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来，同时手里拨弄着缠绕的耳机线，打算把它解开。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
“什么？”
“晚上做的梦。”
“那说说看？”——狡黠的语调。
“我梦见自己和有很多人……几个大家庭，父母带着许多孩子……我们一起去游玩，在租下来的房子里歇息。”我停顿了一下，“那租下来的地方，叫‘空房子’。——‘空房子’，真是有趣的名字，所以我印象很深。
“室内当真很大，简直是空旷开阔……好像是一个房间就包容了整个世界似的。”
“哦，有意思。”声音里含着笑意，“没准这在心理学上是有什么象征意义，也许我该帮你记下来。”
“于是孩子们就无拘无束地玩起来……
【“谁看到了我的溜冰鞋……？”看不到他们切实的身影，只是听见混杂的哄笑声。那欢笑的声音像土壤底下花卉的种子……不可见，然而能感知其含着生命力。】
“对，那些孩子……他们大概在滑冰。”
“然后呢？”
“然后房子着火了。全烧起来了。”
“没了？”
“没了。”
发出不屑的哼声。“哎，你漏了很多细节。”
“啊啊，是……我看见了那个纵火犯；他借了一张我所熟识的脸，堂而皇之地走过去，手上拎着汽油。有那么多的人，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了他。但所有人都没反应——”
“你怎么就注意到他了呢？”——提示性地望着我。
“哦，对了，因为身边有人问我说：‘看哪里，那个人是谁？他是什么人？你认识吗？’我顺着那人指的方向，于是看见了他。”——但是发问的人是谁呢？我突然吃了一惊。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呀。那个人怎么一眼就看到了呢？
【“谁看到了我的溜冰鞋……？”】
“难道就是——”“嗯？”“就是你。是你在问我。所以我望见了纵火者。”
“哎，没错，就是我。”简直是大获全胜的语气，“所以啊，你这人记性真是坏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