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午时，大梁国境已历然在望。远远望去，一条约莫三丈多宽的河流横在两国边境，河水湍急汹涌，相隔甚远便闻得轰鸣阵阵。河面上方有座简陋的吊桥，一摇三晃，单看看都足以让人胆战心惊。不过这座桥乃西元国通往大梁朝的近路，比之官道近了一半还有多，因此，也还是有人愿意冒险走此路的。
刚刚才把前方的情况看清楚，急促的马蹄声就在来路上响起，落地干脆平稳，一听就知人和马都训练有素。小雪辨了下声音，回头望了下，一张脸骤白：“公子，就是他们！他们追来了！”
“别慌，错离官道往河边跑！”
“是！”小雪使劲一抖缰绳，马儿便离了官道往旁边的小道上驶去，车厢里发出低低的呻吟声，小雪咬咬牙，忍住心疼将马车赶得飞快。
“叮！”一只铁箭破空袭来，沉声扎在车厢后部的车棱上，入木三分。紧接着“嗖嗖”几声，又有几只铁箭朝马车射来，叮叮声络绎不绝。
“噗——”只听得一声异响，蓝绍衣抬手一抓，竟生生将一只穿壁而入的铁箭抓在手里！侧目一看，好生生的马车竟让这只箭穿了个大洞！
青天白日，来人不问青红皂白就放箭伤人，倘若路上还有其他行人那岂不是要平白遭殃？来人也太狂妄了！蓝绍衣皱了皱眉，反手就将抓到的这支铁箭掷了回去，只听得后面“啊”的一声惨叫，就在这转瞬间马车已经冲到河边，眼见马儿拉不住就要冲进河里，小雪惊呼道：“公子！”
说时迟那时快，蓝绍衣探身从小雪手里抢过缰绳，运力一提，就在马蹄踏空的刹那整辆马车腾空而起——
“啊！”马车在小雪的抽气声中飞越河面落在对岸，继续坚定不移地往前奔驰而去！
“嘶——”
蓝绍衣将缰绳塞回小雪手里，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四名红衣人正在河边紧急勒马，胯下的健马耐不住突如其来的拉扯，前蹄朝天嘶鸣不已。当中一人忽地掉转马头朝那座吊桥奔去，另三人亦反应过来紧随其后。当先的这名红衣人刚跑到吊桥中间，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桥板应声而碎，马儿两只前蹄扑了扑腾就往河中栽倒。红衣人此刻还想将马拽上来，却不想马儿挣扎的时候又踩破了后面的桥面，马身顿时失了依托直坠河心，才一眨眼就被汹涌的河水掩盖了。那红衣人只得弃马飞身回岸，其他人亦只能再度悬崖勒马。
才一照面，他们就损失了一人两马，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继续追！”
“是！”
四人三马再次沿河追去，看来不追到底不会罢休。
此去前面乃大梁朝越都，蓝绍衣所乘的马车背后钉了不少铁箭，看上去甚为吓人。相隔越都还有几里路时蓝绍衣弃了马车，取了支箭放了把火，令小雪兄妹藏身郊外，自己则牵着马扬长而去。
有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蓝绍衣在越都城最大的客栈里包下一座小院儿，编纂了个理由，交代客栈掌柜不得让人打扰也不得对外提起。因他出手阔绰，事儿办起来也就容易许多。
安排妥当之后蓝绍衣设法将小雪兄妹二人弄进城，暗中寻了大夫，只道那对兄妹遭山贼劫财害命被他救下，因那恶贼还有同伙在搜寻他们，还请大夫严守秘密。那大夫仔细替小雪的兄长看了伤，果然都是刀伤，不过却不是一般的山匪应有的功力。大夫晓得江湖利害，又因蓝绍衣舍得银两，用的都是好药，走时还将蓝绍衣夸赞了一番，道他仗义。
