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尘世出世难,百退不成却成缘。
鸳鸯守水难水戏,红纱帐暖几暖人?
刘氓直接冲了过去,将老人放平在地上,先用银针封住心神,发现老人家脉象微弱,没有呼吸。如果刘氓看得见会发现这个老人面目紫红。捻动银针,听见了老人细微的呼噜声。
刘氓出了一口气,原来老人只是咯痰了。幸亏自己发现的及时不然生死难料。把老人扶了起来,左手扶着他的后背,慢慢运气,让老人上身发热,右手化拳为掌,拍在老人的胸前。
“咳咳……”一口血痰被老人吐了出来。
“呃……呼……呃……呼……”老人急促的呼吸了下,声音巨大。
刘氓收针。过了一会,老人喘匀了气。才看到身边的刘氓。
“老人家,感觉怎么样?能看清吗?这是啥?”刘氓伸出一根手指。
“哦……这是手指头。”老人说着。
“几根?”
“五根。”
“我的意思是我伸出来几根!”
“哦,一根。”刘氓松了一口气。“老人家,抽烟吗?”老人点了点头。
“戒了吧!”不能再抽了。
“和饭一块戒。”老人说着。
刘氓无奈的摇头,“老人家,以后身边千万别离开人啦,你刚才咯痰了,要是我没发现您可能就回不来了。”
“哦,我还以为我刚睡醒。”老头子明显还没回过神来。
“这上面是三味药,去药店抓一点,每天泡开水喝”刘氓说着,递给他药方。
“不用熬吗?”老头子说着。
“不用,就和泡茶一样,泡着喝就行了。”刘氓嘱咐道。
老头子晃晃悠悠站起来,看见身子远处,有一大口血痰,就连前胸也沾上了一点。老头子不禁皱皱眉。
“要我送您回去吗?”刘氓只是客气一下,毕竟他一个瞎子,哪里能送人。
“也行。”老头倒是一个实诚人。
刘氓无奈,“等一会,我去收拾收拾东西。”说着,把人偶都装到药箱子里,扶着老头,跟着他走。
“小伙子哪里人啊?”老头问着。
“万源村的。”刘氓诚实的回答着。
“叫啥名啊。”
“刘氓”
走着走着,便到了老头子的家。
“到了。”老头敲门,一个老婆子把门打开了。
刘氓转身要走,就听见老头子招呼着:“进来啊,一大早没吃饭吧?进来吃口饭。”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
“来就得了。”老头子不怒自威。
刘氓只得进去,把药箱子放在门口。
“今天要不是刘氓啊,我这条老命可就要归西了。”老头子对老伴儿说着。
“那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老婆子说着。颤颤巍巍的往里走。
“我去换件衣服,咱们吃饭。”老头子说着。
几人坐定,小米粥,小咸菜,豆浆。
“你准备去哪啊?”老头子开口问刘氓。
“回村子。”
“老太太腿脚好像不利索。”刘氓继续说着。
“嗨,上岁数谁还没毛病。”老头子接茬。
“一会我给看看。”刘氓说着。
吃过了饭,刘氓给老太太诊断确定一下。是风湿,风湿病被人们称为不死的癌症,何况老太太年事已高,身体不和年轻人一样。
刘氓开始施针了。快如闪电,以气运针,银针颤动,微微有声。老头子的眼睛变得发亮,一眨不眨看着刘氓治病。
收针完工,刘氓示意老太太走走。
“哎,不疼了,走路利索了,也敢回弯了!小伙子真行啊!”老太太开心的说着。
刘氓发现老太太变成了红色。心中明白个大概了。
“小伙子医术哪里学的?”老头子问着。
“跟我爷爷学的。”刘氓回答着。
“高人啊!”老头子感叹。“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回村子,娶媳妇,照顾爷爷。”刘氓说着。
“哦,令祖父还健在?”
“不是,我媳妇的爷爷。我爷爷去世了。”刘氓并不知道老木匠去世了。
“这样可惜了,万源村,风水极好。不得大富大贵,也得一生平安,你的手艺都被埋没了,我有个提议,你不妨考虑考虑。”
刘氓还没等答应,老头子又继续说着:“我和老伴儿有一处房子,一楼是大厅,二楼是房间,儿子媳妇都在国外,给我们买了这二层小楼。”
“您儿子真厉害。”刘氓夸奖了一句。
“哈哈哈”老头子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和老伴儿嫌弃那房子太大了,就我们老两口,去住实在是空得慌,所以啊,我们就没搬过去,住在这老房子里头。以你的手艺,我们可以开一家诊所,到时候我只收房子的租金,你赚的都归你,你看怎么样?”
