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落雨月半晴,月半无光月半明。
但使蛟龙得云雨,一入风云便化形。
几天后。“要不还是不去了吧?”刘氓怯怯的说道。
“我也知道你此去艰难,但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不论是你,还是对于他们,对于我们才能心安理得。”乔莲说。
“我总觉得对于那些大户人家,这些有的没的都不重要。”刘氓还在辩解。
“你置药爷爷于何地?”乔莲又说到。“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等你。”
刘氓不再说话。他要准备远行的行囊。
“氓娃子,俺听说你要有出山沟沟里去了?这些年除了去卖东西,还没人出去过嘞!”王富贵已经老了,已经不是村长。但是他还是会经常来看看刘氓。刘氓没说话,点了点头。
“穷门富路啊,俺们都得过老郎中恩惠,也没啥给你的,乡里乡亲凑了点钱,你拿着。”说着,王富贵从兜里摸出一块手绢。叠的四四方方的。打开,里面都是些零钱,从几毛到几块都有。
老村长把钱递到刘氓手上,“娃子,可要好好的回来啊!走出这大山一百多里的山路,你就能找到有车的路了。”说完,背着手步履蹒跚的走了。
刘氓捧着这笔钱,在手上如山一般的沉重。把手绢叠好,摸到了药箱,把钱压在最底下。
乔莲匆匆的赶来了。“刘氓,你明天就要走了吗?”
“是啊,早去便能早回。”
“嗯,晚上我给你备干粮。对了,我这里还有些钱,你拿着吧!”
“不用了,乡亲们已经给我凑了一些”
乔莲不由他分说,把一个木盒子塞进她的手里。“我去抱柴火,给你蒸干粮。”
刘氓叹了一口气,把盒子收起来,装在他的药箱里。到了晚上,干粮已经都蒸好了。装在一个布袋子里,挂在药箱字旁边。
“莲儿,晚了,你回去吧!”
“嗯,就快了。”乔莲一边答应着,一边缝着一个香囊。缝完以后,她剪下自己的一束秀发,放在香囊里,包好,塞进刘氓的怀里。
“这是什么?”刘氓疑惑。
“这是我,人不能跟着你去,心却已经跟着你去了。”乔莲叹了口气,“明早我送你。”说完就匆匆的回去了。
天刚蒙蒙亮,刘氓就已经摸了起来,收拾好东西天就亮了。摸摸怀里鼓鼓的香囊,心里就非常的温暖。趁着天长还能多走一段路。走到村口,站着一个人影。刘氓看不出是谁,缓缓的走到跟前,是乔莲。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乔莲扑进刘氓的怀里,不断的抽泣着。刘氓摸着浑身湿漉漉的乔莲,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等了多久。红粉窟,英雄冢。一把推开乔莲大踏步的向山里走去,流不下的,两行清泪……
山中无岁月,不知几凡尘。走到夕阳西下,他知道自己快看不见了,必须要找个地方过夜。还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他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沿着小溪走上去他发现了一处天然的溶洞。刘氓觉得可以在这里休息,但是不单单只是刘氓,鸟兽虫鱼都可以在这里休息。在自己的药箱字里掏出一包硫磺,掏出火镰在洞里点燃,然后急急忙的退了出去。
一尺长的蜈蚣,带着人面的蜘蛛,都从洞里爬了出来,匆匆的奔向其他地方。当然刘氓看不见这些东西,等到他自己认为安全了,才进去里面休息。刘氓因为常年跟随钟老梁习武,警觉性很高,但是他在进入洞中以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你……终于……又回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想起,仿佛一个垂暮的老人,又好像是一个鬼的声音……刘氓身上冷汗狂出,因为他确实的听到了这个声音,但是自己确醒不过来。
“你是谁?”刘氓想要大喊,但是自己却不能动,只能在自己的心里做着无声的呼喊。
“时人若拟去瀛洲,先过巍巍十八楼。自有电雷声震动,一池金水向东流。”又是这个声音,缓缓的萦绕了起来。
刘氓不害怕了,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自有千人进宝山,自有千人空手还。若得瞽明心开处,善进善出结善缘。来来来……”
刘氓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没有动,但是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向着溶洞深处走去。
黑,只有无尽的黑暗。他停下了脚步,留给他的只有无限的迷茫。身处在一片漆黑的世界,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连脚下踏着的也是无限的黑暗。
“回头,应该就能走回去吧。”刘氓心里想着,但是回过头去,迎接他的仍然是无尽的黑暗。
突然,他摸到了怀里鼓鼓的香囊,想起离别那一刻,痛彻心扉。向前!向前!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一步,啪……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啪……又一步,接着,刘氓快速的走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飞奔。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飞奔的感觉了,又肆无忌惮的狂奔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刘氓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他感觉,自己一辈子这么无忧无虑的,也很好啊……