待到日暮西悬，蓝绍衣又给小雪兄妹俩弄来饭食和衣裳，三人总算稍稍安顿了下来。小雪的兄长仍在昏睡，好在经大夫诊断未有变坏的迹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小院里有棵老桂树，树身粗壮，两臂都抱不过来，花香清绝，闻之令人沉醉。那位蓝绍衣蓝公子此刻正斜躺在一根枝桠上，头枕着自己的左臂遥望着清冷的夜空，一颗两颗三颗星子闪烁，唉——
才十二个时辰而已，救人、杀人、被人追杀，悠闲日子似乎到头了。
“蓝公子，您为何叹气，是不是我们连累了公子？”屋檐下响起小雪的声音。蓝绍衣偏过脑袋看了看，小雪已换过一身合体的衣衫，细看之下相貌清丽，身形窈窕，的确是个美人。
蓝绍衣飘身下树，道：“你怎的出来了？”
那追杀他们的红衣人此刻也进了越都城，他二人还是少露面为宜。
“我兄长醒了，想见公子您！”说到哥哥醒来，小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开心，然转瞬就低落下来：“是我们连累公子了！”
“我叹气与你二人无关，无需多心，进屋说吧！”
小雪的兄长想必已经听妹妹说了经过，见到蓝绍衣便要挣扎着起来行礼，后者摆摆手，示意他躺着说话。
“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兄妹俩无以为报，只要公子不嫌弃，惟愿伤好之后追随公子，誓效犬马之劳，非死不离！”
对于如此重誓，蓝绍衣报以淡雅轻笑，却并不回答。从遇上这对兄妹到现在，蓝绍衣丝毫不曾问起他二人的来历。若只是随缘，救了就救了，若要跟着他，也须交代一下从何而来，他可不想一天到晚被人用箭追着跑。
那兄长到底经的事多一些，旋即就明白了蓝绍衣的笑意。也不知为何，他对这位年轻的公子竟然打心眼感到敬服。
“我们兄妹并非刻意要对公子隐瞒来历，只因得其中有许多伤心事，又恐会给公子带来麻烦，是以才不曾对公子言明。方才承蒙公子没有拒绝，请听小妹慢慢为公子道来。”
小雪闻言，泪水立即涌了上来，她哽咽着与蓝绍衣道出两人的来历。
原来，苍晤国有个红莲圣教，备受国主推崇。该教自诩为“圣教”，做的却是伤天害理之事。
那红莲圣教籍为国主选妃之名，在苍晤国四处物色十二到十八岁之间长相出众的女子，对其家人授以金银玉带，使之感到荣耀。然而红莲圣教却并没有将这些美貌的女子送入宫廷修习礼仪，而是在圣教总坛由所谓的圣女授予媚惑、床第之术，其后便将这些女子分给各堂长老享用，胆敢反抗者将被扔给教众随意蹂躏，生死不能。昨夜追杀他们的那三人当中有一个左肩绣有白色虎头的，便是那白虎堂长老，平素在教中飞扬跋扈，没想到——
然而在这些女子修习媚术之前还须由圣教主先行过目，挑选其中容貌倾城绝色者由圣教主亲自教化。被圣教主选中的女子称为莲花，就算如此，只有被选为圣女的人才能入宫伺候皇上。圣教上下皆被严密看守，如有侥幸逃回家者，全家皆诛；若半路被抓住，先折磨至残，再折磨至死，没有人能不从。有的女子性烈如钢，不堪屈辱咬舌自尽；有的女子为了活命，不得不屈于淫威之下；也有女子似乎天性使然，如鱼得水般享受其欢。
那些红颜早逝的女子，家人问起，圣教就说已入了宫，日子过得好着呢，皇宫规矩多，不能多问。有的信了，有的不信，然不论相信与否，胆敢多事者都不复存在了。苍晤国主还用这些经过精心调教的女子讨好他国，只要有红莲圣教在，宫中就不愁没有美人。
起先红莲圣教只寻女子，后来看到容颜柔美、长相酷似女子的男子也抢进教去，教中更加污秽不堪。
对于苍晤国主信奉圣教一事蓝绍衣有所耳闻，他也知晓苍晤皇庭多美人，然他并不知晓两者之间竟有这般联系，也不晓得那红莲圣教干的竟是这般龌龊之事。许多年前大金国曾送了许多美人给大梁朝弘帝，难道这件事情也与那苍晤国红莲圣教有关？
