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到了。
我好像到家了。
赵雾从椅子上站起,准备下船。
……
咦,人呢?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临近黄昏时刻,赵雾终于到家,回到了那个曾经的她认为的“狭的笼”。
家里门窗紧闭,一如既往的宁静,后院的老鸡老鸭在悠闲地踱着步,前院的小河破了冰正在汩汩流淌,一切都是之前的样子。可是人呢,她的爸妈,爷爷奶奶,还有那个一岁就会往她杯子里吐口水的缠人精呢?
赵雾用钥匙打开门,顺手拉了一下门边的电灯拉环。
没有电。
她慌张地去找总闸开关。
好在总闸开关可以打开,赵雾让家里恢复了供电。
电灯一亮,室内的事物就都能看清了:桌子和椅子经过搬动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墙上的白色油漆结块剥离了,全家福却还是稳稳当当地悬挂着,总的还是和赵雾走之前一样,主要不同的是以前堆满杂物的地方已经是空空如也。
突然一种非常不好的念头进入她的大脑:
难道,爸妈已经搬走了吗?
难道,他们抛下我出走了吗!
这种诡异的念头在她的大脑中生根发芽,马上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令她感到头晕脑胀,感到窒息。
赵雾的记忆疯狂倒退,再三确认一周前妈妈给她的信息没错,可是……
赵雾闯进妈妈和我的卧室,床是空的!她打开衣柜,也是空的!
赵雾一路狂奔进爸爸的卧室。
那个吝啬的男人,平时进出房间永远上锁,好像他的房间里真有什么宝藏似的。可是这次,门是虚掩着的,上面没有挂着锁。
赵雾探头一望,里面都被搬空了,几乎什么也没有,没有床板,没有衣柜,甚至连空调机也被撬下来带走了!
她回到前院。此时此刻,夜幕降临,整座小城变得更加安静,原本热闹的这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座空城。
“未来家园”小行星悬在半空中散发着她应有的神秘魅力,蓝色的光幽幽地洒在赵雾的身上,只是这次的她不再温柔。
赵雾仰着脸看着她,她咧着嘴嘲笑着赵雾。
……
赵雾发疯似的从院子狂奔进家里。家里还是走时的样子,只是早已空空如也,这好像一瓢冷水似的朝她的身上泼来,她觉得一身都冷了。
我不信!我不信!
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是我在做梦!
她精神恍惚,半发泄半绝望地大喊了一声,只想扇自己几个巴掌清醒清醒。
我是他们的孩子,爸爸妈妈不可能扔下我,不可能!
至少,至少妈妈不会啊!
看到眼前本该亲切的事物,赵雾突然倍感怀疑,觉得一切都是错的,一切都被张冠李戴付错了情感:家里几个房间的床板都是被翻上去的,亲爱的陪伴了自己几年的床啊;屋子是空的,桌子是被倒放着的;衣柜是空的,小时候因为没有冰箱被她认为是吃货天堂的零食柜也是空的;之前本该有的一台电视机和一台旧时电脑也消失了;几个空调也被挖走了,万幸的是她和妈妈房间里的空调还在,好像是知道她要回来专门为她留下的……
家里很大,赵雾走遍所有房间和走廊花了很久。她从泪光中审视着这一切,来来回回疯了好几圈,用了很长时间不停地在脑海里作着假设,再推倒,再假设,再推倒,才终于认清一个事实:
他们走了。
他们扔下我走了。
他们扔下我一个人在这地球上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