咣……翁嗡嗡……好像有人拿着巨大的铜锣在他耳边敲了一下,又好像自己的脑袋撞到了巨大的铜锣之上,自己的脑袋便是那个锣槌。刘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里却全是老郎中教给他的东西,一遍一遍的在脑海回荡。
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四处打量,但是迎接他的还是无边的黑暗。伸手摸了摸四周,去找那口巨大的铜锣,这么大的铜锣,应该比村长家的大多了,回去给他们还不都乐坏了。
摸了摸,但是四周没有任何东西,奇怪了,还能凭空没了不成?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条更黑的东西,在这一片黑暗中,显得如此突兀。
走上前去,伸手刚想要触摸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回响了起来:“舍得舍得,舍得舍不得,有舍才有得……”
“你到底是……”刘氓的谁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要看就要摔倒,没有借力点,便一把抓住那一条更黑的东西,唰的一下便被撕了下来,好像是一条布,接着脚下不稳,跌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忽的一下,刘氓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刚想要起身,发现手中却攥着那黑色的条布。
往溶洞外面一看,却发现,天已经亮了。来不及多想,自己还要赶路,把布条往腰里一紧。便出了溶洞。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溶洞下面,开始碎裂,好像要坍塌一般。
往山上看去,能看见一缕缕硝烟。
“这是谁家要用石头,炸山了吗?可别蹦着我。”说完了赶紧往山路走去。
轰隆……轰隆……又是几声巨响,刘氓下意识的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等待结束以后继续赶路。等了好一会,没有动静,正准备走后面突然传来噗通一声,是落水的声音。
“好在没有砸到我,要不然真的交代在这里了。”刘氓侥幸的想到。走了几步,他又想到:这如果是炸死了野味之类的,我不是白白少了一些口粮?想到这里,刘氓决定回去看看还是值得的。
顺着小溪望去,只看见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刘氓确定,那不是石头。不是石头那便是野味了,说着,刘氓掏出了刀子,快步的向前走去,心里想着可以晾这肉干以备不时之需。
越来越近了,刘氓闻得出来,腥气很重,就像空气中有血雾一般,刘氓视觉不好所以他的听觉与嗅觉便异于常人。快步向前走去,只看见溪水里卧着的居然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刘氓暗道不好,医生的本能让他快步前去救人。把人抱在怀里,刘氓才知道这是一个女人。赶紧查看她的伤势,因为视力不好,眯着眼睛看伤,离女人只有不到十厘米距离,远远望去就和一对亲切的情侣一般。
右胸前有一个小洞,这应该是枪伤。拿过刀子将女人的衣服割开,紧身的皮衣,应该能值不少钱,她应该不会让我赔吧……想法一闪即逝,动作却不慢,已经将上衣全部割开,迅速掏出银针消毒,封穴止血。
看着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必须先唤醒她,迅速掏出银针在头部施针。刘氓看见女人短发,脸上血灰交错,看不清面容。以气运针,捻了一会,女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位少年,面容刚毅,剑眉高鼻,倒也有几分帅气,只是眯着眼睛,皱着眉,好像是在认绣花针的老太太。
女人微笑,如清水芙蓉。“天堂,也会有帅哥来接吗?”很快,她便感觉到右胸传来剧痛,她还活着。看到一丝不挂的胸口,上面插着几只银针,才反应过来这个少年在救她。
她好像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吧。轻声说道:“谢谢你,我没救了,别白费力气了。”
面色有些红润了,也不知道是刘氓的针起了作用,还是她有些害羞。刘氓这时显现出了无比的自信,“小伤,你一定没事。”
她还在轻笑,在这个怀抱里,一丝久违的安全感,出现,好多年年了,都是在奋战,这种感觉,不曾出现。
“达姆弹,背后。”她说着,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大……母蛋?公的还会下蛋不成?”这涉及到了刘氓的盲区,他无法理解。不过他听到了女人说背后两个字。赶紧把他扶着做起来,看她的背后,刘氓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