以上诸多事情都是小雪入了红莲圣教之后才晓得的，交待完这些因由，小雪便将话转回到他们兄妹二人身上。小雪本名庄少雪，她哥哥名庄少蒙，兄妹俩是苍晤人，其家道在祖父手中时家底颇厚，后捐了个小官，承给其父。其父性平，经营不似祖辈有方，然虽不如先前富甲倒也殷实，兄妹俩自小便请了老师教导琴棋书画和武艺。其父亦想超越先辈，然仕途无门，便听信了选妃之言，鬼迷心窍毁了女儿原先的婚约将年芳十七的小雪送入圣教，盼望着女儿选上妃子，好光耀门庭。
小雪长相出众，第一眼便被圣教主挑为莲花女，由圣教主亲为调教，小雪自是百般不从。因其会武，起先与人合谋想着如何逃出去，一时不查被人告密，遭圣教主用金针封了武功，还被严加看管，最后亦难逃屈辱。当夜，小雪推翻烛火意欲与圣教主同归于尽，然其如何是圣教主的对手！圣教主本欲将她扔给教众随意处置，却不晓得教中圣女对圣教主说了些什么，圣教主便将小雪丢进杂役中，每日做不完的苦活。后来又过了很长很长的时日——连小雪都以为自己被遗忘了的时候，教中忽地传来消息，说国主要选送莲花女到大金国，小雪的名字赫然在列。
自从父亲将妹妹送走，庄少蒙左思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问之无门，便对母亲说想要考取皇宫侍卫，没想到竟然真让他给选上了。庄少蒙为人仗义，出手又不计较，很快就结识了一帮所谓的兄弟。有天酒后闲聊，一个在内廷供职的禁兵无意说起国主要选送十名圣教女子到大金国的事儿，少蒙心中一动，也趁着酒兴问道：“大金国少女人吗，怎的还要从我苍晤国选送过去？”
“你哪里知道圣教女人的好处！”对方诡异地一笑，拽过庄少蒙悄声说道：“原本这个不该说的，但我瞧在兄弟你刚来不久人又义气的份儿上不把你当外人，我告诉你啊——”
不听尚可，一听之下庄少蒙怒从心起怒。早先他托人在宫里探查妹妹的下落未果反倒得了顿警告，如今听说了圣教的肮脏事险些个就按捺不住！庄少蒙忧心如焚，仔细想了想不欲铤而走险，便打算告假回家将此事告知父母，由着父亲出面将妹妹讨回来。然而好巧不巧，才隔了一日宫里就挑选这次礼行的护卫兵，庄少蒙使了不少好处得了个名额，打算趁此机会一面探查妹妹的境遇一面了解圣教的勾当，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就在其中！
庄少雪咋见自己的亲哥哥，寻了个机会哭诉自己的遭遇，庄少蒙如何还沉得住气，当晚便趁巡夜之便带了妹妹往外逃。兄妹俩一路并未受到多少追赶，起先庄少蒙还以为是自己之前使的钱财生了效，待到二人逃回家，方才觉天崩地裂——家中失火，全家男女老幼除了他兄妹二人——尽数罹难！
这绝不是天灾！
果然，兄妹俩一出现便中了埋伏。因得圣教主有令要活捉二人，兄妹俩拼着性命不要竟意外地逃了出来，及至昨夜被追上时已是强弩之末。
后面的事情蓝绍衣也就知道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
小雪说至伤心处，免不得低头垂泪，兄妹俩此刻不再对蓝公子有任何隐瞒，把苍晤红莲圣教的所作所为尽数说了出来。及此，蓝绍衣心中甚是明朗，那红莲圣教其实就是苍晤国主的宣淫之所。可怜那苍晤国的平民百姓，起先不明事因，知晓之后亦百般无奈，敢怒不敢言。有人家生下女儿后就当男儿养，有的则往别的地方迁徙，还有人家不等女儿长到及笄的年纪便早早许配了人家，只恨自家女儿不够丑，保不得平安。
