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家里就我和我爸是废物。
此时此刻,我俩坐在电视机前面面相觑,我弟和我妈在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劳作,油锅刺啦刺啦的声音惹得人心里痒痒。
我爸试探道:“需要我们帮忙吗?”
果不其然,很快被我妈驳回:“你们要是还想过这个年,就别靠近厨房一步!”
自从发生了我爸烧厨房和我炸锅的案例,我俩就被纳入厨房的黑名单,我弟还时常开玩笑说,这是一个父女与狗的凄惨故事。
我爸缩了缩脖子,我将刚洗的水果往他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多吃点。
电视里正放着当前热播的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正在热吻。
我虽然捂着眼睛,但还是露出了细缝暗暗观察,这样的感觉精彩又刺激,还能显得我懵懂又含蓄。
我爸在我妈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开始在我这里寻找优越感。
他不屑的轻哼一声,和刚刚我弟在楼下的表情如出一辙,“这种片子哪有战争片好看,没得内涵。”
见我没说话,他索性换成战争片。
镜头开始在那遥远的黄土高坡上,牛羊们在边走边啃干草,风沙很大,可丝毫不影响它们愉快的进食。
想到一会儿的年夜饭里也有牛羊肉,我一阵心痛,仿佛看见了它们生前活蹦乱跳的模样。
怜悯就好像风沙,丝毫不影响我们愉快的吃年夜饭。
我爸是小学的校长,总喜欢说些虚无缥缈的废话,当他讲完长长的新年祝词后,我妈连忙站起来举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我和我弟吃的欢实,而我爸我妈的注意力全都在春晚上。
红彤彤的春晚舞台上穿着五彩缤纷演出服的美人儿不停的旋转舞蹈,像刺绣里朵朵娇艳的花,我光是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
我弟大概也觉得无聊,将板凳往我这边凑近:“姐,我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
春晚的歌舞声洪亮,只有我俩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我咬着筷子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正色道:“当然是希望父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我们家团团圆圆,阖家欢乐。”
他点点头:“是个正经愿望,那有没有不正经的呢?”
不正经的…
大概就是涨工资吧。
但我没说,我怕我弟说我俗气。
“听说你见到王一博了?”
“你咋知道!”
我不禁提高了音量,引得我爸我妈不耐烦的看不过来:“说话小声点,没看见我们在看春晚呢吗?”
我故作乖巧的点点头。
“刘护士说的。”我弟说。
她真不亏是我们科室的喇叭花。
我讪笑道:“他腰给扭了,到我们急诊看病来着,然后就没见过了。”
我弟满脸诡异的笑,倒也没再追问什么,继续低头扒他的饭。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吃饭也只觉得食而无味,但好在我之前就吃饱了,便放下筷子逗狗。
佐助脖子上的铃铛即使过了很多年,现在晃晃也是清脆悦耳。
这个铃铛来源于当初我和王一博逛庙会时,他买给我的红绳,很小很小,但拴在佐助的项圈上倒是恰好,可以说是点睛之笔,再加上有佛祖开光,更是吉祥如意。
思及往事,我略微伤感。
自在医院里见过王一博后,我隔三差五就会想他,想起他的眉目如画,想起他修长的腿,以及那骨节分明的小嫩手……
他这个人呀,无论是少年时期,还是现在,都妥妥的长在我的审美上。
想出坑?不存在的。
春晚很长,要用八点多一直到十二点,收拾完碗筷,我坐在沙发上跟我妈学织围巾,两根细签子在毛线里绕来绕去,十分奇妙。
大概到我刚织成型,我的手机很合时宜的响了,我总算得到了解脱,点开一看是回来时的那个陌生号码。
谁会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呢?
客厅吵闹,我只好去卧室打电话。
在客厅到卧室这段移动的距离中,我突然想到昨天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会不会是……
我有点害怕,毕竟明明可以微信通知,非要打电话,肯定是我得了重病之类,下午匆匆挂断,也只是难以启齿,怕伤我的心。
在短短的五秒钟里,我想好了所有后事。
接通电话,我明知故问:“有事吗?”
那头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到轻轻的呼吸声。
我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想必告知我的病情也许要他鼓起很大的勇气吧。
我的声音颤抖:“我准备好了,你告诉我吧。”
“我是王一博,新年快乐。”
我:?
他以为我没听清:“新年快乐。”
王一博总是重复的同我说一句话,上次在医院也是,我感觉我的耳朵有他被冒犯到。
本来想直接挂断,我心里开心,勉为其难的回复他道:“新年快乐。”
话落,城市烟花绽放,打破了夜晚的寂静,震耳欲聋,像无数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好看的让我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