“我没钱,那是需要启动资金的。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刘氓说着。
“钱我还有一些,借给你开店用,你赚了钱在还给我。”老头子给了刘氓最大的方便。
“还是不行,我媳妇和爷爷还在村子里。”刘氓说着。
“接过来就是了,这有何难,房子大的很,房间也很多。”老头子打消着刘氓的疑虑。
“我没有资格证。”刘氓又说着。
“我叫陈德,虽然退休了,但是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老头子以前是医学卫生部部长。”老太太补充道。“既然都没问题了,那我们就商量着这开门诊的事情。”
对于这件事,刘氓也不是很懂,只是全权拜托了陈德老爷子,自己也是要赶回万源村接莲儿,老爷子派了一辆车,两个人自然回到万源村去了。
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一扇精致的木门,一幢老式的木屋,一个俏丽的身影。刘氓闻着这里的气息,一切都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咣当一声,又是以熟悉的方式打开老木匠家里的大门,刘氓仿佛看到了老木匠嘴角一抽的表情。“莲儿,我回来了!”刘氓兴奋的大喊。
没有凝望,没有言语,只有哀伤的哭泣。累了,也就倦了。
“爷爷走了。”乔莲说着。“不会再回来了。”
刘氓也是心如刀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我们不应该在乎那些,不该让你出去。”乔莲自顾的说着。“爷爷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刘氓噎住。
“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在。”
“我们,在你需要的时候,都在。”乔莲说着,又低下了头。
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哀莫大于心死。
“莲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刘氓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乔莲。“我发誓,我之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乔莲却一把推开刘氓。“别叫我莲儿了,真的很别扭。”
“十多年了,自从上次,到现在。为了你和爷爷,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伤心,我可以接受,但是现在,我好绝望。”
“我一直以为,无论怎样,你都是为我,为我们撑起一片天的人。但是天塌了,承受的只有我自己。我真的想和爷爷一起走。你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找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只是拖累你。”乔莲看着徐德给他指派的车和司机,不免也有些许误会。
“莲儿,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别叫我莲儿!”乔莲大喊。
刘氓觉得不能让她如此悲伤下去了,银针隐没,乔莲沉沉的睡了过去。
乔莲醒来,发现她已经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明媚的阳光顺着窗户照耀着整间屋子,翻了一下身,感到一阵舒服,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翻开被子,自己只穿着一身睡衣。她不担心刘氓会做什么,如果他想,早就已经发生了。
精致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盏台灯,还有一个陌生的衣服。拉开衣柜,里面是空的。
她又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头又升起万千思绪。
“刘氓啊刘氓,你怎么变成这样……”
走到阳台,上面挂着自己熟悉的衣服,摸了摸,还没干。这是一个二层小楼,放眼望去,前面却是高楼林立,挡住了她的视线。看了看洗手间和电视柜,也是空无一物。
穿好衣服,拉开了房门顺着楼梯走下去。闻着香气找到了厨房,电饭煲里有一些银耳粥。乔莲觉得自己有些饿了,盛了一碗粥,出了厨房,餐厅的桌子上还有一碟子小咸菜。吃过之后,乔莲收拾好碗筷,拉来隔间的门,向外走。
药柜,诊台,抓药的桌子……等等,应有尽有,她才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疑惑的看了周围一眼,发现并没有人,顺着大门走了出去。大门前不远,便是一条马路,现在绿化带旁边,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
淡黄色的外套,天蓝色的牛仔裤,凌乱的头发,憔悴的面庞,给人一种别致的美感。或许是看的久了,又或许是累了,想回去,就看见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字:罗雀堂。
两侧挂着两幅木楹联:
只愿此地无人问,何愁架上药生尘。
嘴角上扬,回了屋子。
看了到营业执照,也看到了行医资格证,上面都是闭着眼睛的刘氓。来到柜台前,收拾好凌乱的纸张,看到药罐子里有没有倒完的药,便拿起药杵,细细的捣了起来。
手中动作不停,眼睛四处观望,发现了,几个木偶,倒是有了一点欣慰。
门外有车停住,乔莲向外张望去了。刘氓和陈德两个人进来了,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乔莲。
“莲……乔莲你醒了,吃饭了没?”乔莲手中的动作明显一顿,接着恨恨的捣了几下药,从鼻子里发出了不满意的嗯声。
陈德没察觉什么异样,“你真是有福气啊!你女朋友既漂亮,又能干,你真是有福气。”
刘氓闹了一个大红脸。乔莲但是没什么变化,微微一笑。
“这是陈爷爷,我们能开这个药铺,全靠他老人家了。”刘氓对乔莲说着。
“陈爷爷”乔莲打了个招呼。
陈德看了一周觉得没什么需要置办的了,就转身离去了。
“对不起,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接来。”刘氓说着。
“你真的很自己为是。”乔莲说着。
刘氓把自己退婚又把遇见陈德的前因后果都给乔莲说了一遍。
“每个月十五,我们都会回去看看爷爷好不好?”刘氓说着。
“你还有别的目的吧?”乔莲看了看那堆木偶。“这里我感觉好空。”
刘氓尴尬一笑。“我们再去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过来,这样你就会有一些熟悉的感觉了。”
乔莲也不做声。刘氓又说:“置办这些东西,前前后后我欠了老爷子大概有三十万了,每个月还要交房租水电,我可是压力巨大啊!”
“啊?”乔莲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她感觉天又塌了一次。“我们要还到什么时候啊!”
刘氓想哭,乔莲还愿意和自己一同承担,不论是什么因素,她从来没有想过扔下自己。
“我有信心。”刘氓给自己打气,“以后的财政大权就都归你掌管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乔莲叹了一口气,“刘氓,你到底想怎样,你为我考虑过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还在乎我吗?”乔莲越说音调越高,“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在万源村安安静静的,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样。至少,爷爷不会这样就走了。”乔莲还想说自己一走了之,但是刘氓现在这么大的压力,这种话她还说不出口。
“爷爷和药爷爷交好,在村子里,没人愿意嫁给你这个瞎子,我觉得嫁给你是一种责任。但是现在我觉得,没必要了,看来你还真是招人喜欢。我会帮你的,至少把钱还清。”
乔莲问着自己,你伤透了我的心,可是我还是爱你的。但是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世事弄人,或许自己当初不该让他出去,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