思及家仇，庄少蒙几乎睚眦欲裂——有生之年，不灭红莲圣教誓不还！
常人遇到这类麻烦事情通常能躲则躲，躲不了也不愿多沾染，而蓝绍衣蓝公子听后却处之泰然，亦不知其是无知者无惧还是后生可畏。而这位蓝公子令人摸不透的除了他的来历和性子，还有他那令人可怖的武功。
庄少蒙和庄少雪两兄妹那厢里揣摩这位蓝公子，殊不知蓝公子也在考量他们——他不知道为这两个跟他毫无瓜葛的人开罪苍晤红莲圣教是否值得，不过，他确实已经将他们开罪了。
对于兄妹俩的誓言，蓝绍衣既没应允，也没有拒绝，他道：“我之所以救你们二人，一则见你们不曾屈服，二则感动于你们兄妹情深，至于你二人报答与否我并不在意。你们要是有其他的出路尽可向我言明，我会尽力相助。”
“但若选择跟随我，便须事事听从于我，没我的允许不得擅自行动，即便仇人就在眼前也不可以。此外，本公子容不得背叛。”蓝绍衣的声音听起来温润清朗，然其中的果断和利落亦明朗得很：“三日之后你们再行抉择，现下就好好养伤吧！”
当晚，蓝绍衣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中多了好些珍贵的药材，其中更有一株几乎快成形的野山参。蓝绍衣把这些药材交给小雪，详细交代了内服外用的法子，其他时候便待在自己的房里，极少出门。
庄少蒙身子底儿不错，他先服了一颗蓝绍衣师门秘传的丹药，这两日又得了许多良药，再加上妹妹的精心照料，虽然还很虚弱，不过两日后已能自己下床走动了，头晕目眩也轻了许多。兄妹俩主意已定，只等见到蓝公子就向他言明心迹，却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才见到蓝公子从外面回来，二人心中又大吃一惊——三人房间相邻，可他们兄妹俩居然一直以为蓝公子就在房内！
“公子，我们想好了！我兄妹二人愿意从此追随公子，刀山火海唯公子是从，此生此世绝无二心！如有违背，便叫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习武之人最看中情义，二人既然发了如此毒誓，蓝绍衣若再推诿便显得他不近情理了，他遂点头收下这对兄妹。
庄家兄妹俩俱都高兴不已：“多谢公子！”
“起来吧，我素不喜欢多礼，以后同在一起的时日尚多，不必这般拘谨！”蓝绍衣扶起兄妹两人，又道：“我惯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有些话先交代你二人——既然选择跟随我，便需暂时放下心中的仇恨，不断修炼身心精进武艺，这道理你们可明白？”
“公子放心，我们明白！我们绝不会辜负公子的期望！”
“红莲教的人找了你们几日无果已经走了，我们再休息两日也要上路了。”
小雪接过蓝绍衣的话问道：“公子，我们去哪儿？”
“京都。”蓝绍衣回屋拿了两个包袱分别交给兄妹俩，道：“你们的对头来历太大，这幅脸孔已不宜再在江湖上行走，包袱里面各有一张面具和几套衣物，你二人回屋自行换上。此外，名字也需换一换。小雪，琴棋书画哪样你最为擅长？”
“回公子，我最擅长琴音！”
“那好，小雪便易名为雅琴，少蒙则易名为元柏，对外你二人分别是我的侍女和侍卫。若不能覆灭红莲圣教教，此间便无庄少雪和庄少蒙，记住了？”
两人齐声应道：“属下铭记在心！”
“若有朝一日你们觉得没有再跟着我的必要，只要不做任何背叛我的事，向我言明便可离开。”
“属下绝对不敢！”这几日相处下来，兄妹俩觉得公子不仅行事大义通情达理，而且思虑慎密，几番为他们想好后路，能跟着公子实乃老天眷顾，蓝绍衣的这番话将兄妹俩吓得复跪了下去。
