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黑衣人都来不及上前夹攻,却已见自己的同伴眨眼之间一招毙命,不免被吓了一跳,早先自退了两步,然后才伸手入口,吹出几声鸽子叫似的怪声。
官差也许会埋伏在自己家附近,但绝不会穿着夜行衣,是以燕常佑不由自主脱口问道:“你们是谁?”
那黑衣人却只回答了一声惨叫,然后便看见半截长剑从他的胸口刺了出来,当即要了他的小命。
接着,又一个人从那黑衣人还未倒下的尸体背后转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只用一块黑布遮住了下半张脸。燕常佑看着他的眼角眉梢,大概是个少年人。
蒙面的少年人把长剑挽一个剑花,得意的说:“你的家人在我们手里,只要你交出《郁离子》,我们一定放人。”
此时才刚刚入夜,还可以看到西方残留的一抹淡淡的红霞,像是黑夜中撒了一片血泊。
燕常佑知道,少年能在眨眼之间,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衣人的背后,武功一定极高。他听了少年的话,心中不禁侥幸的暗想,或许晴儿和母亲并未被自己连累入狱,而是被这个蒙面少年抓了,也并不是不可能。
便在这时,蒙面少年忽然长剑骤起,带出一串虚影剑气,身形更是在夜色中疾行如风,可他并不是冲着燕常佑而来,却是向后躲闪翻飞。紧接着蒙面少年周身剑光火星四溅,一阵阵“叮叮当当”的急响,好似铁雨打在了铁墙之上。
等着“铁雨”落完,燕常佑才看见地上墙上尽是明晃晃的透骨钉,再接着又有两个黑衣人跳进院子,其中一个更是朗声说道:“姓燕的,你的家人在我们手上,你快将《郁离子》交出来。”
“哈哈,别听他们胡说,你的家人明明在我们这里。”话音刚落,又是两个黑衣人跳了进来。
转眼之间,家中的小院中已经站满了十几个黑衣人,他们二三成群站在一起,或持刀、或持剑、或空手,但都同样蒙着面,更都说着一样的话——交出《郁离子》,便放了晴儿和燕常佑的母亲。
燕常佑当然看得出这些人不是一伙,但自己却无法分辨晴儿和母亲到底在谁的手里,只好问道:“可有什么凭据?”
“我有你老婆的珠钗为证!”
“我也有也珠钗。”
“我有你娘刚刚做好的一双鞋。”
……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掏出一件东西晃一晃,然后又重新塞进怀里。
他看着这些人,心知这些东西根本就算不得凭证,这院门敞开,想要从这里偷几样东西出去,岂不是再简单不过?他咬着牙扫视一周,既认不出这些人的来历,又分辨不出他们话中的真假,更是担心晴儿和母亲的安危,无奈一时间陷入一片混沌迷茫。
这时忽听刚刚那个蒙面少年说了一声“暗器有毒”,继而便直直倒了下去。
一个蒙面的女子惊呼一声“师兄”,继而便冲着另一伙黑衣人杀了过去,口中喝道:“该死的唐门,拿解药来!”
眨眼间两伙黑衣人已经斗在一起,而另一伙黑衣人却乘机朝着燕常佑靠了过来,其中一个已经欺身杀来,但见那人五指成爪,直直来抓燕常佑的胸口。那人身形着实太快,燕常佑完全来不及反应,倏忽之间已被那人抓在胸口,可谁知那人五指全力一抓之下,却只是抓走了燕常佑胸口的一大块衣服,登时露出里面一块明晃晃的金丝软甲。
紧跟着燕常佑也反手一刀,那人急忙忙避开,继而燕常佑也反手去抓,却正好抓在他的衣领上,然后使劲一拉,便将那人拉了回来。
这时,他将刀架在那人的脖颈上,无奈之下喝问:“你们到底是谁?我妻母到底在不在你们手里?”
可那人还没来得及回答说话,却见那人的同伙急道:“你要是敢伤他性命,我们就把你老婆先奸后杀!”
谁知燕常佑听了这话,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和愤恨顿时爆发,他自己一时贪心,但也只是为了混一个安稳的差事,如此接了胡惟庸的私差之后,厄运接踵而来,今日到了此时此刻,更是连拼死再见晴儿一面似乎也眼看无法实现。
他悲愤交加之余,更觉心中恶气难出,当即手起刀落,将手中那人削了脑袋……
接着,他长长嘶吼一声,却是大步向前闭眼冲杀,一时间好似恶鬼附了体,左边一刀先连人带剑统统砍成两截,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痛感,他回身一刀只砍掉了一条胳膊,然后又在右边一刀劈个脑袋……
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昼月宝刀削铁如泥,当真是当无可当,伤无可伤,再加上那些黑衣人自己又杀的兴起,一时间整个小院之中血肉横飞,断肢满地,惨叫连连不绝……
便在这时,院外一颗红色流星直冲云霄,他虽杀的红眼,但在六扇门当差多年,对这穿云箭自然极为在意。他当然知晓那流星乃是向京师禁卫军求救的穿云箭,想来是更夫或者捕快发现了这里厮杀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