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汇演临近，最近除了上语文数学英语三门主课外，其余副课都让了位。虽然排练合唱和舞蹈让同学们，特别是男生们觉得无聊别扭，但不用上课毕竟还是很快乐的。
比起他们来，我最近的日子过得还要疯些，因为我入选了篮球队，每周有两次训练，不用上课，更不用参加排练。
本学期开学后，体育课上老师教起了篮球。
从最简单的运球开始，老师教得很认真，同学们学得也不错，只是球不太好。
我们用的是最普通的橡胶篮球，砸到篮板边角就会鼓起大包的那种。
同学们没什么球技，篮筐也瞄不准，所以每次拿到的球都不圆整。
渐渐地，大多数同学对篮球失去了兴趣，应付了事。
而我因为无意中学会了三步上篮，对篮球的兴趣与日俱增。
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多数男生还是选择踢足球，我则在众多篮球中，挑一个形状最完好的，练习投篮。
可能是因为我练得认真，体育老师也时常过来给我开小灶。
“投篮的时候要注意活用膝盖和手腕的力量。”
“老师，是这样吗？”我试着投了一个。
“嗯，不错，另外记住，左手只是起辅助作用，不要用力。”
“嗯，好的。”
越擅长便越喜欢。下学回家，我总会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去球场玩。
他们先去占位子，家离球场最近的我就会回去拿球。
为了早玩一会儿，多玩一会儿，我常呼喊着让住在五楼的爷爷把篮球往楼下扔。有时他也会帮我们提前把球送到球场来。
兴致高的时候，爷爷会出手投几个球，他姿势不标准，甚至有些滑稽，但准头不错，打板入框。
他是个十足的读书人，除了乒乓不会别的运动，我问他是怎么投进的，他说只要算好入射角，篮球能反弹入框。
然后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篮球的运动轨迹，给我详细地讲解了一些数学物理之类的原理公式，半懂不懂的我自此得到了打板入框的秘籍。
不管你处在什么位置，只要把篮球擦到篮板上的黑框框上，进球就八九不离十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练习，我进步神速，学会了三步上篮，胯下运球，打板投篮，已经展现地越来越像一个篮球运动员，只是脚上的鞋子还是踢球用的钉鞋，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彼时的我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小西，老师有个事，想问问你。”一天体育课，体育老师找我说，“你有没有兴趣参加篮球队？”
“篮球队？”
“是的。”
这是第一次有校队向我抛出橄榄枝，这是对我能力的认可，我很兴奋，当即答应下来。
与我一同加入的还有同班的ZZ同学，他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兴奋的神情也溢于言表。
之后，体育老师替我们跟班主任请了假，每周二、五下午的三四两节课，用于训练，我们不用上课。
我和ZZ立时成了班里男同学羡慕的对象，可以到室外玩，不用上课，这是多少男生的梦想。
小E也笑着打趣：“你好，灌篮高手。”
我得意地大笑，口出狂言：“我们也要去全国大赛。”
第一堂的训练课被安排在了周五，听着下午第二节课下课的铃声，我跟ZZ飞也似地出了教室，直奔篮球场。
我们是第一个到的，受到了体育老师的表扬。
陆续有人到场，都是五年级几个班里个子比较高的同学，连我在内一共五个人，黑胖居然也在其中。
算了，以后都是一个球队的人了，以前的过节没必要斤斤计较。
不久又有几个女生穿着球衣到场，我们却不认识。
体育老师向我们介绍，这是六年级的篮球队员，两个月后的七月，她们将代表我校参加全市的篮球比赛。
“我们是不是，也要参加比赛？”有个男生问出了我们几个男生的想法。
体育老师却说：“你们是五年级里打篮球最好的几个学生，老师希望你们能够帮助高年级的学姐训练，帮助她们取得好成绩。”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直到结束了当天的训练才明白了老师的话。
我们是来陪练的，我们不参加比赛。
知道了缘由的我们都很气馁，原以为自己加入了校队，是一件很厉害，很值得炫耀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成了高年级女生的陪练，这让我们情何以堪。
有两个男生当场抱怨，不愿意再来了。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碍于面子，没有当场讲出来。
第二次训练，有一个男生没有来，我们大抵知道是什么原因，老师应该也知道，他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让女队的选手抽一个到我们这边。
不得不承认，女队很厉害，她们的传球很稳很扎实，两三下就能过半场。虽然一直不喜欢女式投篮姿势，但不得不说，她们的投篮命中率很高。
我们男生只有在力量和速度上能与她们一较高下，其余的都会被她们彻底打爆。
第三次训练的时候就只有我、ZZ、和黑胖三个男生了。
我们互相看了一脸，苦笑着训练。
替女队们捡球，传球给她们投篮，充当肉盾防守，每次训练课只有五分钟可以打比赛。
所谓的比赛，也从先前的攻防战，变成了我们只能防守，不能进攻。防守抢到的球也要交还给女队，让他们重新组织进攻。
太憋屈了，这是我们三个男生共同的感受。
我不知道黑胖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照理说，他应该是我们三个中意志力最薄弱的。
而我和ZZ苦撑的原因之一是，我们是好学生，老师说的话，当然要听啦。
不过我和ZZ也变得不那么积极，很多时候是踏着下午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声进入球场的。
“你最近打篮球好像不太积极吗？”同桌小E放下手上的作业问我。
“有吗？”我心虚，埋着头不敢看她。
“嗯，如果平时，这时你应该已经去球场了，哪里会在这里写作业？”
“最近艺术节，我参与的事情比较多，又要排练合唱和舞蹈，又要参加球队训练，没太多时间看书做作业，所以要充分利用课间，不然功课就落下了。”这话说得我自己都不信。
“哦，是吗？”
小E明显不信，我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不积极，是不是因为校队里有很多人比你厉害，你打不过，所以不愿意去？”
“才不是。”我迅疾反驳，“体育老师一直说我的运球在所有人中最好。”
“那是什么原因？”
我没法说我不是正式队员，只是个陪练，我更没法说我曾经的胡吹大气有多可笑，全国大赛，呵，我们连比赛的资格都没有。
“我去训练了。”
我背起书包，起身离开座位，想要逃避。
小E在我身后用力叫了声：“小西，你喜欢打篮球吗？”
我没有回答，飞速地跑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