“我不过是先行讲明，并非威吓你们，起来——”蓝绍衣温和地笑笑，又道：“我并不约束你们兄妹彼此的称呼，不过，你们俩的兄妹关系也不宜轻易暴露出来。”
“公子放心，我们省得！对了公子，小雪她——不，雅琴被封住的内力能否解开？”
“解亦能解，不过风险颇大，下手之人的路子太过刁钻，稍有不慎就会令雅琴经脉损坏，届时形同废人。我一人有些为难，待回到京都我再想想办法。”要是师父在该多好，蓝绍衣心想。
既然公子说并非不能解开，雅琴为不使哥哥不再难过，便将公子给的包袱打开，只见最上面搁着一张精致的面具，触手柔软，拿起来竟能看到上面细密的纹路——人皮？
雅琴被这个念头猛地吓了一跳，几乎脱手将面具扔了出去，只听蓝绍衣笑道：“不是人皮，只管用吧，公子我尚无如此恶趣味。”
听到不是人皮雅琴才放宽心，重将面具拿在手里，仔细打量，满是敬佩地说道：“公子，您会的东西可真多！”
蓝绍衣眉梢轻挑，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雅琴和元柏实情——当初他学这个仅仅是为了更好地跟着师父混吃混喝。
元柏惊叹之余忽地想到什么，神情有些犹豫，迟疑了下小心地问道：“公子，属下心中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吧！”
“公子，您的年纪似乎也不大，为何内力却如此深厚？”想那白虎堂长老身为红莲圣教四大长老之一，武功仅次于二使，在教中何等威风，竟然在公子手下走不到几招！如此推算下来，公子的武功该是何等的惊人！
“那日我不过侥幸胜在出其不意，硬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不过是经脉比一般人打通得早些罢了。”
习武之事，除了后天努力之外亦与天赋和机遇有关。多少习武之人对打通任督二脉梦寐以求，然得以实现者终归是少数。别瞧蓝绍衣嘴上说得轻巧，须知他有个非寻常人的师父，自然也会受许多非寻常人的磨练，只是那个中艰辛不便为外人道也。
饮水思源，蓝绍衣又想起师父，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此刻身在何处，身边有没有人陪他说话，大白小白有没有饿肚子？
“公子——”雅琴见公子有些失神，忍不住唤了一声，蓝绍衣回过神，忽地又想起一事，神色凝重地对二人说道：“这两日你们抓紧休息，之后我们要加快赶路！”
弘帝有两名最宠爱的妃子，名为丹贵妃和娆妃，此二人都是大金国献给弘帝的。二妃自入后宫起就集弘帝的万千宠爱于一身，素不好惹，暗中不知坏了多少事情，爹爹向来耿直，又不知这其中缘由，少不得被这两人记恨在心。思及如此，蓝绍衣便对红莲圣教留了意。
令蓝绍衣没想到的是，第二日红莲圣教的几个人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又在城里搜了一番，未果，才悻悻离开，蓝绍衣三人也瞅准时机出了越都往京都方向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每到一城蓝绍衣就换一辆马车，对元柏所用的药也无一不是上好的，除了夜晚必要的休憩外极少在路上耽搁，终于赶在九月初五回到了大梁朝的皇城京都。方九天早些年周游列国时曾在京都留下一座叫做听雨小筑的小院，此时正好用作元柏兄妹俩的安身之地，替蓝绍衣省却了不少麻烦。他尚自有重要的事情，格外交待兄妹俩一番后就匆匆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