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澜吃了药膳,又吃了些卫姑姑做的养身的饭菜,带着立冬和一个小丫头慢慢的在院子里散步。
春天快要过了,院子里的桃花早就谢了,墙角边的月季都已经打了小小的花骨朵,在月色下,微风里微微摇动。
“阿君回来了吗?”许文澜问立冬。
“回来了,过来看了小姐,见到小姐睡了才回去的。”
许文澜沉默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往许文君的院子里走去。立冬连忙跟上。
屋子里许文君正端正的坐着练字,惊蛰在一边伺候着,看到许文澜进来,坐了个“嘘”手势,接过惊蛰手里的墨条,细细的研磨起来。惊蛰上了茶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许文君写完了一张字,换纸的时候才发现许文澜,顿时惊喜的叫道:“姐姐,你醒了?”
“嗯。”许文澜含笑点头,拉着他的手到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温声询问,“你的学业怎么样?还有没有人为难你?”
“姐姐知道啦?”许文君睁着大眼睛,有些沮丧,还以为瞒过姐姐了呢。
“嗯,不过姐姐知道你自己能处理好,便没有插手。”
“谢谢姐姐,师傅处置了一些人之后,他们就收敛了很多,姐姐放心,我能应付的。”
“嗯,姐姐信你。”许文澜摸了摸他的头。
“姐姐,你的脸色怎么又这么苍白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许文君有些担心的仰头望着她。
“无碍。”许文澜不想让他过早的知道这些,“今日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有什么想法没有?”
“姐姐是说有人来冒认姐姐的事吗?”
“嗯。”
“不能把他处置了吗?”许文君低下的双眸里闪过一丝狠厉。
“先不管怎么处置他,阿君有什么想法?想不想回许家去?”许文澜拍了拍他的手。
“姐姐回去吗?”
许文澜摇头。
“那我也不回去,姐姐去哪里我去哪里。”许文君一脸坚定的望着她。
“跟着我可能会让你的名声受损。”
“我不怕,不管怎么样,姐姐只要是我姐姐就好。”许文君绕口令似的说完。许文澜抱了抱他还有些稚嫩的肩膀,过了一会儿才放开。
“好,也许以后的路会更难走,有人说的话可能会像刀子似的伤人,不过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怕,姐姐一直陪着你。”
“嗯。”许文君点点头。
许文澜做了会儿就离开了。
许文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抿紧嘴角,面色绷的紧紧的。
那些人都该死,他和姐姐好不容易得来这段时日的平静生活又要被打破了。皇帝、成王爷也都该死,凭什么要用阿姐的血来救她们,他们的命是命。阿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阿姐救了成王爷一命,还要赔上自己的一声和一条命吗?欠他们的吗?成王爷的庇护能比得过阿姐的性命重要吗?阿姐总觉得他还小,不想让他知道这些阴暗事。可是他在邢家和欧阳家,听过的、见过的龌龊事比这多多了,家里就这么点事,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惊蛰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这会儿的气势让他有些发憷。
许文澜往回走着,却又转了方向,去了叶茗的院子。
伺候的小丫头迎上来,恭声行礼回禀:“小姐,叶公子正在沐浴,还请小姐稍等片刻。”
许文澜点点头。
小丫头上了茶水就退到了立冬身后站着,以便有什么需要。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叶茗就穿着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
“怎么也不擦干点,这天气晚上还凉着呢。”许文澜皱眉。
小丫头听到许文澜的话,不等吩咐就手脚麻利的取来巾帕,仔细的给叶茗绞着头发。
“这不是在里面听到你的声音,怕你有什么急事,一时没顾得上。”叶茗抿了口茶水,笑着问,“小姐可是为白日里的事过来?”
“一半是吧,白日里的不过是小事,我对谁是我的亲生父亲并不在意,也没有什么想要认祖归宗的想法,闹上这么一出,不过是我的名声又差一些,难听话多些,倒是不必在意。”许文澜表情淡淡的。
“那个黑鹰和宁公子审了他,小姐可要叫人来问问结果?那”叶茗手支着头,神态放松的望着她。这个女子超乎她想象的心智坚定。
“不必了,大致能猜到。你明日派人将此人送到许尚书府去,沿途有人问起,说明缘由就好了。至于此人是死是活,交由许尚书决定吧。”许文澜声音冷冷的。受了那么多年的现代化教育,她的心里对杀人始终还是排斥的,列上她必死的黑名单的,也紧紧只是肃宁伯府的冯青岚。不过后来想了想,直接让她死了反而有些便宜她了。
“好。”叶茗面上笑着应了。
“镇西侯府的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叶茗坐正了身子,挥退了伺候的小丫头,立冬也站到了门外去。
“镇西侯是跟谁先帝打江山的几位将领之一,手下现有十万兵马,先帝开国之后封侯,之后一直镇守西疆,极得先帝信重。膝下有嫡子嫡女两名,庶子一人,庶女两名。”
“镇西侯府近况如何?两名嫡女的情况你再跟我说的详细一些。”
“新帝登基时曾召镇西侯回京,却不知为何被镇西侯推拒了,之后一直滞留西疆。两名嫡女,嫡长女名关雨桐,年十九,嫁了西疆望族赵家,其夫因故早逝,目前寡居。嫡次女名关雨琪,年十五,未婚......”
叶茗介绍了镇西侯府的子女情况,有些口干的拿起茶水抿了一口,不解的问道:“小姐为何要打听镇西侯府的消息?”
许文澜沉默着,就在叶茗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苦笑着,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镇西侯府和成王府有婚约。”
叶茗狭长的双眸锐利的一眯,诧异之后,露出一抹冷厉来:“小姐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前几日。”许文澜声音发涩,“所以才要你打听,总不能事到临头,我却是糊里糊涂、半点情况也不知。”
“王爷怎么说?”叶茗手指在茶盏上摩挲着,细长的眼睛里透出莫名的光来。
许文澜摇头:“不知道,他没说过这事。”顿了顿又轻声道,“阿铭,他怎么做是他的事,我却有我的坚持,你可明白?”