才情横溢的知府之女温小婉,她貌美如花,更是延康出了名的才女,倾慕她的王孙贵族更是数不胜数,可她偏偏爱上一位满腔才华却终身无法参加科举的罪巨之子君良信。”他收回了剑。
“他们的爱情遇到了知府大人的反对?”
“没错。”他点头。
“那么后来呢?”她有预感他们的爱情一定很凄美!
“温小婉以死明志非君不嫁,放弃自己原本衣食无忧的生活,跟着君良信过着三餐不继的苦日子。日子虽苦,但我相信那一段时间定是温小婉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他微微一顿,对上妻子染上水意的美眸。
“莫非她的父亲仍要拆散他们?”
他点头,继续道:“当时这座山不叫君山,也没有现在这样宽敞的山道,山路崎岖陡峭,夺去许多采药人的性命,于是知府借修山道为名,要征壮丁,把君良信抓来修山道,后来,君良信不慎跌入山崖。”他指着“望君亭”的方向。
不禁倒抽一口气,她循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君良信死了?”
“所有的人都相信跌入山崖的君良信必死无疑,惟有温小婉深信丈夫一定还活着,于是她日日站在崖边等着君良信。”
一滴晶莹的泪珠不受控制滑出眼眶,“那温小婉盼到君良信了吗?”
毫无意外地见到他摇头,“后来知府想让温小婉改嫁,温小婉不从,纵身跳下这悬崖。临死前在石上写下这首诗,后来延康人为了纪念这位敢爱敢恨的贞烈才女,就将这座山名为‘君山’,在温小婉和君良信跌落的崖口搭了这座‘望君亭’。”
“好凄美好动人的爱情!”她已泣不成声。
万俟晨风轻轻为她拭去了泪,领着她步入亭中。“傻若儿!”他宠溺地轻斥。
“这只是千百年前一个传说。”他淡淡说道。
她含泪轻笑,“可是我知道你懂。”懂她在哭什么,懂温小婉的爱情。
意外化为轻笑,还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其实妻子一直都懂他,比他所知道地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